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虽然平时呆呆愣愣的,可是这喝起酒来,却是喝到了半夜。
这疯疯癫癫的,还抱着酒瓶子吐了半宿,唱了半宿的小曲。
现在,又在院子里面念着一些悲风秋月的话来。
“时光,浓淡相宜,人心,远近相安。流年,长短皆逝,复审,往来皆客。”
“长路戚戚盼怅惘,月上枝头思故人。”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无烦恼。”
屋里的小湛儿拉了拉虞歌,捂住耳朵道:“安叔叔这念的都是什么,我怎么没在书里看到过这些句子。”
虞歌轻笑,哄着凤湛上了床,先让他睡觉。
那安书,还在院子里大声的朗诵着诗句,小湛儿先前为他洗好的身子,现在又脏了不少。
虞歌将凤湛的被子盖好,就开始运用其自身的冥想之力了,现在的她,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慢慢的,她将自己的精神力放松,再集中,反反复复几次,都没有成功。
无奈,她只得坐起来,一边注意着外院的安书,一边注意着床上的凤湛。
这很快,就是第二天清晨了,那安书已然睡醒,躺在院子里,惶惶不知所终,还是虞歌叫了人,才将他抬到床上的。
安书一睡就到了下午,要不是有媒人上门,他恐怕都还在睡着。
“张家媒人,你今日怎么上我这小屋了。”
想起昨天的事,安书心里还是有着气。
“看安公子说的这话,妈妈我上这里,那不就是为了你的亲事吗?”
“不不不,安家庙小,再说安某人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说媒,就不劳烦张妈妈了。”
那张家媒人双手一摆,看着虞姑娘,就是摊手道:“虞姑娘你看,这安家娃子,都这么大了,还连自己的亲事都不在意,幸亏有你这个妹妹帮衬着,他才不至于弄得这个下场。”
“什么妹妹?”
“什么帮衬?”
“张妈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算了,老身也不跟你安家公子多嘴了,反正你的聘礼,阿彩姑娘是应下了,明天就是婚期,虽然是赶了点,但是该准备的礼节,你家姐姐都替你准备好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送喜服,顺带交待那茶楼掌柜的一句话,说是茶楼已经腾空了,门面也重新换过了,让安书今天有空的话,就去把交接仪式办了。”
“对了,那茶楼对面的馆长说了,如果需要他们帮忙抬东西,尽管叫他们,就算是多谢安书给他们让利的情分了。”
“好了,妈妈我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别,张妈妈,我还没听明白你说的话呢。”
可是还不等安书追出去,那张媒婆已经跑得老远了,她也是第一次见成亲这么赶的人,她这边,还得赶过去指导女方成亲的注意事项呢。
那安书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惶惶然了。
“安叔叔,那些药材都往新开的药坊运呢,你不去看看吗?我和娘亲对这方面可没有你懂。”
“什么药材?”
安书愣愣的说道。
他还沉浸在刚刚媒人说的那些不知名的话。
“对了,虞姑娘,刚刚那张妈妈说阿彩姑娘应下了我的婚事?”
虞歌点点头。
“不对啊,我哪里有多余的钱财去请张妈妈给我说媒,难道是你?”
虞歌又点了点头。
“虞姑娘,你做得不对啊,你不知道,安书清贫,养不起阿彩,她要是真的嫁过来的话,她的父母,肯定不会认她的啊。”
“这聘书就是阿彩姑娘的父母收下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前一次退婚时,她父母很坚定的说再也不让阿彩与我来往了,让阿彩住我这破屋子,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也不尽然的,安叔叔,我娘亲为你置办了一处药坊,就在武馆对面,现在已经有人在装饰了,你就等着,明天成亲吧。”
“虞姑娘,这怎么使得?”
“虞歌这么多年来,叨扰安大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与湛儿,你也不会现在还没有娶妻,这些,是我们该做的。”
“我不要,受之有愧。”
“安大哥,你难道要看着阿彩姑娘嫁给云集镇上的那个大户王麻子吗?”
“虞姑娘,你这是何意?”
“若是你不同意,那阿彩姑娘就要被她的父母嫁给那王麻子了。”
“王麻子劣迹斑斑,阿彩姑娘那样温柔的人,怎么能嫁给那样的粗鄙之人。”
“所以安大哥,你要不要救阿彩?”
“救,自然要救!”
“要想说服阿彩的父母,你就必须要自己的产业,所以那药坊,你必须得要,要不然,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彩姑娘跳进那火坑了。”
凤湛眼都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在说谎,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阿彩姐姐的父母要将她嫁给那无恶不作的王麻子了?
可是看娘亲做事的结果,好像是达到了目的。
要不然按照安书那样迂腐的烂好人心性,他说什么都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这么贵重的馈赠。
“我,我受之有愧啊。”
安书就是这样善良,在虞歌看来,他救了湛儿,还平白的养了她们那么久,这样的恩情,就算是用十座城池来换也不为过。
可是安书志不在此,他不需要这些。
他这一辈子想的,就是能开个小药坊,时不时的救济一下那些贫苦得看不起病的穷人。
最好再有一个知心的妻子,开朗的孩子。
那么安书这一辈子,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虞歌知道,再多的金银财宝,在安书看来,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他真正想要的,是药坊和阿彩姑娘。
凤湛觉得,娘亲甚是伟大,她为人处世,都不拘泥于俗套。
能懂人心,利用人心,也不会存害人之心。
可凤湛不一样,他觉得,若是别人对自己有恩,那自己定当全力以报,可若是别人待自己不好,甚至肆意的欺辱自己和亲人的话,那他绝不会原谅那人,找到机会,定会将那人除之而后快。
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仿佛是很早的时候就种在了凤湛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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