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所在的军区在郊区,离山比较近,为了来往市区方面,修了柏油路,还通了辆公交车。
到了大院门口,几人下车登记。
然后,刘和平领着宋逾去军区报道,张奇文开车载着李蔓穿过宽敞的林荫大道进了家属院。
“三哥、四哥也在这个军区吗?”
张奇文“嗯”了声,伸手指着前面就要经过的筒子楼道:“我家住在36栋2单元2楼201,老四家有老人,他住在1单元1楼109。小院子你要是住不惯,回头我想办法帮你调换过来。”
筒子楼建成不过九年,一栋栋看着整洁又干净,真不错!不过,家有老人,住二楼、三楼、四楼多有不便,一楼又比较潮,倒真不是小四合院来得舒服。
张三哥一片好意,李蔓也不好一口拒绝:“谢谢三哥,我们先住住,不适应了再找你帮忙。”
张奇文点点头,往前又开了几分钟,进入了一片老式住宅区,经过一座座砖瓦小院,然后在中间停下了。
听到车声,韩琳先一步从屋里冲了出来,韩修贤、李长河腿脚不如孩子利索,慢了两拍。
李蔓推门下车,率先闻到了一股油炸食物的浓香从自家厨房飘来。
“李妈妈——”
李蔓张手接住冲来的韩琳,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几天没见,想李妈妈了?”
“想了!”韩琳四顾了下,“宋爸呢?”
“跟你刘伯伯去军部报道了。”松开韩琳,李蔓急走几步,伸手抱了抱韩修贤、李长河,“外公、阿爷还适应这儿的环境吗?”
李长河拉开孙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一身新衣,小脸红朴朴的,一看就知这几天在沪市过得不错:“其他还好,就是空气有点干,没什么树木花草。”
李蔓也注意了,进入家属区后,除了菜地,还真没见什么树木花草。
韩修贤在旁解释道:“早年家属区这一片是农耕地,村人种了近万棵果树,杨司令选这儿建军区时,买下2000多棵,剩下的都帮村人移出去了,后来军区建成,他和一众机关干部在军区大院又种下了几百核桃树,还有丁香、玫瑰、月季、花椒、桃树、枣树等,把军区大院打扮得可漂亮了。可惜,运/动期间,陈同志来军区大院,让人全部砍了——种菜!”
阿爷、阿奶出生在云南、长在云南,闻惯了花香、果香、茶香,习惯了被花草树木包围,眼下只怕不适应:“现在呢,还不让人种树、种花吗?”
“我问了奇文、和平,说现在管得没那么严了。”韩修贤道,“你阿奶昨儿给季同志打电话,让她帮忙寄些花种。”
李蔓点点头,朝院子看了过去。
一米多高的老灰砖院墙上长了青苔杂草,有几处的砖应该松动了,有修补的痕迹。屋顶的瓦片,也换了些,新旧区别很大,门窗全是一水儿的朱红新漆。
主屋座北朝南,三间带两耳,左右厢房各两间,前面修有“冂”字回廊,将屋子都串联了起来,下雨在屋子之间穿行不用打伞,倒也方便。
不过看新旧成程,这个回廊应该是新加的。
男女厕所、洗澡间在院子的东南角,亦是新盖的。
行李一件件搬下车,李蔓捡了最后一个藤箱,拉着随张奇文、韩琳、李长河、韩修贤进了院,顺着一米多宽的砖铺小路往里走,两边一垄一垄地撒了菜种,听外公说,种了白菜、萝卜、菠菜、香菜和油菜等。
经过厨房,李蔓放下手里的藤箱,顺着铺传的小路,几步窜上回廊的台阶,到了厨房门口:“阿奶、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
赵金凤偏头打量了眼孙女,放下手里的漏勺,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我和你外婆炸了麻叶、炖了只鸡,先给你们下锅鸡汤面吧?”
“不用那么多,”李蔓端起盆架上的洗脸盆,拧开水龙头接了半盆水,洗了把手脸,随意擦了下,捏起麻叶吃道,“宋逾和刘四哥去军部报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的先不下。”
活的烩面早就醒好了,赵金凤拉面,赵如心拿碗盛了只鸡腿给她道:“火车上没受累吧?”
“没有,坐的卧铺。”李蔓接过碗筷,夹起来咬了口,四下打量了遍屋内,墙上新刷了白灰,灶前贴了瓷砖。
烧的是煤气,一个灶上炸着麻叶,一个灶上炖着鸡汤,旁边是水池、案板、朱漆厨柜,紧挨的另一间,摆了两排竹制架子,放了他们从云南带来的粮油、干菜、熏肉、水果等,“阿奶,每个房间都放了家具用品吗?”
“嗯,都是张奇文找人定制,或是买的,你阿爷拿钱给他,他没要,说宋逾早就把钱打给他了,可我和你外婆粗略地算了下,花用的数目可不小,宋逾肯定给的没那么多。”
宋逾给了?怎么没听他说。
李蔓想了下,问:“花了多少?”
“5张床、5个四门衣柜、4个妆台、5套桌椅、5个三门书柜,再加上堂屋的沙发、条几、电视柜和20英寸的大彩电,以及修房建回廊,加起来最少也得5、6千!”赵金凤道,“听你外公说,家具用的都是好料。”
“还有彩电?”李蔓惊讶道。
“嗯,昨天下午,张奇文带小琳出去选的。听小琳说,花了1650元。”
“我去看看。”李蔓捧着碗几步蹿出厨房,院中她方才丢下的藤箱已被韩琳拉进了屋。
顺着回廊走进堂屋,靠后墙而放的电视柜上可不就摆着台大彩电。
将碗放在朱红的木质茶几上,李蔓几步过去伸手打开,搜了下,有五六个台呢,不过只有两个台是彩色节目。
“李妈妈,停下、停下看这个!”
京市电视台,放的是《东海小哨兵》。
李蔓松手退开,扫了眼朱红的木制沙发,同色的软垫和后墙上挂的主/席像,看向张奇文道:“张三哥辛苦了,回头让宋逾里里外外算一下价格,把钱拿给你。”
张奇文摆摆手:“宋逾给过了。”
李蔓笑笑没再多言,要不要给,看宋逾的意思。
鸡腿吃完,李蔓挨个房间看了看,两边的耳房,分别住了外公外婆和韩琳,堂屋左右,一边住了阿爷阿奶,一边是宋逾和李蔓的卧室。
西边两间厢房,一间布置成了书房,一间是客房。
用过面,李蔓开始收拾行李,早一步托运过来的被褥、枕头、毯子、床单、衣服等,有的装在原来的樟木箱里没动,有的拿出来铺在了床上,还有一部分衣服被阿奶、外婆挂进了衣柜。
李蔓打开一个个刚带回来的藤箱,暂时还穿不着的毛呢大衣拿家织的土白布罩着挂进衣柜,毛衣毛裤叠好和布料一起放进樟木箱。
婆婆给的16块小黄鱼、一小箱手饰,再加上他们买床头柜得的两根金条,塞在樟木箱底下。
两个装在藤箱里的青花瓷瓶和那个明代的花瓶一起塞在书柜下面,羊皮短靴放在床下的棚板上,存折、房契放进床头柜里。
茅台、中华、营养品,拿出去放进电视柜里,点心、糖果拆开装盘放在茶几上:“小琳、外公、阿爷、张三哥,想吃什么,你们自己拿。”
几人盯着电视,点点头。
踩着椅子将空藤箱撂放在衣柜顶上,李蔓长吁了口气,去厨房帮忙。
张奇文、刘和平帮了这么大的忙,晚上可不得整几个好菜,喝一杯。
饭菜上桌,宋逾、刘和平才回来。
身后跟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一进门,就扑进了张奇文怀里,“爸,妈说宋叔叔、李阿姨今儿刚到,她就不来打扰了,让我送碗红烧肉过来。”说着,一指宋逾手里的提的竹篮。
两个男孩是刘和平家的,亦是送菜来了,一碗烩茄子,一碗炒鸡蛋。
赵金凤接过竹篮,端出三碗菜摆在桌上,给三个孩子拿碗筷,“别走了,在这吃,吃饱了再跟你们爸爸回家。”
三人看向刘和平、张奇文。
刘和平一拍两个小子的头:“洗手去!”
张奇文推推怀里的闺女:“去吧。”
赵如心忙打了盆水放在门口的盆架上。
李蔓进屋包了三个红包出来:“叫小婶!”
女孩愣了下,乖乖改口:“小婶!”
“乖。”李蔓塞了个红包给她,然后看向两个小子。
两个小家伙互视一眼,嬉笑道:“宋叔叔早两年就给过见面礼了,赵阿婆、韩阿公前几天又给了一回,你们家要给多少次啊?”
李蔓失笑,将红包塞进他们兜里:“他们给是他们,小婶这不是第一次见你们吗,收着吧,回头买糖吃。”
知道李蔓不缺这点钱,刘和平端起酒杯敬了韩修贤、李长河一杯,看着两个儿子笑道:“还不谢谢你们小婶!”
三人异口同声道了谢,才在赵金凤的安排下入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人早几天就跟韩琳认识了,四人凑在一起,很快就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用过饭,赵金凤拿竹篮装了回礼,送走几人,一家人才先后洗漱休息。
李蔓斜躺在床上,半干的头发,长长地从床沿垂下,抬脚踢了踢床里的宋逾:“你有打钱给张三哥修房子买家具吗?”
“没有。”宋逾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拿了条干毛巾,拉她坐起,拿毛巾包了她的头发轻轻揉搓道,“改天取六千给他。”
“嗯。明天还要请客吗?”
“不用。”宋逾道,“军区这边我认识的人不多,三嫂、四嫂又不在意这个,平常家里改善生活了,多做两碗送过去就成。倒是军校的老师、教官,还有留在京市的几位同学,抽空得在国营饭店摆一桌。”
李蔓“唔”了声,眼皮渐渐沉重,头发没干,就往后一靠睡了过去。
宋逾揽着人,愣了下,手下意识地覆在了她小腹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再捉虫。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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