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音跟着到了楚斯年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有两面墙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十分适合办公。
里面的配置看起来虽低调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股子贵气。有休息室,有独立卫生间,甚至还有休息区……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看到门上有写办公室这种字样,苏婉音甚至觉得这里像豪华酒店配置。
第一眼给人的直观的感觉就是有钱。只能说不愧是臣影副总裁的办公室。
没等她感叹够,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
那双从早上第一眼看见时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着,展示着主人并不怎么好的心情。
“两倍工资你就想跟他走了?”
语气还这样的奇怪。
颇有一种被负心汉糟蹋过的意思。
被老板洞察了自己想跳槽怎么办。
苏婉音立即摇头:“没有。”
“嗯。”听到否定的答案,楚斯年坐在了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上:“我也觉得音音没有。”
苏婉音一脸正义:“当然没有。”
其实嘴上说着不,心里却想,要是遇到一个工资开得比臣影高,老板还是个正常人的话,不用考虑,她肯定毫不留恋直接炒掉臣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专注,被楚斯年给察觉了,只见男人就那样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靠背上,脸上恢复了笑意:“音音今天签合同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吗?”
一看他这样笑苏婉音就觉得浑身怪怪的有鬼。
早上周辰让她签了一份工作合同。那合同有满满几页纸的文字内容,她随意翻了翻,感觉应该和一般合同差不多也就没有仔细看,直接签了字。
毕竟臣影这么大的公司还不至于用合同算计像她这样刚毕业的新人。
可是听了楚斯年的话,苏婉音顿悟,臣影不至于,不代表他不至于……
这一次臣影招了五个人,周辰给自己签合同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人,谁知道那合同是不是和其他四个人一样了。
她当时怎么就没有仔细看看……
苏婉音悔不当初,面上没显露,悬着一口气问:“比如,我该看到什么?”
楚斯年慢条斯理的翻开茶盘里的两个杯子,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茶壶,往里面掺水,话音就像茶水滚落的声音似的沉雅动听:“像音音这样有才的最容易被挖墙脚了,公司有一条专为这种情况拟定的条列。”
印象里自己随意翻看到的内容根本就没有这种条例,她问:“什么条列?”
楚斯年勾了勾唇,将装了八分水的茶杯递了一杯给她:“为了保障音音的工作,合同有一条规定,公司若无缘由裁员,将赔付十倍年薪。反之亦是。”
“……”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公司辞退她会给她十倍年薪补偿,她要是辞了公司也将赔付十倍年薪?
苏婉音仔细回忆了一下周辰今天简单给自己说的福利,月薪,年底奖金以及每个月各种补贴,算下来年薪差不多50多万。
50万的十倍就是500万……把南老师和苏教授的棺材本赔上都不够。
自己那合同一签就是五年。
“……”
好气。
虽说这样一看自己不亏也很富有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气。
更气的是,为了这五年能和平相处,她还要一脸感谢的接过楚斯年递过来的茶,腆着脸说一句:“谢谢楚总。公司保障真好。”
“那是自然。”楚斯年怕她不够扎心似的补充道:“好好工作。放心,音音你的工作能力这般强,公司不可能会有辞退你的一天。”
“……”
我谢谢您了。
苏婉音:“我会努力的。”
抿了两口茶后,楚斯年优雅的放下茶杯:“好了,开心完了就把刚才的会议记录整理一份给我吧。”
“……”
呵呵,真的好开心。
苏婉音抱着自己的电脑就要往外面走,被男人叫住:“去哪儿?”
苏婉音:“去办公室。”
楚斯年:“周辰没告诉你吗?”
苏婉音:“告诉我什么?”
“你是我的……专职法语秘书,最近公司重点放在法国分公司那边,有很多相关事情要处理。”楚斯年指了一下自己那张豪华办公桌旁边明显是新增的小桌子:“为了方便你就暂时在这里办公吧。”
“……”
总觉得这人停顿的那一下原本想说的可能是‘你是我的贴身秘书’。
还有,为什么是一副恩赐的口吻。
本就不爽,听到这种口吻,苏婉音简直想将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呼他脸上。
好吧,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这种事情本能的不敢。况且这么贵的笔记本用来呼他不划算。
苏婉音觉得再和他多说两句话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她索性走到那张对比下显得寒酸的小桌子前开始整理会议笔记。
因为全程当翻译,速记下来的内容极少,需要听录音笔记录下来的内容将会议再过一遍。
带上耳机,打开电脑,苏婉音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办公室里只听得见密集的键盘声。
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淡淡的光晕洒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
楚斯年静静地看着那张专注的小脸。神情认真,那比平时更加圆润些许的脸颊彰显着主人家心里憋着气。
和记忆中一样,只是从小女孩长成了大女孩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涌上了久违的满足。
两人就这样和谐的忙着自己的事情。苏婉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会议记录整理好。埋头工作专注太久,一放松下来腰和脖子都发疼,没忍住小小的伸了个懒腰。
楚斯年正在处理着文件,似乎遇到了不顺的事情,没有日常那种慵懒的气质,眸眼轻垂,眉头微皱,却丝毫不影响那张脸的好看。
苏婉音盯着他的脸有些挪不开眼睛,怕惊扰他,伸懒腰的动作都变轻了,还注意着没发出声响。
有些明白别人说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种话。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又被美色蛊惑了。小时候自己就经常被他的脸蛊惑,应该说这辈子最瞎的时候就是第一次见到楚斯年觉得他像天使的时候。
天使……
啧。
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下一刻那张脸就从文件上抬起来精准的落到了她的脸上。
偷看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那双淡漠的眸子在接触到她眼睛的同时怔了下,立马就染上了笑意。
温润如水,丝毫也看不出本性。
苏婉音觉得毛骨悚然脱口而出:“干嘛。”
话落她就后悔了。
心虚的觉得这画面像极了偷窥别人还理直气壮反咬别人一口的场景。
楚斯年抬手托住下巴,那股子懒意又渐渐涌现,好似很放松,说出来的话不太中听却又直击人心:“音音是看我看得入迷了吗?”
“……”
不知道现在说没有会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毕竟刚刚盯着人家傻看的确实是自己。
没回答他的问题,苏婉音指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笔记整理好了。”
“嗯,把电子档发给我吧。”
“哦。”
苏婉音应下,打开聊天软件后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发给他……怎么发。
他出国后的第二年她就将他的联系方式全删了,这会儿就要因为‘寄人篱下’又加回来……?
对自己老板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删了,这会儿加回来吧,我好给你发文件’?
简直是社死现场。
“发我的微信上吧。”
楚斯年见她纠结,主动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丝毫没有提起被删类似的话题。
大boss把台阶都给自己铺好了,苏婉音倒也不矫情,利落的扫码加好友。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萨摩耶,和八年前一样。
这一刻苏婉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将文件发给他后,那种迫切不想和他呆在一起的情绪更浓郁了。
楚斯年快速浏览了一下,丝毫不放水的说,内容提取的完整度非常高,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嘴角的笑意柔和:“不错。打字速度快,概括的也很全面,没白费南老师那些年追着你打的功夫。”
苏婉音:“……”
最初接触电脑的时候她8岁,当时语文很不好,100分的试卷发挥好能考80,发挥不好不及格都是常事。
妈妈南昔是语文老师,她的语文成绩无疑给妈妈当头一棒。
为了让她学的有趣味一点,妈妈那个时候逼她背五笔字根表,因为用五笔打字是需要知道字怎么写的,每一次听写字,妈妈就让她在键盘上敲出来。家里没有打印机,妈妈从网上找的一些题也让她在电脑上敲出答案来。
她认的字越来越多,打字速度就越来越快,长期练题语文成绩也越来越好。
只是过程不太美好就是了。那时候年龄小,妈妈让她做的事情不是同龄人做的,最开始练习的时候她都闹腾。她一闹妈妈就拿棍子追着她打。
很长一段时间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的。
这期间也正好是楚斯年常常到她家的那段日子。
每当南昔有事的时候他都‘贴心’的帮忙监督她学习,帮她听写字,给她找一些题做。楚斯年从来不会像妈妈那样凶她,也不打她,却总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泯灭人性的办法让她听话。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的楚斯年在她心里就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后妈那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