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儿,快过来,画像上的是你姐姐,很早的时候,朕和她走散了,朕找了她很多年,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南晔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不能接受。
她知道,前些年父皇的人一直在找什么人,偶然的就会得知当年在外面还有个女儿,他曾说过,众姐妹中,只有她跟那个姐姐长得最像。
她心里一直在祈祷,那个姐姐不要让父皇找到,她不想有一个跟她很像的人来分享她的宠爱。
后来找了许久没找到,自然就不找了,她本以为今生不会在听到那个姐姐的有关消息,没想到……
南晔车扯了扯嘴角,看着画像,暗自把画像上的人的面容记下来,笑道,“恭喜父皇,若是能找到皇姐,晔儿也会欢喜……”
“你能这么想最好,父皇还怕你不能接受。”南皇笑道。
“怎么会?只是不知道姐姐现在人在哪里。”
“绯云说在帝国阾城,等时机成熟,父皇亲自去接她回来。”
南晔被他话里的喜悦深深刺伤,有她做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不好吗?
“好,若是没什么事,女儿就告退了。”
绯云在这里,南皇怕她尴尬,就让她先回去了。
回到宫里,南晔立马让人找来笔墨,凭着记忆将画像上的人花了下来。
她自小就跟着老师学画,因为画的一模一样。
“来人,帝国阾城里有画像上的女子,找人去杀了她。”
她绝不允许那个所谓的姐姐来到这里。
她的母妃是朝廷重臣的女儿,在外养了许多死士,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一旦找到人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是!”
……
容府。
下人一早传来消息,说是容咎,容镜回来了。
两人是容黎的叔叔,收到容荣病危的消息,快速赶了回来。
容黎一早在门口迎接。
容咎的马车缓缓停下,容咎携着妻子下来,妻子名为余柠,是当朝尚书的女儿,出自名门望族,是个优雅恬静的女子。
“五叔叔,五婶婶。”容黎开口叫人。
“实在是路程太远,不然早就到了。”
夫妻两住在帝都外,远离喧嚣,因此回来一趟要一两日的路程。
“五叔叔,五婶婶,陷进去吧,六叔叔也回来了,我在门口等一等。”
“老六也回来了?我与他许久不见,陪你一起等。”
“也好。”
趁着等人之际,容咎向容黎打听起来,“听说这次四哥的病多亏了你带回来的神医,人在哪?我定要见见。”
“此刻人在府内,等进了内院五叔叔就知道了。”
“好歹是四哥的救命恩人,定要好好答谢。”余柠笑道。
“五婶婶,已经答谢过了。”她这些日子在容家得到的好处数都数不清。
“我听说了,听说三哥给了她帝都外的两张地契,就三哥那死板严苛,小气巴萨的性格要从口袋里抠出那么一点来,着实不容易,那两块地浑身都是宝,我之前还问他要过呢,他还死抠着不给。”
容黎好笑道,“五伯伯手上还有很多地皮,五叔叔这次回来可要好好坑一把。”
“那可不是?”
几人聊着,容槿的马车就到了。
“哟,人还不少,怎么没到齐?”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周身尽是飘逸之气,看起来比容咎小了许多年岁。
“你好五的面子,得让一家子出来接你。”两兄弟见面,容咎是毫不客气的诋毁。
容镜是修身之人,懒得搭理他,朝余柠点了点头,算是问礼。
“六弟真是越发年轻了。”余柠笑道。
“五嫂说笑了,只不过保养得宜,改天将保养秘方传给五嫂,相信过不了几天五嫂就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六弟真会说笑。”
“对了,阿黎,人都到了,快带我渐渐你待会来的那位神医,我倒要看看是何许人也。”
他奇门道法都治不好的病,一个江湖五夫居然治好了。
容黎有些怀疑他这两位叔叔究竟是回来看谁的,在路上时还口口声声说要看父亲。
“两位叔叔不是回来看父亲的?”
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笑道,“人都已经没事了,随时可以看。”
这好奇在心头转来转去,不得消停。
“也好。”容黎走前面,他怎么觉得某人比他还受欢迎,他每次回家,容咎与容镜都没来看过。
走了一会,余柠道,“这不是去阿黎院子的路?难不成那神医住阿黎府上?”
容府有专门的厢房是接待客人的,家里来的人一般都住那里,想必这个神医不止是神医这么简单。
“还是五婶婶心细,若是不出意外,这位神医以后就是你们的侄媳妇儿。”容黎笑道。
容咎与容镜一喜,“你小子从小片叶不沾身,这次出去一趟,长出息了!”
容黎一早告知过顾月娥容家的两位叔叔要回来,怕失了礼数,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虽不是容家人,可毕竟人家是长辈。
听着说话声,应当是人到了,顾月娥出了房间,见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
“哟,侄媳妇儿出来迎接了。”
“容五叔叔好。”顾月娥颔了颔首,随后看着容咎身侧的女子,笑道,“想必这位是容五婶婶了。”
“这丫头,你怎么知道他是老五我是老六?”容镜问道。
“之前听容黎说过,容家的五叔叔很早就娶妻了,而容五叔叔与容五婶婶的距离是最近的,所以应当是老五,容六叔叔喜欢研究奇门遁甲,看打扮应该就是了。”
其实,她没想这些,只是单从两人的年纪上判断,两人年龄虽然相差不大,但修身之人大部分是保养得宜的。
“这丫头聪明,我喜欢。”容镜笑道,对容黎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眼光真不错。”
两人听说顾月娥有一进门,他们的姐姐哥哥弟弟们已经表示过了,他们怎么落后?
于是,纷纷送出自己的宝贝。
“听说三哥送了你两张地契,我怎么能比他寒酸?我在帝都外面有三座山,送你了!”容咎说的十分豪气。
顾月娥,“……”
她拿三座山有什么用?
还不如地契。
况且,她缺的是那些吗?她缺的是钱!
接下来轮到容镜了,顾月娥心里期盼着能送点用得上的。
“这个侄媳妇儿啊,六叔叔不像他们,他们都是当官儿的,我呢就是个游走的道士,要啥没啥,要不这样,我把开在帝都的那间道观给你,是寒碜了点,你别嫌弃。”容镜说得挺不好意思的。
啊这!
随随便便就能送出一座道观叫要啥没啥?
若是不出意外,每年的香火钱应该也不少吧。
“多谢容无叔叔,容六叔叔,我很喜欢你们送的礼物。”
起先,她是不愿意收的,不过有之前几位长辈的例子,她知道,推脱是没用的。
“你喜欢就好,等你们成婚,新婚礼物可比这大多了。”余柠笑道,“对了,五婶婶也有礼物。”
话落,余柠从怀里拿出几张玉牌,看起来普通,质地也不怎样。
“比起你两位叔叔送的礼物,我这个就不算什么了,这些都是用来出入帝都繁华场所的,有了它就算是入场券了,以后你用的着。”
顾月娥笑着接过,还是这份礼物更合她心意,“谢谢容五婶婶。”
“不谢不谢。”
容家难得一家人聚齐,晚上的时候在正院摆席,一家子都到了,包括容荣。
“这次大家都在,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再走。”
“都听三哥的安排。”
容家的老大和老二是女儿,常年都住在容府,所以答话的都是容咎等人。
“晚膳过后,老五,老六,老七,容黎到祠堂来一趟,有事相商。”
“知道了,三哥。”几人异口同声。
因为容荣的情况刚有好转,所以面前摆的食物比较清淡,不和他的胃口。
“我不吃了这个,我要吃她碗里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顾月娥碗里的两只醉蟹。
容黎嘟着嘴,他看了所有人的面前都有这个,唯独他没有。
这几日顾月娥每日会去正院儿三四趟,给他诊病,所以他与顾月娥比较亲近,这次吃药的时候,儿子总是凶巴巴的吼他喝下去,只有她会哄他,吃完药还给他糖吃。
“螃蟹是发物,你现在不能吃。”
“可为什么你们能吃?”
“因为……因为你晚上吃了药,再吃螃蟹肚子里就会长虫子!”
果真,容荣立马不朝着要吃了,坐在一旁,乖巧得像个孩子。
“你!”今晚的宴席秦老也也在,作为很早就跟在容荣身边的部下,对容荣有着敬畏之心的人,那里你能容忍顾月娥说的话,“你竟敢虽主君不敬!”
“他不能吃这个,我只能这么说。”
“好了,我相信小娥,没有对父亲不敬。”容黎开口道。
确实,自从顾月娥来了府上后,容荣听话了不少。
“就是,我是喜欢她才听她的话,你说要肚子里要长虫子,就一定会长虫子。”
秦老,“……”
主君啊主君,要是您清醒一点,怕恨不得扇自己耳巴子吧。
顾月娥见容荣一副失落的模样,笑着哄道,“悄悄告诉你,其实比起我们碗里的,你碗里的事物更贵,你看见那颗青菜了吗?”
容荣看着碗里的青菜,眨眨眼睛,点点头,“看见了。”
“那颗青菜可是花了一百两黄金,还有你碗里的白萝卜,鲫鱼,这么算起来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我们所有人碗里的加起来才不到十两银子,实在是太难吃了,因为我们把好吃的都留给了你。”顾月娥说的惨兮兮的。
“真的?”他有些不忍心。
“当然,所以你一口吃下去的不是青菜,是黄金!快,吃一口!”说着,顾月娥已经夹了青菜喂到他嘴里。
容荣嚼了两下,也没想象的这么难吃。
“你的把它们全吃完,不能浪费。”
“嗯嗯,全吃完!”他吃的可是钱呢!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浪费!
秦老有些看不下去,“你这女人……”
“病人病好的快,饮食也是一方面,方法虽然是有些……不过效果是好的。”顾月娥道。
容术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以后就这么哄四弟吃饭吧,总比不吃强,秦老,就由你来哄。”
秦老,“……我!”
忽悠主君的事,他怎么做的出来?
晚膳结束后,顾月娥回来住处,容黎等人去了祠堂。
“这次大家都在,所以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对策,这次四弟差点丧命,正是帝国皇帝的人暗中下手,容家这些年一直忍气吞声,越是忍,别人就以为越好欺负,所以我的意思是时候反击了。”容术道。
“我赞成三哥的看法。”
“我也赞成。”
容黎半晌没说话,容术道,“阿黎,容家迟早是要交到你受伤的,你也说说你的意思。”
“我听三伯伯的意思。”
“这可不像你,这个家里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
“反击是要的,我想等待一个时机,还有,我们有一个盟友!”
盟友?
“是谁?”
“帝惺公主。”
众人犹豫了,容术道,“不行,她毕竟是帝玄的女儿。”
“三伯伯,您每日都在皇宫,相信秋和殿的事您应该知道。”
“我知道,可谁又知道,这不是他们的设的陷阱?”
“我愿意相信帝惺。”容黎坚持。
“就算帝惺是真心加入我们,可帝玄再怎么样是她的生父,到时候她真的下得了手?”
“帝玄短时间内死不了,那是之后的事。”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帝惺下不了手,他来,再者,他也不忍让帝惺背负杀父的罪名。
“既然如此,我们也相信你。”
“多谢三伯伯,各位叔叔。”
从祠堂离开不久后,容黎就收到了帝惺的来信。
“上面说什么了?”
轻薄的纸在容黎手里变为飞灰,“帝惺说,半月后帝玄会将她送到番外和亲。”
“番外是什么地方?”她对这里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那是大陆最蛮荒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强悍,不讲理的男人。”
“帝玄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有什么奇怪的,将女儿最亲近的人都杀了个干净,这个并不奇怪。”
“帝惺真的要去和亲?”
“和亲只是个幌子,帝惺的意思是,在她去和亲的路上,我们的人混进送亲队伍中,救帝惺脱身,到时候和亲的公主不见了,自然是怪到帝玄的头上。”
“这件事很不容易对不对?”
她到容家这么久,虽没有刻意打听过情况,可经过察言观色还是了解一点的。
容家安插在宫里的人并不多,要如何混进送亲队伍里?
“嗯,所以要花时间准备,半个月的时间足够。”
……
这几日容黎忙着筹备营救帝惺的事,很少时间在府上,顾月娥呆的有些发闷,便换了男装,扮成家丁的模样出了俯。
在帝都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小东西,中午的时候有些饿了,想起余柠送给她那几张玉牌正好用的上。
找了一家玉牌上有的酒楼,刚准备进去就被拦下。
顾月娥亮出玉牌,对方恭敬的将她迎了进去,到了里面,立马有专门的人接待。
里面人声鼎沸,小厮领着她往里走,越走越清净。
“只是吃个饭而已,需要走怎么远?”
“客官有所不知,上等客人都是有专门的雅间的,立马就到了。”
到了雅间,几乎听不大外面的喧闹了,房间里的陈设她喜欢,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香炉里的熏香也十分好闻。
上菜的速度很快,都是些有特色的,味道也很好。
没想到容五婶婶送给她的玉牌什么好用。
“小哥,等等,你帮我看看这玉牌,除了玉牌上有的地方,我还能去哪?”
小厮拿着玉牌仔细打量,“哟,客官,我在帝都这么多年,也就见过几次这枚玉牌,都是从容家五夫人身上看到的,可以说除了皇宫,有了这玉牌,帝都什么地方都能去。”
这么一说,顾月娥对着玉牌越发的喜欢了。
“可这容五夫人的东西,怎么会在客官的手上?”
顾月娥一笑,“自然是她给我的。”
听这话,小厮对顾月娥更加恭敬了。
能让容五夫人交出这东西,身份怕是不得了。
“那客官慢用,小的先下去了。”
“好。”
顾月娥享受的吃着饭,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声音越来越近,起先她也没在意,不过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似乎就在隔壁。
正打算前去告诫一番,恰时,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外面是一个酒鬼,和一群围着酒鬼嬉笑的女子。
那酒鬼穿着贵气,应该不是普通人。
她本不想惹麻烦,准备离开,那人却进屋,差点将她一把拽了过去,幸亏她闪得快。
“等到这地方来的,非富即贵,就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醉醺醺的年轻人抓着她,浑身的酒味儿令她十分厌恶。
顾月娥忍了忍,正想着用最平静的方法脱身,可对方脑袋你已经凑过来了,“嗯,有酒的香味儿,是这里最名贵的酒!”
所以,他并不是某人的下人,到这里消费的是他本人。
“看你的衣着就是个下人,下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滚开!再不松手你的手就没了。”她冷冷道。
对方对她的话的充耳不闻,和一群女子嬉笑道,“瞧瞧,还敢威胁我?”
说着,甩了甩自己的手,“看,还好好的长这呢!”
“哟,这这么名贵的玉牌,怕是偷来的吧,身为下人,竟敢偷主子的东西,今天可不能让你走出这里。”
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那玉牌是个好东西,就连他手里的这块也赶不上,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拿过来。
顾月娥脸色依旧冷淡,出于最后一次警告,“再不拿开你的手,你的手真的会废了。”
“就你?开什么玩……啊!”
只听杀猪一般的叫声传来,几滴血落在地上,到手肘处一只完整的手臂就被削下来了。
她曾经看过容黎坎掉绯鹤的手臂,因此学了一些经验。
再加上自己是个大夫,知道什么地方更容易下手,因此,手臂被砍下来的时候没留多少血。
房间里的女子被吓得尖叫,四散着跑出了屋内。
那人认真剧痛,“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有言在先的,是你自己偏不信,对我无理,所以只能给你一点教训。”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手臂端了,恐惧和痛感让对方的醉意醒了大半,动作更加快,更加狠。
可偏偏,每一次她都能完美避开。
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立马就有人赶过来了。
酒楼的老板,小厮,客人……
“怎么回事?”
还没进门,众人就看到地上的鲜血,和抽搐的断臂。
“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我看谁敢动!”
她不会武功,人多势众毕竟打不过,既然容五婶婶的玉牌能去任何地方,想必有极大的权利。
顾月娥亮出玉牌,无人再敢上前。
“那玉牌是她偷的,别怕,都给我上!抓住后本公子重重有赏!”
有些没脑子的围了上来,下令的人可是帝国的夏公子,与殿元郎是同窗,父亲是朝廷众臣,光凭这一层关系,还不得将帝都的所有权贵压下去?
“我看谁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将众人吓得退步。
这人谁不认识?
容家的五夫人,容咎的妻子,尚书的女儿,为人优雅温婉,若生起气来,可是敢把皇宫拆了的人。
“夏公子,很有胆子嘛?”余柠轻笑着。
那笑像是要把夏公子的命夺走一般。
“在下无意得罪五夫人,只不过这下人砍了我的手臂,总归要给个说法吧。”
“下人?你说谁是下人?”
“难道他不是吗?想必那玉牌是五夫人的东西吧,难道不是他偷的吗?五夫人难道打算放过他吗?”
他虽然不知道那玉牌是何人所拥有,不过像余柠这样的人物,定是她的。
“我说了是她偷的吗?就算是偷的又怎样?我愿意,总比落在有些人手里强。”
什么?
容五夫人竟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一个家丁?
事情始末先不说,就算夏公子有错在先,可也不至于斩断人家一条手臂,真是太野蛮了。
顾月娥对余柠感激的笑笑,余柠牵住顾月娥的手,细心安慰,“有我在,没事。”
啊这!
一个身份尊贵的夫人,一个低贱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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