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依旧在阿布侵略性的叫声中醒来,喂了它以后,它便安静地缩回沙发上,鼻尖蹭了蹭徐天的脖子。不堪骚扰地徐天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便开始了洗漱穿衣收东西,准备就绪后看了下手表,才七点十分。
拉开客厅的窗帘,外面是薄亮的天空,边缘只泛了一点蓝,这个城市才刚刚苏醒过来,门口是一片染着雾气的青翠绿地,一辆车也没有,就连昨天被徐天丢得一地凌乱的东西,也不见了。
我在客厅四处搜寻了一下,最后在沙发背后发现了那堆属于周沐白的东西,他那件白色的棉布衬衫,已经粘上了不少泥土,被揉成一团,扔在纸盒子里。我看着还在沉睡的徐天,想象他在黑暗里默默帮我把东西一点点捡回来的画面,眼眶不知不觉潮湿了。
对不起,徐天。
我擦了擦鼻涕,话说回来,门口怎么会没停车呢?丹青估计是上班去了,她总是那么雷厉风行,不允许自己蹉跎光阴,早早将车开走倒也不足为奇。可Rachel呢?她不会没回来吧?
我走到她房间,推开门,果然空无一人,床铺还是我前天给她整理的那样,一丝不乱。
我立刻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她,却看见她昨天半夜发给我的彩信:“宝嘉,我今夜不回了,我得陪我第三十二任男友去趟香港。几天后见。”下面附着一张她和她新男友热情拥抱在东临机场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和我们年纪相仿,戴着个耳机,背着个吉他,一脸寡淡的神情,长得倒是十分标致,估计徐天看了也会心生妒忌。
我啧啧叹息,回复了短信,然后将手机握在手里,出门打的上班。
当我将一份完好无损的设计稿摆在傅西洛面前时,原以为他会称赞我一声,再不济,也会有个嘉许的眼神。但现实是,他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不曾抬起宝贵的头颅,看我一眼。
我撇了撇嘴坐回我的小位置,把眼下的事务做完后,就对着窗外发呆,时不时给他倒杯咖啡,或者望着他如同被雕刻出来一般精致地面容想入非非。他很安静,是那种特别有感染力的安静,并不像传闻中描述得那般可怕,看着他看久了,我会觉得时光好像突然变得黏稠缓慢,人陷在这种感觉里,就会无法自拔。
要是每天上班都能这般悠闲自在,那该多好。
但是,所有柔美的平静都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幌子,更多的时候,我们透过平凡的眼睛,尝试窥探这个世界肌肤深处的秘密,你会发现,底下正波涛汹涌,像温柔海域下隐藏着的,无数条暴动的鲨鱼,它们正饥饿地张大嘴巴,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在我们没有设防的时刻,用它的尖牙利齿把我们撕碎,然后交由海浪分崩离析。
“傅总,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一个磁性地男低音,夹杂着异域的味道,像王力宏1995年发行第一张专辑《情敌贝多芬》,那时候他的普通话或许不甚标准,却足以令所有女孩子动心。
“进来。”傅西洛停下动作,看向门口,穿着得体的男子礼貌地推门走到他边上,他衣服上别着公司的徽章,财务总监。我以为他们一定是来谈公事的,却没想到,男子突然将手一撑,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什么!居然有人敢直接往傅西洛办公桌上坐?给我十条命也不敢啊?难道傅西洛真的不似传闻可怕,而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柔弱少年?我的大脑又一次短路了,呆坐在位置上,两眼发直地看着他们。
“你先出去吧。”傅西洛淡淡地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