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潇最后闭眼的时候,他看到了灵笙的身影。
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那样的自私,他知道,灵笙看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痛不欲生,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那强烈的感觉,他真的,太想见她了。
当灵笙惊慌失措,将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
楚潇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一世。
那时候,他是魔界之主,是魔尊,他与她初见的时候,是为了念念姐。
可是他没想到,那只小狐狸,竟然会这么傻,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当她被自己带到了魔界,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之后,她对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怨恨过。
楚潇那时候,多想伸出手来,好好的抱抱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子啊。
在世人眼里,这个女子,是十恶不赦的,的确,她的所作所为,也不值得被原谅。
可是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自私,如果不是自己在有了歌儿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她的话,她这一世,应该是一个受尽母亲疼爱,父亲宠溺的宰相千金。
上一世,自己灭了她全族,她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这一世,为了帮自己坐好这个至尊的位置,她再一次毅然决然的站在了自己这边,华家,也因此顷倒。
自己死后,灵魂飘浮在上方。
看着灵笙的那已经痴傻的模样,楚潇的心里,是难以企及的痛。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前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能保护好身边的所有人,最后才发现,正是因为自己,他们才会变得伤痕累累。
这一生中,他最在乎的两个女子,都是被自己亲手毁了。
下方的女子,突然往那大刀撞去的时候,楚潇觉得,自己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而后,他能看到,灵笙的灵魂,也缓缓的飘浮起来。
见到楚潇,女子笑了,那笑容,竟然是那样的灿烂。
“潇哥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笙儿——”
楚潇的手,抚摸上灵笙的脸庞。
“潇哥哥,我们还清了,欠这个世界的,我们用命,来还了。”
“傻丫头,你不应该跟着我来的。”
灵笙摇摇头。
“这个世上,若是没有了潇哥哥,那再好,对笙儿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上一世,这一世,本就是为你而生,与我而言,你活着,我便竭力的活下去,你不在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楚潇展颜一笑,他伸出了手,握住了灵笙。
两人相视,双目之间流转着的,都是情意。
携着手,慢慢的往前走着,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墙壁还是湍急的河水,都不再是阻碍。
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死了,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太好的结果。
上一次,几万的英灵,被他用来血祭大阵,这一世,为了坐上那个至尊的位置,他的刀下亡魂,也不在少数。
他们作恶多端,到了地府里,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制裁吧。
可是他们二人,却一点都没有恐惧害怕的心思,不管是到了哪里,他们都会陪着彼此,再也不会分开。
所以,当他们面前出现了孟婆十九的时候,那少女平静的宣布着,二人将会一起下十八层地狱,而后,要在那里服刑千年之久,尽管如此,这么恐怖的刑罚,也没有使两人出现其它的表情。
楚潇看着面前那个叫做十九的少年,轻声道:“十九,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我。”
孟婆仰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念念姐说过。”
“你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二姐姐的名字。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便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你对我的刑罚判定,我都没有异议。”
“你?”
“帮我和十三说一声对不起,当初,是我害了他最亲近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夺走了十三的生源至宝,那么,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一系列的事。
十九还是一脸懵的时候,灵笙也缓缓上前道:“若是有机会,若干年后,见到姐姐,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
“姐姐?”
灵笙继续笑着回答道:“或许,在她心里,我从来都不是她的妹妹。”
两人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拉着彼此的手,纵身一跃,就跳向了那万丈深渊。
那深渊里的火苗,烧的很高,烤着她的灵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是灵笙,却不觉得疼,因为她的身边,有着楚潇。
灵笙知道,就算是此刻,在楚潇心里,必定还是有虞歌的,虞歌对于他来说,是一生的执念,可是现在,她很满足,因为在潇哥哥的心里,终于也有了一个位置,一个专门属于她的位置。
“笙儿,你怕吗?”
灵笙抱住楚潇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是无穷地狱,我都丝毫不畏惧。”
轮回之路,对于二人来说,已是不可能。
他们所犯下的错,就算是死,也不能尽数偿还。
那深渊处,燃烧起了几丈高的火苗,熊熊火焰,十分壮观。
两人面目带笑,被那些岩浆,尽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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