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王的事情一解决,晏安心里头一直沉着的大石头也消失了。她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想着终于有精力来搞其他的事。
“体委,我这节体育课需要请假。”
晏安捂着肚子弓着腰站在陈舜的桌前,期期艾艾地开口,“这节课我可能没法去上。”
因为实在不想搭理陈舜,之前就算再不舒服她都没找陈舜请过体育课的假。
陈舜同样惊诧地看着她,用做作的关心语气说:“体育课的事你别担心我会跟老师说。倒是你,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
晏安虚弱地摆摆手,然后脸色一变突然就蹲在了地上。陈舜大惊,刚把手伸出,突然想起晁朕的脸,又把手收了回来。
“需要我帮你通知晁朕吗?你状态好像不太对。”
晏安摇摇头,缓了好大一口气,才缓缓地撑着桌子起身。起身的一瞬间,只听咯噔一声响,一个泛着银光的镯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陈舜的座位底下。
没等她开口,陈舜就把镯子捡还给了她。晏安把手缩在袖子里头,用袖子包着手去拿,嘴上真诚地,甚至甜腻地说了声。
“谢谢体委。”
陈舜定定看着晏安离开的背影,想自己大概有点了解了困扰很多人的千古难题——晁朕为什么喜欢她?
为什么喜欢她?
人长得漂亮,是学校出名的美人自然不必说。除此之外,她看上去纤弱干净透明的同时又有股子怪异的妖气,是会给女生带来危机感的那种类型,也就是俗称的婊里婊气。相比较下来,那些时常被男生挂在嘴边讨论的美人就透露着一种乏味的boring。所以这也是他觉得黄芷柔或许能成为第二个晏安的原因。她们两实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体育课即将开始,此时教室已经走得没有几个人。晏安仍然趴在桌子上,发绳已经被她扯开,浓黑的长发沿着桌子铺下,远远看着跟副画一样。陈舜走到她面前,自觉地放轻声音问:“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吗?”
“暂时不用,一会儿如果实在不舒服我会去的,谢谢”
离开教室前,陈舜又看了趴在桌子上的晏安一眼。他突然就在想,或许有些事情他大可以不必那么麻烦,他不用歪七扭八地去找某某和谁谁。他或许可以直接跟当事人沟通,或许晏安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难以相处。
晏安趴在桌上假寐,这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教室里似乎都被瞌睡虫给侵占。眼皮即将耷拉的瞬间,她隐约听到了楼下跑操的声音。她挪到窗台前,看见楼下已经围着操场开始跑动的同学。她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把一直放在绒布袋里的镯子拿了出来……
例行活动做完,他们有了暂时休息的时间。陈舜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教室看上一眼。如果晏安真到了要去医务室的程度,他或许还能套个近乎讨个巧,指不定晏安对他就此改观,他以后也不用再指望着黄芷柔飞黄腾达。
那位钟鼎再有钱还能比得过晁朕?笑话。
去到教室,教室空空如也,晏安桌上一点温度没有,看上去已经离开一段时间。
要去医务室看一眼吗?可是医务室离这有点距离,万一一会儿体育老师找……
同一时间,晏安躺在医务室床上惬意地翻着漫画,要不是脸上和嘴唇抹了过多惨白颜色的粉,她这会儿状态看上去真挺好。她刚才来得时候也跟医务老师说了,她生理期不舒服,这位老师给她开了止疼药就让她休息。隔着一道帘子,她在里头看漫画,那位在外头玩蜘蛛纸牌。
不过开给她的止疼药她倒是没吃。这么想,她也不算撒谎。她确实生理期,但身体没像她形容地那样不舒服。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着医务老师一声请进,晏安忙把漫画塞枕头底下去。
帘子被拉开一个角,晁朕的脸出现在后面。晏安诧异,问他:“你不是在上课?来这干嘛?”
“你来这干嘛?”晁朕问她。
晏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捂住小腹,说:“肚子疼。”
晁朕在她脚边坐下,问:“偷吃冰淇淋还是喝冷饮了?”
晏安也不明白晁朕为什么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什么都管她。日常管功课就算了,平日里还要管她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每个月冰淇淋的数量都定了额,要偷吃被逮到还挺麻烦,所以晏安在这方面一直还挺忌讳。现下看着晁朕那张丧到谷底的脸,这到了嘴的反驳也变成了小声解释,“才没有呢。”
“那就是倩婆给你炖的汤没喝。”
晏安委屈巴巴道,“喝了。”她尴尬地歪头看了一眼,好在这会儿医务老师离开了,医务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晁朕太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所以演戏演到他面前来也就算了,这位以后可是要拿影帝的人。
她惬意地把头靠回去,从枕头下把漫画抽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谢敬旻看见了你来医务室。”
“哦。”晏安敷衍地点了点头。
晁朕把她手里的书抽走,问她:“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你觉得我哪里不舒服我就哪里不舒服吧。”
见晁朕冷了脸,晏安也不敢再把漫画翻页,她出声:“女孩子这个时候不舒服怎么好得说呢?你也好意思问出口。”
“请假,送你回去。”
“哪那么严重?”晏安摆摆手,说:“我就是上不了体育课。”
而且如果今天没成功,她以后一段日子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没法去上体育课。所以上天保佑,她心里这点渺小的愿望能水到渠成地实现。
晁朕把她打量了一番,疑惑地开口,问:“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晏安心里头一怔,面上还是镇定道。
“我做什么事情用得着瞒着你?我这个人别得不说,做人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