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堂烽知道是红姐救了宁怀怀的命,因为在那个刹那间,红姐用自己的手臂搪住,否则宁怀怀早不知道被刺了多少下。
可谢堂烽还是把恨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宁怀怀不是救红姐,也就没有眼前的样子。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素白的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非常的白,白的好像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似的。
所以谢堂烽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张脸。
除了脸以外。
她几乎全身都是血红的,已经看不出多大伤口的小腹,还有不知是红姐的,还会她自己的,沾满了整个白色丝绸身缠的鲜血,已经有的变得坚硬、深色。
所以谢堂烽不单单是恨红姐,也恨他自己。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在和宁怀怀说的那个会议里。
他也恨宁怀怀。
这女人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再回去那个肮脏的地方。
第一次她不听话。
谢堂烽和她差点失之交臂。
第二次,她又没听话。
生死未卜。
男人闭上眼,大手反复的搓着自己的脸。
如果宁怀怀醒来,他该不该怪她,如果她醒不来……
所以,谢堂烽不可抑制的失去了常态,他甩了红姐一巴掌之后,又去摇宁怀怀的身体。“臭丫头,你给我醒过来!”
“先生!先生!求您了你别这样。”
救护车里的随性医生压制了他好半天,他在终于安定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
谢堂烽木讷的站在手术室外,好像失了魂似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但走不了步。
只要一抬腿,从脚心痛麻到了全身。
突然,那手术室的门一开,医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在谢堂烽的面前他终于拿掉了无尘帽,也摘了脸上的口罩。
谢堂烽挪着步子过去,“大夫,怎么样了?”
“人没事,被啤酒瓶子扎了一下,看着出血挺多,实际上器官么有伤到。”
谢堂烽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振作的睁了睁眼睛,又睁了睁眼睛,“谢谢……谢谢。”
他捧着医生的双手道谢。
但这医生脸色一紧,有些受之有愧,“但是谢先生,还有个不算好的消息,就是患者她流产了……”
流产?
谢堂烽目光微怔,而后紧忙问道,“你说什么?”
“刚过一个月,应该她本人还没有察觉,所以刚才的打斗后,那孩子没了,您之前跟我说血太多,其实不光是受伤的血,还有患者流产时,也会有血。”
谢堂烽只
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鸣了一声。
他抬手拍了拍头。
仍觉得医生的话一时间难消化。
他这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有个孩子,也是同时听说,孩子在宁怀怀的打斗中没了。
打斗?
为了红姐打斗?
被打?
为了红姐被打!
她到底能不能听一次自己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几个月前他们不会就那么分开,如果听话,她就不会救一个害她的女人,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没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呵……”
谢堂烽居然气的笑出了声。
他点点头对医生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而后这男人一转身就离开了手术室的门口。
宁怀怀麻药劲过去,睁开眼睛的时候。
身边坐着的是他们家的佣人。
她此刻还很虚弱,麻药后伤口疼的特别夸张。也因为失血的原因,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宁怀怀抬了抬手,“堂烽呢?”
“宁小姐,先生在忙您住院的手续,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宁怀怀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就是特别的困,眼睛几乎刚刚合上,好像瞬间就睡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因为口渴。
她张了张唇,“水。”
一股温泉入喉,她感觉舒服了不少,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身上也好像多了些力气。
她这才淡笑着一转头……结果看到的还是家里的佣人。
宁怀怀撑了下手臂,想要坐起来。
佣人紧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宁小姐,您现在还不能起来,伤口还不行呢!”
“伤口很大?”
“封了20几针。”
“那不算大,可以坐起来的吧!”
“可是,你还没了孩子,现在是小月啊!”
宁怀怀的脸霎时间又恢复了惨白,短短几秒钟里血色退的一点都不见。
她转头,怔怔的看着那佣人,“孩子?”
佣人可能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的点了点头。
宁怀怀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说我有孩子了?然后出事的时候孩子又掉了?”
佣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点头。
宁怀怀就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
来不及的惊喜突然变成了伤痛,宁怀怀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她没想过要孩子,但是如果那个孩子是她和谢堂烽的。她好像也会像爱那个人似的珍爱。
毕竟,孩子,说明他们的爱情那么真实。
那该是谢堂烽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但,她没有留住
。
因为突然跑去娱乐城,遇到了那样的情况,她救人的那瞬间的确没有时间去想。
如果可以想一想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再或者,她能早一点发现被打的是红姐,可能也不会那么大发善心了吧!
宁怀怀捂着自己的头,心里更加难受。
因为她知道,没有如果,就必须接受结果。
眼泪安静的流下来,她在抱着头哭,但是却听不见一丁点的声音。这样的哭泣让整个病房更加压抑。
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心底无法疏散的那口气。
许久……“啊!”
宁怀怀终于哭出了声音,声音大大好像决堤的洪,这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也传进了走廊上,坐着的男人的耳朵。
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堂烽一起身从白钢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推开房门快步的走过去,一下子把宁怀怀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大手抚摸着她颤抖的背脊,“别哭,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次掉了也没事,我们再要一个就是了。”
谢堂烽说着哄人的、违心的话。
其实他此刻还是有些恨这个宁怀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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