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婆说陆思齐死了,我心里只有害怕,却并没有多少吃惊,结合他出差回来的种种异样,似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电话里不好长说,而且陆思齐说不定就在外面,外婆叫我用鸡血糊了脸,连夜坐车回去,她会在家里等我,还交待我,无论如何也别点破陆思齐死了的事,一旦点破,他就会行鬼事,而不是做人事,到时没了顾忌伤的就是我了。
等我出了洗手间,陆思齐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温柔的问我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忙说自己想喝他熬的鸡汤。
他明显顿了一下,却依旧温柔的答应了,让我等一会,他回去帮我炖。
等他走后,我还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帮我带点葡萄,其实就是想确定他是不是离开了医院,听到手机那头传来车子响声,这才放心的下床。
跑到医院外的餐馆里,我出大价格让老板娘杀了一只公鸡仔,把血朝脸上一抹,顾不得老板娘异样的眼光就朝店外跑,可一出餐馆,却见陆思齐他妈手里握着一只满是铜绿的铃铛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我。
那只铃铛稳稳的捏在她手里,我脑中却传来了铃声,头就开始变得昏沉,双腿更是忍不住的朝她走去。
她紧绷着脸,嘴角却勾着冷笑,耷拉着手背朝我招手,我双手死死扯着餐馆推拉门,可腿却依旧朝那边迈,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陆思齐他妈。
我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被她控制了,却也知道一旦到了她身边就完全被她控制了,心中隐隐发急,双手更是死命的掰着门不肯放手。
陆思齐他妈脸上闪过怒意,手里的铃铛慢慢抬起,随着脑中铃声大作,我全身发痛,双手瞬间脱力朝她走去,可刚一迈脚,肩膀上突然有什么扭动,跟着一股子冷意瞬间涌向全身,我脑子也在那一瞬间清醒,顾不得车来车往,我拔腿就跑到了马路中,在一阵阵叫骂声中,拉开了一辆出租车的门,让司机快走。
而随着车子启动,陆思齐他妈依旧站在路边,直勾勾的看着我,紧绷着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
我让司机开快点,然后打电话给外婆,说了刚才的事情,她让我别担心,她会在家里帮我,只要安全到家就没什么事了。
等上了高速,我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落回去,打了个电话给苏溪,让她帮我查一下陆思齐去哪里出差,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和陆思齐就是苏溪介绍的,她还笑我是不是陆思齐暴富了怀疑他外地出轨,我没心情开玩笑,让她帮我查。
苏溪告诉我,陆思齐因为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晚回了一天,虽然车子坏了,可人却没事,而且他暴富了,直接提了辆豪车,大家也没在意他旧车出事。
我急急的挂了电话,输入陆思齐旧车的车牌号和出差的地点,看着手机图片上那个车头都瘪得不成样的旧车,里面的人还活着,那就是真的见鬼了。
出事正是八天前,也就是说,昨晚是陆思齐的头七。大家只知道头七回魂夜,却忘记了,回魂之后,阴魂就要归地府,一旦逗留阳间,黑白无常就会用勾魂链将阴魂强行拘走,所以昨晚我听到的那铁链声就是勾魂链,而我躺着的木箱里面肯定就是陆思齐的尸体!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尤其是想到那晚那黑衣男子在木箱上折腾我,而陆思齐的尸体就在下面,更恐怖的是他现在又活了过来,说不定当时一直听着我和那黑衣男子……
怪不得他一回市里,就将我朝浴室推!
这诡异的想法让我十分不得劲,外面已然变得漆黑,司机小心的问我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家暴了回娘家,我却不想提,只是让他小心开车,生怕出事。
却没想担心什么来什么,正开着,对面突然一辆车开着远光径直朝我们撞了过来。
要知道这是高速,对面不可能来车,司机吓得一声大叫,慌忙打着方向盘,所幸老司机车技好,朝旁边打了一把,车身擦着护拦带着火光堪堪避过。
而就在避开时,我看着那辆车头瘪得不成样的车后的车牌,冷汗直流,那就是陆思齐出车祸的车子。
一边司机还在破口大骂,我忙让他靠边停车,我要下车!
陆思齐明显就是冲我来的,这高速上出事,都是要人命的,难道我还硬要拉上人家陪葬?
司机却好心的安慰我别怕,车子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的。
话音刚落,又是刺眼的远光灯闪来,这次司机连大叫都没来得及,那辆瘪着车头的车子直接出现在前面朝我们撞了过来,而司机本能的想避开,拉了一大把方向盘朝着对面撞去。
看着对面玻璃都没有的车里安坐着的陆思齐,我心脏都跳出来了,身体就随着车子朝路边撞去时,我想陆思齐肯定是要拉我做替身,用我的命换命,我这也死得太冤枉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我做鬼能不能跟他一样厉害,可以找他报复。
惊慌恐惧之中,腰上一紧,那个戴着鬼面具的黑衣男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车外,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朝车外带去,车门对他而言好像并不存在。
我被黑衣男子护在怀里,看着车子撞在路边,然后又在巨大撞击下翻转,想着司机还在车里,忙抓着黑衣男子的胳膊,让他快救救那司机。
黑衣男子却纹丝不动,冷冷的看着对面车里的陆思齐,朝我冷声道:“你用处子身还阴债保命的男人,对你也不是这么清深意重吗?这是想拉你去作鬼夫妻?嗯?”
我想到自己可能被黑无常搂在怀里,只差没有抖起来了,一听到这黑衣男子冷冷的话,对陆思齐更是恨得咬牙,虽然我们是相亲奔结婚去的,并没有爱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拿我的命换命,这也太过份了些!
对面陆思齐不知道是害怕这黑衣男子,还是因为鬼的脸都是青的,铁青着脸下车,强撑着朝黑衣男子道:“你既是黑无常,收了云清的处子身,就当不再跟着我拘魂。人鬼殊途,一朝鱼水,你又为什么一边缠着云清不放,又不肯将我从死碟上勾掉?你就不怕,我到冥君那时告你私收贿赂,鬼与人通吗?”
他拿我作交易还真是明明白白,理直气壮啊?可他又问过我没有?
我恨不得他去告,这样他也好,这黑衣男子也罢,都不会再缠着我了,那所谓处子身啊,一朝鱼水啊,就当是做了个恐怖的春梦。
却没想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看着他道:“你去告吧,在你没被黑无常勾入地府前告诉你那个娘,让她给解了云清身上的牵魂蛊,以及和你的冥婚书,云清怀了本君的血脉,本君不许她再与你有任何牵扯。”
我听着还发懵,对面陆思齐却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阳阴殊途,云清一个人,怎么可能怀鬼胎!你不是黑无常,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