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盈盈的心愿是,干干净净地跟沈云毅和离。身子干干净净,名声也干干净净。
“我不好淫,我不狠毒,是他们算计我,我没有拆散他们。”
“我有,是我拆散了他们,是我自作自受。我错了,我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要和离。”
以窦盈盈的受宠程度,她想要跟沈云毅和离,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
但是想要名声干干净净地和离,却要花一点工夫。
如果明天就和离,能找到的理由,只能是成全沈云毅和他的前妻。这样一来,就会被人说端荣公主任性妄为,喜欢的时候就逼人和离,不喜欢了就放人离去,还要披着好名声,虚伪至极。
而且,皇上不见得同意。他宠爱女儿不假,但也不会任由她这样说一出是一出。好容易他做了坏人,逼沈云毅和林氏和离,转眼女儿就这么打他的脸,他不会愿意的。
最好的时候,就是林氏诊出身孕的时候。这样想着,罗衣心中有了主意。
“公主这样直直看着我,可是迫不及待了”一个低沉的,阴柔的声音响起,像蛇吐着信子,让罗衣的脖子后面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定了定神,朝沈云毅看过去。这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的模样,容貌生得只是中上,但是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明明看上去是一个翩翩有礼的斯文君子,但是眉眼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坏。仔细去捉,又捉不到。
便是这种特别的气质,让他多了几分魅力,不懂事的女孩子只要看他一眼,就收不回目光,被他的气质迷惑,忍不住去探究。
窦盈盈便是这样被他迷惑住的。
如果他当真是洁身自好的君子,当初窦盈盈崴脚,他何必那样温柔体贴,照顾有加他的所作所为,毫不避嫌,全然没把自己当成已有妻室的男子。
看着他宽衣解带,走上床来。罗衣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怎么公主害羞了”沈云毅微微挑眉,俯身压下来,丝毫不在意她的拒绝。
然而罗衣的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胸口,抵得稳稳的,令他丝毫也前进不得。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沈云毅停下动作,拧了拧眉。
罗衣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在他的眼底找到了他没有用心去掩饰的轻蔑和淫邪。
“你瞧不起我”她问他。
沈云毅一愣,随即笑着掩饰过去“公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你是天潢贵胄,是金枝玉叶,哪有我瞧不起你的份”
他很快把那丝轻蔑压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罗衣当下明白,他果然瞧不起窦盈盈。
在窦盈盈的记忆中,沈云毅每次和她行房,都要说很多粗鄙不堪的话。那不是情趣,那是羞辱。可惜窦盈盈不懂,她只觉得难过、羞愤,却分辨不出那些话究竟是恶意,还是夫妻之间都会有的被沈云毅一哄,她更加分不清了,也不再追究。
一个探花郎,居然瞧不起公主这是什么道理
窦盈盈不是不受宠的公主,正相反,她非常受宠,皇上、皇后只差把她捧手心儿里了。而且窦盈盈不丑,她眉眼精致,骨架小巧,带点小肉,盈盈动人,最是叫人喜欢不过。至于性格虽然有些傻气,却是因为太过单纯所致,怎么也不到叫人瞧不起的地步
“我也觉得,哪有你瞧不起我的份”罗衣对着他轻轻点头,“今晚你就睡在榻上。”
沈云毅一怔,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他本能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难道是他露出了端倪不应该啊他这样想着,笑着又凑了上去“盈盈怎么这样狠心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哪有叫新郎官睡榻上的道理”
“我是公主。”罗衣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我的话,就是道理。”
沈云毅的表情一下子不大好看。
罗衣没有放过他脸上的变化,他的一些情绪虽然细微,但因为他没有刻意去掩饰,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谢齐子文。他是控制面部表情的高手,后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常常以抓住他表情变化为乐,每当发现他控制表情失败,或者说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就特别高兴。
以至于她现在对别人的表情非常敏感。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盈盈今天有些任性。”沈云毅并没有放弃,他似乎是被激起了傲气,居然扯开中衣,直接朝她压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邪气的笑,“任性的盈盈更加动人。”
他打算霸王硬上弓。
他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一位公主。
罗衣在他压过来时,便往旁边一闪。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华丽匕首。她熟练地拨掉刀鞘,一手抓过沈云毅的手,将匕首在他手心划过。
“啊”沈云毅又惊又痛,立刻放开了她,抱着自己的手下了床。
他的脸上满是惊疑和戒备,还有浓浓的恼怒“公主这是干什么”
她怎么会有匕首为什么在新房里放这种凶物她防着他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他吗一瞬间,他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
罗衣好整以暇地收起染了血的元帕,放到一旁。重新铺了铺床,便把帐幔放下来“我要睡了。驸马也早些休息。”
沈云毅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割他的手了,一时又惊又怒,又气又恼。
他刚才还想着,如果她一定不愿意,就告诉她新婚之夜必须圆房,不然明日没法交代。谁知,她竟准备了这个
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他吗
罗衣取出匕首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待会儿如何凌虐她上面,没注意她如何取出来的,只以为她早就备好了,一时疑惑不解。
他又想,她怎么懂得这些谁教给她的一时间,目光闪烁起来。
他看着帐幔上透出来的模糊身影,虽然影影绰绰,却更显得窈窕动人。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唾沫,却没有再冒然上前,而是谨慎地道“既然公主今日不想圆房,那我们便改日再说,我去榻上了。”
他说完之后,没有立刻就走。他还想着,她也许会叫他毕竟,她之前那么喜欢他,不惜强逼他跟林氏和离。
然而他停了停,却不见帐幔里头有丝毫动静。他只好转身,却又不死心地回头,然而帐幔里头安静非常,没有丝毫叫他回去的打算。
沈云毅低头看了看血糊糊的手掌,眼中涌现阴沉。
罗衣等到脚步声远去,才慢慢翻过身,平躺在床上。
她看着帐顶的百子图,慢慢把匕首拿出来,放在眼前打量。
这是她做傅罗衣的任务时,从报复对象那里得来的匕首,因为很喜欢它的华丽和锋利,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居然带过来了。
她又去看自己的账户,第一栏,仍然是不多不少的一百两银子。第二栏,是已经变灰的一张和离书。她试着取出来,却发现取不出来,只能看,不能动。而第三栏,就是这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所处的地方。
原来,她每做一个任务,就会获得一样东西罗衣若有所思,拿着匕首把玩一会儿,就心念一动,收了回去。
她要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罗衣和沈云毅进宫。
“给父皇、母后请安。”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帝后二人看着相携而来的小两口,面露微笑“快起身。”
皇上叫了沈云毅说话,皇后则拉了罗衣说悄悄话。
“盈盈啊,昨天晚上,驸马待你体贴吗”皇后问道。
罗衣微微垂眼,露出一点羞涩来“还好。虽然流了很多血,也有点痛,但驸马说没关系。”
她跟着齐子文研究微表情,虽然达不到他那样出神入化的程度,但是扮演个小羞涩,还是轻而易举。
然而她满脸的幸福和羞涩,却让皇后心下一沉“流了很多血有多少”
罗衣微微偏头,做出思考的模样,然后对皇后比划了一下“染红了三张手帕。不过,只有一张给嬷嬷了,其他的手帕,驸马说不必给。”
皇后此时脸色都变了,握着罗衣的手不自觉变紧了,声音也微微拔高“什么”
“也没有很多啦,驸马说不要紧的。”罗衣连忙安抚她,“而且驸马很温柔的,我很开心。”
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怎么回事流了那么多血,女儿为什么会开心
难道她的女儿有着异于常人的癖好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现在还痛不痛”皇后忍不住低声问道。
罗衣点点头“痛。母后,你把我的手握痛了。”
皇后连忙松开她,又问道“你这傻孩子,母亲是问你身上痛不痛”
“不痛。”罗衣摇了摇头,又露出一点欢喜来,“驸马很好,我很喜欢他。”
她想起他的手掌被她划破一条大口子,流了很多血,就很高兴。
她的高兴是那么坦然、直白、毫不掩饰,皇后一眼就看到了,她自是知道女儿是个不会掩饰的,既然表现出来这么高兴,那就是真的高兴。
但她还是有些担忧,悄悄叫了御医给她诊脉。
“公主的身体很好。”御医下了诊断,“非常健康。”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看着流了很多血,染红了三张手帕,居然不觉得痛,而且还喜气洋洋的女儿,忍不住想,难道昨日她来了葵水女儿总不至于连葵水都分不清她三年前就来葵水了的。
可能女儿真的有些异于常人的癖好不论如何,御医的诊断让皇后放下了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
感谢一路支持我的仙女们,挨个压倒亲
以及,本章留言有红包掉落哟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