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宋君湛看了,别说,病还挺多,常年劳累,积劳成疾,然后过度用力,身体受了不少外伤,最后甚至还刺激到旧疾复发。
“咳咳咳......”
宋君湛本是顺势演个戏,结果给太医一说,他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陛下,臣没事,就是受了点儿轻伤。”
他怎么能一身病痛,这以后还如何管理朝政?
他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萧黎摁住他:“好好躺着。”
太医没说假,宋君湛的身体确实不太好。
之前岑岸调理得不错,但这两年萧黎昏迷,他太过劳累,压力也很大,身体早就有些扛不住了,但他能忍,把所有病痛都压着。
跟楼魇打这一架,倒是把他的壳子打碎了,终于将这些压力泻出来,那可不就倒下了么?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发泄出来才对身体好,要是一直憋着,绝对英年早逝,神仙难救。
等太医出去开药,萧黎握住宋君湛的手:“这两年辛苦你了。”
宋君湛摇头:“不辛苦的。”
处理再多的朝政他都甘之如饴,再苦再累都不怕,只怕陛下不能醒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最煎熬的就是怕她醒不来,现在她醒来了,一切都值得了。
“传信给岑岸吧,你这身体还是让他回来调理才行。”
宋君湛笑道:“陛下醒来了,他应该会愿意回来的。”
因为救不醒女帝,岑岸差点儿崩溃,最后几乎是逃走的。
女帝醒来了,岑岸绝对想回来再看一眼,不然咽不下那口气。
宋君湛舍不得萧黎走,萧黎也不着急离开,干脆让人把宋君湛的公务搬来他房间,宋君湛喝了药在一边躺着,萧黎坐在他的位置上处理公务。
萧黎倒是难得认真的想干点儿活,但无奈宋君湛那目光实在是太难以忽视了。
“不是说让你休息?”
宋君湛:“臣躺着也是休息啊,只是舍不得睡去,陛下坐在我房间里,简直像做梦一样。”
萧黎都被他逗笑了,又被他盯了好一会儿,无奈搁下笔走过去坐到他床边。
“你要怎么才睡,要不朕还是回去算了。”
宋君湛连忙拉住她的手,想挽留,可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萧黎看着他这别扭劲就想笑,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宋君湛。
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精神看着还不错,黏人又别扭,完全是个娇娇病美人。
萧黎低头要吻他,宋君湛连忙偏头拒绝:“陛下,臣病着呢,别过了病气。”
萧黎将他转过来,低头认真的吻上去。
浅浅一吻,起身,目光凝视着他:“朕不是什么好人,绝不允许丞相偷懒,所以现在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宋君湛笑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抬手将萧黎抱入怀中:“陛下,君湛这辈子只想追随你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一定死而无憾。”
萧黎失笑,她这丞相,多多少少有点儿恋爱脑了。
萧黎陪了宋君湛一会儿,直到药效发挥作用,他不可控制的睡了过去。
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将桌子上的政务全都处理好。
她是不想处理这些事儿,但不代表不会。
等她再次抬头,天色黑尽,旁边宋君湛睡得安稳,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
萧黎起身出来,姜掌柜连忙收了脸上的姨母笑:“陛下可是累了,可要小的带陛下逛一逛?”
萧黎摆摆手:“不用,朕回宫去了。”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用吵醒他,让他好好休息。”
姜掌柜:“谨遵陛下旨意。”
萧黎:“行了,你不必送,好好守着他。”
“是。”
目送萧黎走远,姜掌柜笑意再次爬上脸颊:“东家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大门口,子越蹲在那儿等着,见到萧黎出来,立马起身:“陛下。”
萧黎缓缓走过去:“等朕?”
子越满眼期待:“陛下,我能不能成为你的银甲卫啊?”
子越一心想入银甲卫,他真是太喜欢威风凛凛的银甲卫了。
可他年纪太小,之前虽然得到了萧黎送的铠甲和兵器,也参与了女帝登基前的那场厮杀,可后来却因为年纪小,没能成功进入银甲卫。
现在他又长大了两岁,可宋君湛还是不答应,他只能找陛下了。
萧黎:“宋相不答应?”
子越点头。
萧黎:“那朕更不能答应了。”
子越瞬间急了:“为什么啊?”
萧黎伸手拍拍他的肩:“因为他疼爱你。”
宋家和万家是世家,后来一起落难,在生死关头,两家倾力托举,把子越交给宋君湛,送他们二人逃命。
宋君湛把科举视为毕生执念,那子越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
他们不是亲兄弟,更胜亲兄弟,宋君湛想护着这个弟弟,让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银甲卫是女帝亲卫,虽然威风,但厮杀避免不了。
宋君湛可以把毕生连同性命都奉献给女帝,但他不会希望子越也是如此。
这些子越不懂,萧黎也不细说,这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
女帝出宫探望丞相的消息不知道从哪儿传开了,街上无端多了好多人。
一个个翘首以盼,都希望看到女帝车撵经过。
可惜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能看到,不少人只得放弃回家。
等街道都冷清下来了,女帝的车撵才低调的驶过去。
茶楼上,有人只是不经意的一瞥,瞬间就移不开眼。
他快速走到围栏边,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直到马车的影子彻底消失,他还痴痴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陛下......”
他失神的呢喃,下一刻突然低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旁边的人立刻扶住他:“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看了会痛苦。”
凤胤垂眸,眼底黯然痛楚:“若是能亲眼见她,痛苦又何妨?”
可惜现在,他连出现在她面前都不敢。
云谏不懂,情爱就那么重要?
表哥宁愿被凤家撕扯,也不愿站在女帝的对立面,可人家女帝压根儿就不在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