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您还是好好考虑。”
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文德,正好可以通知他明天来议会一趟吧,陛下,你说呢?”
赫曼大帝颔首,神色扬起少许。
按着指骨上镶嵌的珠宝,松懈下冷硬的表情,沉声道:“让他过来也是好。”
……
两个人最后的对话戛然而止。直到青年推开门走出去,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神色淡淡的出声询问道:“陛下呢?”
“陛下现在还在会议室里同长老商议事项,他嘱咐了让您进去。”
被唤到的侍从恭敬的垂首道。
他点点头,青年神色温和。
他走上楼,推开会议厅的大门:“陛下。您今日传唤我来是为了什么?”
他神色似乎有些不解。
“你看见秦昭眼下的状况了吧。”赫曼大帝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冷静道。
“是。表妹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我刚刚过去探望了下,她表现出来的模样也……”
青年止住话音,皱着眉低头。
“嗯。这次的意外事件叫她重伤了,精神力和能力值都被废去。”
“什么?”
他陡然拔高音调,似乎是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
“所以长老们现在的商议结果是更迭继承人。”克莱顿却不管他的情绪,继续叙述道。
他推脱:“陛下,我当前的能力还接不下这个位置,再说,如果皇储殿下她眼下还有机会修复——”
“文德。”
光屏里的主位长者出声,喊停了他还要继续的话。
“你已经是当前最合适的接替人选了。”
他面容微沉。
显得分外郑重肃穆。
“陛下,我只能保证尽我所能去接任。”青年犹豫片刻不再推脱,低首出声道,他声线沉着。
“足够了。”
长者点点头。
看着他起身推开门离去,议会不少成员出声感叹到,“……文德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只是平日里这份优秀平日里在上任的压制下显得不起眼而已。
说起皇储殿下,他们又一致的噤了声,只在心里微微叹息。
——
而伴随着走廊的脚步越来越接近,秦昭一双浅金色的双眸显得苍白狭长。
照例翻着手里随便拿了本的书籍。
这本书记载的大多是帝国的一些历史往事,她在漫不经心过后翻了两页就继续阅读了起来。
这是这些天来探望的第三位人了。
秦昭合上书。
心头浓烈的预感却叫她隐约窥见这位来者的身份。
“表妹,好久不见。”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但一双眼睛太过带着笑意,浓烈的几乎叫里头的想法都要溢出来,他弧度不掩的弯起唇角。
秦昭拭擦指节,缓慢的侧过头看向他。
“是啊,好久不见。”
“文德。”
她对来人直呼了姓名。
一双狭长的浅金色眼眸微微低垂,显得神色轻慢又疏离。
赫曼·文德,帝国除她这位皇储后的第二继承人,也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表哥。
这可算是熟人啊。
文德眸光微沉。
他将手里带来的那束紫罗兰斜放到床头柜处,缠绕上精美的丝带拿来花瓶插摆好。
“我刚从陛下那过来,还是先前处理公务的时候听说表妹前些天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劫持。据说表妹最后是还在虫族的围困下身负重伤活着出来的,实在是挺幸运啊。”
他眸光顿了顿,出声感叹道。
一并解释了来因。
但那双桃花眼里神色下暗喻的嘲讽却叫这番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起来。
话中意思的信息量也不是一般的大。
【?等等,这个表哥,就是那个大佬接任皇储位置的下一位继承人吧?】
【草,这话直接把我给砸晕了,所以那场劫持就是他搞的对吧?】
【这也太大胆了吧,好恶心。】
【当面说这个,到底得是有恃无恐到什么程度,还是真觉得位置万无一失了?】
秦昭视若无睹。
“确实幸运,不过比不上表哥的辉煌战绩就是,带着几千人s军区去清除几百人的叛乱,表哥都能独自一人侥幸存活下来找到援军。”
“简直无人能及。”
她语气说的平淡,但这番话里夹杂的嘲讽的意味就得靠人自行领会了。
直播间一愣,却也快速反应过来。
【瞬间领会。还好我连夜补课了赫尔曼帝国的课业,了解了点这话里的辉煌历史。】
【前面的加我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wxsl,大佬怎么这么能怼。】
【这么一说我也回忆起来,这不就是著名的s军区清除战役吗?只不过新闻稿上记载描述的都是那场战役不一般的严重,就是不强调对面多少人。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
【有被爽到。】
文德被她直言出最想遗忘的黑历史,却也不怒:“是啊,所以我说比起表妹,我的幸运程度还算高上那么一点。”
想到秦昭这会现状,他又道:“毕竟我再无人能敌,至少精神力和能力值还是好好摆着的呢。”
“而据我所听到的说法……表妹这会落的的状况恐怕是不太好受吧?”
“而且陛下的意思,表妹不如猜猜看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说些什么。
赫曼大帝现在做的抉择还能是什么呢?重新挑选继承人,找理由叫她这个已经废去七八的皇储殿下退位让道。
秦昭垂目。
“辛辛苦苦拼命了十几年,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局,就连位置也得拱手让人。我倒是挺想知道表妹的感想如何?”
而耳旁的男声还在往下补充。
“文德,踩别人的痛处可不能叫你更上一层。”
秦昭轻描淡写的曲起指骨,“况且,既然你这么跃跃欲试,不如到时候我正好送你一份大礼?”
“好啊,我很期待。不过表妹这会还是先行想好自己的退路吧,毕竟我听闻的消息可都是不一定放过你这位前任皇储。”
他轻抵着下齿,唇角弧度上升。
“说不定我还能帮一把表妹你呢。”
闻言,秦昭只是摩挲了下指节,修长匀称的关节处微微白皙,沉淀下冷白色调,弯曲着搭在胸前。
莫名重复了一句道:“是吗?”
她抬起眼,直直对视。
那双长睫掩盖下的眼眸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着,像是等待猎物的捕食者,丝毫不遮期间危险的侵略性。
全盘局面由她操控,精密到每一步。
文德虽然觉得她此时的视线莫名的奇怪,让他直觉的敏锐感觉到不舒服,后脊微微爬上凉意,就像是往常时候每次被这个表妹拖着拉后垫背的感受一样。
但他还是暂时摒弃了这个莫名的预感,顺势的出声应道,“表妹这是不信我吗?”
他语气似乎还有些落寞,只不过这幅表情伪装出来却不是那么好看。
“你可以换个说法,比如说,你觉得你的能力有达到叫人信得过的标准上来吗?”
秦昭提醒他。
文德脸色冷下来。
他压下眉心,抬头看了眼光脑的显示,只仅仅保持住外表的温和,出声道,“我十点还有一个会议,既然探视结束,就不打扰表妹的休息了。”
走廊的脚步声微不可闻的传来。
隔着远距落入秦昭的耳里。
她似有所觉的抬起眼,
只微微露显出唇角的弧度,随意的提了一句:“对了,表哥还记得前些年的那个罪名吗?c区,还有……莱茵。”
“是你?!”
文德情原本的脚步死死定住,心头巨震的回过头,像是肯定了什么怀疑一般,笃定出声。
他原先那层表面上的温和总算难以再维持住。
一字一句咬着字阴沉道:“秦昭,你还是真够无耻的!”
咬牙切齿。
“你知道那个名单是我费了多大力气才从手里弄来的吗?”只差那一个功劳就能升上一级,到临头反倒是回到一个小人物身上。
他原先还一直以为是运气的问题,虽然也怀疑过几位政敌,却唯独没想到过眼前人。
现在知道真相——
他死死捏着手里的笔,几乎强忍着才没去直接动手。
秦昭敲打着曲起指骨,推算着路程的时间,恰到好处的调整情绪,出声道:“所以那名单的功劳不也是你窃取来的吗?”
屋外的教授停住脚步,他们面面相觑着,清晰的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女声压沉冰冷的语气,虽然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苍白,出声质问道:“不仅如此,你在这里同我歪曲宣扬父亲要放弃皇储的言论,又是抱着什么心思呢?”
“我歪曲宣扬?怎么?你还需要我继续将陛下的话原原本本的给转述一遍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不过文德成功被激怒,这会正在气头上的思维更没法做到深究问题。
阴沉着神色冷笑,提高声调。
“自欺欺人你也不嫌累?”
他上前了一步,正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意识驱使着叫他扯着领子想要好好论道这件事,却在停留在咫尺的距离牢牢定住,在压制下动弹不得。
无法收回也没法继续。
“你他妈——”
他瞳孔急剧的收缩,心底的念头疯狂重复,死死的冷静下来。
然而动作间碰到一旁的花瓶和摆设,瓷器制品碎裂的声音赫然传遍房间!
听起来就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激烈争执一般。
近距离间文德只看得见她一双浅金色瞳孔里倒映的冷调光线,苍白的面色依旧衬得她眉眼鲜红。
显得冷淡熟悉。
叫他一并跟着恍惚起来。
十……九……八……
秦昭无声的默数着数字。
直到最后一个,
“咔。”
秦昭伸手将一旁的稳定器关闭。
然后松开对他的钳制,低声的张口,一字一句道:“表哥,感谢你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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