【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那枚暧/昧的红色唇印,我们的爱卑微地雀跃在午夜,雀跃在每一滴哀伤的情/人泪里。】
风吹起Rachel凌乱的长发,在画师眼里这是极为动人的一刻,他赶紧提笔,迅速在画像上添加涂改。
Rachel仰起脸,让午后的阳光包裹自己,包裹她今天清晨刚下飞机,在纪梵希试衣间用十分钟化好的精致妆容。那一刻对着镜子,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于是像失忆一样看着自己,神经质地问:“你是谁?”
得到的答案是一支口红,用力地砸向镜子,划出血一样的颜色,像夏日颓败的花枝。
“好了。”画师心满意足地将宣纸从画架上取下,端详了片刻,赞叹着将它递给了Rachel,他的视线刚落在Rachel脸上,立刻就像玄铁被磁石吸引住一般,无法移开。
“谢谢。”Rachel微笑着接过画,“多少钱?”
对方摇了摇头:“美丽的事物是无价的,不能被亵渎。”
Rachel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她起身离开,丝绸小黑裙像缥缈的烟雾缠绕着她洁白的足踝,她就如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女主角,一路走,一路吸附那些带着欲望追随的眼神。
那些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灵魂。
如果我们在的话,一定会为她这勾魂摄魄地装扮而醉倒,可惜我们不会看见,人们通常有很多面,在上司面前是一个样,爱人面前是一个样,朋友面前又是一个样。
如果你让Rachel拿对爱人那套对我,我会疯掉。
如果你让丹青拿对她爸那态度对我,我会怀疑我是不是犯罪了。
如果你让傅西洛拿对他的小男朋友那方式对我,哦不,我捂着脸,那将不堪设想。
最后,如果你让我们拿对阿布那种态度对徐天,那么,他才能够获得安全感。
很明显,不用我继续列举,在香港飘飘荡荡的Rachel也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她抬起漂亮的手腕看了看镶钻的名表。
15:50,再过十分钟,他就要来了。
我抬起手看了看我破旧的小手表,快下班了。我这一天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地渡过了?眼巴巴地等到下班时间之后再过五分钟。我清了清嗓子,打算来句“傅总,我下班了。”然后走人。
结果。
“如果你打算现在离开的话,那么,看看你的邮箱里我给你发的任务都做完没?”
“任务?”一丝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我哆哆嗦嗦地抓住鼠标,点开邮件,我×!傅西洛什么时候给我发了一封这么长的邮件!而且,我就在他对面,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为什么非得搞这种隐蔽的方式,我完全没有半点知觉好吗?
当我把我内心的怨气以非常委婉地方式散发出来,并且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只给我了四个字:“说话多累。”
就好像一块不知从什么地方拔出来的钢板,在我脸上抽了两个来回。
那您还活着干嘛!怎么不说活着多累呢!但是当我开始阅读那封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邮件后,我对他表示了深深的理解,上到公司一系列活动操办,模特安排,设计理念,小到他家的电视坏了,沙发要保养,剃须刀要换,以及空气净化机没有遥控了,我用软件统计了一下字数,10764字。
傅总,敢问您这是要发部小说吗?
估计他对每个新上任的员工都会发一封“催命邮件”,怪不得我上岗那天,那小姑娘是哭着从E。Time逃出去的,我泪眼汪汪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傅西洛早已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取出衣柜里的阿玛尼外套穿上。
“哦对了。”他棱角分明,英俊如同封面男模般的面孔忽然对向我,“干洗的衣服记得明天去拿,然后送到我家。邮件里面有地址。我下班了。”
“好的傅总。你慢走。”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送他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