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甘奇吼了一嗓子,吉他已起。
甘奇右手边的萧潇,在短暂的前奏之后,用略带甜美与温柔的嗓音开唱:“你看过了许多美景,你看过了许多美女,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你收集书本里每一句你最好的真理,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曾让你动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伴奏,一直都是甘奇的吉他,连鼓点都没有。
这一刻的萧潇,唱得如痴如醉,似乎真代入了这么一段感情当中,在呢喃质问着某个男人。
音乐的旋律极美,间奏的吟唱也美。
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萧小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张丽早已架好了dv机,对着舞台上的三个人,甚至自己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录进去吵到了这么好的音乐。
一群糙老爷们目不转睛盯着尽情演唱的萧潇,努力去看她那头发遮住的双眼。
这一刻的萧潇,唱着这么一首歌,对于所有男人来说,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我见犹怜。
似乎所有的糙老爷们都有一种想要上去保护萧小姐的冲动,想与萧小姐谈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恋爱。
“你勉强说出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动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勉强说出你为我寄出的每一封信,都是你离开的原因,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思……”
吉他声,慢慢回荡,慢慢飘散。
甘奇看了萧潇一眼,点头表示认可。
萧潇露出了一个微笑,露出了即可洁白的牙齿,抬手撩了一下头发,让自己的眼睛能与甘奇对视一瞬间。
然后满场的掌声,糙老爷们的呐喊。
“萧小姐,我爱你!”
“谁伤了你?你跟我说,我去揍丫的!”
“萧小姐,我们都去帮你揍丫的!”
甘奇似乎忽然感受到了一点点被人仇恨的感觉……
不敢吵到音乐的张丽,在这首歌结束之后,终于说话了:“萧潇唱得真好。”
“她叫萧潇?张丽,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的传单上不是写着名字吗?甘奇,萧潇,董艺。”
“哦,我千度一下……”
张丽按下了dv的暂停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大喊一声:“平凡之路,平凡之路!”
台上的甘奇对张丽微笑回应:“接下来,平凡之路。”
张丽激动不已,尖叫一声,连忙再去按了一下dv的暂停键,然后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十几个小姑娘,大多数都是被张丽拉来的,张丽对这首平凡之路安利了无数遍,终于要开始了,所有人都紧盯着舞台。
平凡之路,又岂会让人失望?
整个小酒吧里,几十个女性,一百多个男性,在这首歌开始的时候,鸦雀无声。
黑暗的光线之下,甘奇看到的是一个一个的手机,在场许多人都拿出了手机,等着甘奇唱歌。
甘奇弹着唱着,这首歌早已轻车熟路。
再结束的时候,有人鼓掌,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喊叫着。
还有一个个手机屏幕打开着一个个社交网站,很多人都在这一段视频下面配了一句差不多的话语:萧小姐的乐队,国内新生代第一摇滚乐队,《平凡之路》。
甘奇不多说,暂停片刻,再开口:“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歌,《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人世沉浮,悲欢离合,心如止水或是躁动不安,都在这首歌里,大家跟我一起……燥起来!”
董艺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抄,夹在一个小架子上,一天排出来的歌,即便编曲早已由甘奇一个人搞定了,董艺还是没有那么熟悉,怕出错。
萧潇也不约而同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走着!”甘奇一声喊,吉他先起。
董艺的屁股几乎都从座位上弹起来了,用了最大的力气敲下了第一个鼓点。
明快的鼓点,董艺还有炫技,他的头已经无处安放,几乎要从脖子上甩了出去。
萧潇走到了甘奇身边,如划船一般的动作,甩着她那一头的短发。
“我那些残梦,灵异九霄,徒忙漫奋斗,满目沧愁,在滑翔之后,完美坠落,在四纬宇宙,眩目遨游!”
咚咚咚咚的鼓,带着音效的电吉他,低沉的贝斯。
三个要飞起来的人。
还有台下的怒吼:“摇滚不死!”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长的孤单,看脚下一片黑暗,望头顶星光璀璨,叹世万物皆可盼,唯真爱最短暂,失去的永不复返,世守恒而今倍还!”
“摇旗呐喊的热情,携光阴渐远去,人世间悲喜烂剧,昼夜轮播不停,纷飞的滥情男女,情仇爱恨别离,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甘奇嘶吼着,疯狂着,拨片不断在琴弦上摩擦着。
台下的怒喊,气氛相当:“摇滚……不死!”
“萧小姐的乐队,牛逼!”
这个酒吧的地板,仿佛装了弹簧一般,让所有人都在其上不断跳动着身体。
董艺的鼓棒,在空中奋力挥舞,似乎想直接把鼓当场敲破。
萧潇,转身对着甘奇,就这么看着他,还有拨动的贝斯。
当音乐戛然而止!
当躁动不安已成平静!
现场一片吵杂。
甘奇享受着这一刻的吵杂,这也是乐队人最享受的一刻。
六哥老了,不如年轻人那般燥得动了,他抹了一把泪水,似乎只被甘奇最后那一句“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所感动。
这首歌出自甘奇记忆中的刺猬乐队,每每这首歌在现场演出,现场的人,永远都是这么躁动着。
久久不息的场面,还有甘奇对着麦克风的吼叫。
今夜,已是高潮。
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再一次频频被打开,视频配的文字大同小异:萧小姐的乐队,牛逼!
独独有一个叫做张丽的姑娘,她配的文字有些与众不同:火车在远走,梦已安魂,九霄很远,是火车永远到不了的地方,这首歌,仅仅在唱现实中的你我,赤裸裸的所有人,都走进了歌词之中。愿你有九霄的梦,也能随遇而安。
今夜的rock酒吧,再也不会陷入门可罗雀的境地了。
六哥带着宋科文出门了,看了看隔壁的门店,打定了主意,抬手一指:“三哥,得把这里盘下来,多少钱也要盘下来。”
宋科文点着头:“你去谈,我去准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