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有人前来搭讪,但这些勋贵们都是来找哈德蒙尔谈话的,赫尔斯就站在他身边适时的驻足等待,身上写满了耐心与配合。
因为赫尔斯的存在,这次硬要搭桥引线的人少了些,也没有不识趣的omega硬要凑到一个带着伴侣的男人身边去,只捏着酒杯暗自神伤,若有若无的把视线投到面容俊挺的强大alpha身上。
赫尔斯陪着他应酬完了个又一个勋贵,在转身的空挡说了句:“上将总是这样受人欢迎么?”
哈德蒙尔怔,不明所以:“嗯?”
赫尔斯微抬下巴示意了下某个方向,“他们的目光都快把我戳成筛子了。”
那里聚着堆omega,在哈德蒙尔将视线投过去之前纷纷移开了目光,不自觉的整理了下衣领头发,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与香水味弥漫。
“没有的事,”钢铁直a哈德蒙尔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伸手拍了拍赫尔斯的手臂,“你应该是看错了。”
“是么。”赫尔斯似笑非笑的瞥他眼,不再说话。
哈德蒙尔微微蹙着眉,觉得哪里违和,再次回头,正巧抓到两个omega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对方很尴尬的隔空遥遥对他举了下手中酒杯,随即一饮而尽回过头去,耳根却泛上点薄红。
哈德蒙尔思索片刻,身体微转,挡住了那边能看到赫尔斯的角度,两人慢慢离开了原地。
那omega红了半晌耳根,再次偷眼往回去,发现人早就走了,根本对他没有兴趣,这让他感到莫名羞恼。
安德敏接见完了所有王公重臣,在宴会上露了会儿面致辞,随即议员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安德敏便随其退了场,这宴会彻底成了勋贵们的交际场。
宴会进行至后半段,赫尔斯暂时离开了哈德蒙尔身边,到场外的喷泉旁边歇了会儿。
里面的人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的游刃有余与从容手段,眉眼挂着三分矜贵与傲气,不紧不慢,四处应酬。
赫尔斯盯着巨大美丽的喷泉看了许久,疏解了那股不断压着他的窒息感,这才回到里面去,他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哈德蒙尔的所在,随即看到了他身边的个omega,正在仰头同他说这话,看着哈德蒙尔的眼神很令人熟悉。
这种眼神曾经经常出现在他身上。
赫尔斯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过去。
“抱歉,”他的出现让谈话中的两人回过头来,面不改色道:“方才找你找了好一会儿。”
“你可以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找你,”哈德蒙尔道:“这里确实很大,容易找不到人。”
“唔……”赫尔斯看了看旁边这个漂亮至极的omega男孩,说道:“您好。”
“您好,”男孩彬彬有礼的回道:“我是波里卡多·史密斯,想必您就是他们所说的,今晚陪伴在哈德蒙尔哥哥身边的先生了。”
“赫尔斯·莫卡,幸会。”赫尔斯没有伸手问礼。
对方看起来也毫不在意,抬起头来笑吟吟道:“哈德蒙尔哥哥好久才肯露一次面,每次找您都见不到人,原本还想同您做个伴起出席宴会,却是想不到哥哥身边已经有位临时的伴侣了。”
他口一个哥哥叫得颇为亲热,语气之中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甜腻,又着重咬着临时的两个字。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是这个omega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
这个男孩子的外貌十分优秀,天生便是荧屏里的宠儿,接的广告遍布主星显示公屏,是时下帝国里时风头无两的omega明星,不过其本身也是勋贵中的员,这才得以出现在宴会里。
哈德蒙尔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听多了免疫还是本来就无感,“他是我这次请来的伴侣,不必再多个了。”说罢将手放在了赫尔斯的腰上,用以表示自己的态度,觥筹交错间赫尔斯听到一声压得极低的“抱歉”。
这是两人整个晚上以来的第一次接触,之前他们只是站在一起,除却登下飞行器的伸手迎接,后来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有挽过。
赫尔斯没有躲开他的动作,也没有言语反对,哈德蒙尔暗暗松一口气,对波里卡多道:“你个人也莫要自己游荡得太久,早点找到你父亲,等宴会散去时便起回家去吧,不论怎么样,你自己个人到处走总归是不太好。”
波里卡多的目光扫过哈德蒙尔放在赫尔斯腰间的手,扬脸笑道:“好呀,我也有些累了,”他用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看着哈德蒙尔,说道:“那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哈德蒙尔顿,“那就不用了,晚宴结束我还有些事,不便请谅解,你先回去吧。”
“嗯,哥哥再见。”波里卡多乖巧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对方的身影没入人群,旁边传来声音道:“原来上将先生还有个弟弟么?”
“不是,”哈德蒙尔侧过脸看了看他,说道:“隔了很多代远亲的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叫我哥哥。”
偶尔见面还会粘他粘得紧,本来按辈分他都该管他叫叔了。
赫尔斯意味深长,“只是一个称呼,有心则为,无心则已……”
哈德蒙尔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对方腰上,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来,放在背后,动了动。
他原来不知道,赫尔斯的腰竟然这样细,他只手掌便盖住了他大半腰身,好似虚虚揽一下便能握进手里似的。
“谈不上有心无心,只是叫着顺口罢。”他随口道。
两人顺着门外走了些许,却看见两个意外的人。
个alpha和个omega。
很稀疏平常的搭配,这宴会上双双来的人一抓大把,只是这个omega,刚好是赫尔斯所认识的人。
杜月情的视线先是定在了他脸上会儿,许久才震惊回神,看了看旁边的哈德蒙尔,低下头去,有些躲闪。
他身边的alpha有头浅金的头发,颜色接近于白,但却有张比omega还要秾丽漂亮的脸,至少在赫尔斯看来,这张脸某种程度上能跟蝉人有得拼。
alpha眼中有股淡淡的忧郁气质,显得其并不强势,谈吐温雅,显然和哈德蒙尔是旧识。
“许久不见了,哈德蒙尔。”利伯特眼角堆着细细的笑,伸出手来。
哈德蒙尔回握,“公爵阁下身体好些了么?”
“好很多了,”利伯特笑笑,看向身后的人,“月情,怎的直缩在后面,这样对上将阁下可不礼貌。”
杜月情顶着几人目光下的巨大压力,跟哈德蒙尔问了声好。
哈德蒙尔看了他眼,“是明琅的弟弟么?”
提起杜明琅的名字让利伯特眼里有瞬间的黯然,他的头发很长,脑后面扎起来一小措,勉强笑道:“对,是老师的弟弟。”
杜明琅是大哈德蒙尔好几届的师兄,曾在军校里任职,是利伯特的老师,在很早之前便在与虫族的战争中死去,尸体葬身虫腹。
哈德蒙尔没想到他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抿唇道:“抱歉。”
“没事,”利伯特抿了口酒,“都过去了。”
他嘴上说着都过去了,但脸色却不是这样说的。
杜月情在他身后按捺着自己的蠢蠢欲动,想上前却又不敢。
赫尔斯轻而又轻的瞥去眼,却叫杜月情的肢体动作僵了僵,掩饰般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他瞒着利伯特进军校的事情对方现在还完全不知道,现下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老师不要将他拆穿。
索性哈德蒙尔在向利柏特介绍赫尔斯的时候,对方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杜月情庆幸之余,心情却不知为何却低落了下去。
他被寄养在利柏特的名下,然而他混进军校里整整三年,利柏特但凡对他上点心,都不至于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并不住在一起,杜月情被利柏特留在主星,他自己个人去了偏远星区养病,许久才会发消息回来问候声,杜月情被放养在主星许久,这才能找到进去军校的方法。
杜月情心下百感交集。
待哈德蒙尔带着人离去时,杜月情还僵僵的站在原地,不知发什么愣。
“怎么了?”利伯特回头看他,“出什么神,当心走丢了。”
杜月情“嗯”了声,忙上前紧跟他的背影,追随着他的兰香信息素。
“累了么?”哈德蒙尔低声道。
赫尔斯转动手中的酒杯,随手搁在桌子上,“还好,不累。”
哈德蒙尔见宴会也差不多了,“那就早点回去吧,这次也麻烦你了。”
赫尔斯没回应,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投向了他的身后。
哈德蒙尔察觉到什么,转身,对上了格登里特子爵投过来的视线。
“哈德蒙尔上将阁下,”格登里特顿时笑开,“我还在想着如何才能遇到您,想不到原来您也在这里。”
他继续道:“上次我那地方附近出现了虫洞,还是多亏了上将先生及时出现,领军将虫洞关闭,在下真是不胜感激,特此来敬谢上将阁下杯,”他示意了下手中的酒杯,说道:“请。”随即将酒饮而尽。
赫尔斯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看格登里特话里话外都在恭维哈德蒙尔,而哈德蒙尔压抑着眉眼间的不耐,慢慢与他周旋,说着客套的场面话。
废话了很久,格登里特终于捏着酒杯走远,走之前还特意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夸赞了句哈德蒙尔这位伴侣先生的气质真好。
哈德蒙尔微微低着头对他:“你和他有过过节吗?”他隐隐察觉到了格登里特投向赫尔斯的目光里裹藏了几分恶意。
“嗯……”赫尔斯应了声,用洁白的手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上的红酒,“我杀过他的个蝉人。”
哈德蒙尔目光停留在他的手指上,闪神了瞬,随即皱眉道:“蝉人?什么时候?”
赫尔斯不紧不慢,“就是我同上将说,我要入伍的那天。他在美澜星球的拍卖场上弄了只蝉人,运到自己的私人星球里。”
哈德蒙尔的眉头皱得更深,回想起那天的违和之处,这件事的性质有些不样,那天呈上去的报告可能要重新写份了,想着想着,哈德蒙尔神色一顿。
美澜星?
他在青年见的第一面就是在美澜星球上,那时候青年拆穿了他的跟踪,还差点一拳击碎他的胸骨,随后总是心不在焉的将目光投放在某个集装箱一般的密封室上面。
“是那次吗?”
赫尔斯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说道:“原来上将还记得啊……”
哈德蒙尔更近距离的观察他的神色,说道:“你怎么知道,当时那密封箱里关着的是一只蝉人。”
赫尔斯往后仰了下,拉开与他的距离,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非法实验的产物多为人与虫族基因的结合体,精神力很高,但是因为没有神智而无法梳理自己的精神力导致精神波动大多狂暴且杂乱无章,哪怕隔着三丈开外的距离也能让外人受到其精神力波动影响,这很难分辨么?”
不,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他记得当时那个密封箱的外部有层能够隔绝精神力探测的特殊材料涂层,彼时连他都探测不到那里面关着什么东西,青年是怎么知道的?
哈德蒙尔不想与他拐弯抹角,问了句最直白的问题:“你的精神力等级如何?”
赫尔斯的眼睛微微弯起来,似笑非笑:“你猜?”
能穿越那种涂层不受约束便能直观集装箱里面景象,除了至高等的3s级精神力,他也想不出其它的了。
然而3s级精神力只存在于传说里,这几千年的星际时代来,除了古地球的祖先们出现过个3s级精神力的探索者,然而也正是因为那个探索者的诞生,人类才得以被带领着离开资源日渐枯竭的地球,开启星际时代。
哈德蒙尔没法保证,他看到了赫尔斯眼里的戏谑。
或许赫尔斯只是围观了拍卖场才知道蝉人的来处与去向的呢?他既已到达地下城区,那混进拍卖场又有何难?
哈德蒙尔揉揉额头,“赫尔斯,不要拿我当消遣。”
赫尔斯状似可惜的叹了声,“哦。”
这事便揭了过去,谁都没有再提。
夜至深处哈德蒙尔送赫尔斯回了军校,他只身人回到住所,褪下外套随手搁在沙发上,空荡荡的房子里响起一道女式机械音,“欢迎回来,上将先生。”
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仿佛能洗去身上的疲惫一般,在各个角落里回响。
“关掉,”哈德蒙尔揉揉额头,“以后也别放了。”
语音助手不急不缓道:“研究表明,适当的音乐能让人身心放松,更好的进入深度休息状态。”
“不用。”
“好的,上将先生。”
哈德蒙尔翻了个身,嗅到了礼服上残留的点点很浅淡的香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赫尔斯从来不喷香水,身上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是沾的谁的。
哈德蒙尔无知无觉的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厚厚的老茧,手掌是alpha特有的宽大,稍稍握就能捏住赫尔斯细细的腰。
哈德蒙尔神色变了下,察觉到自己正在想什么,坐起来在沙发上发愣。
终端传来轻微的提示音,哈德蒙尔合起手掌,点开终端,发现他的表弟卡特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
“上将!你今晚的那个舞伴,他叫什么?!”
“你们怎么会起出现在宴会上?!”
“你认识他的吧,你们是朋友吗?”
几个大红色的感叹号表明这个便宜表弟的心情似乎还挺激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波里卡多(亲热的):giegie~
哈德蒙尔(来自叔叔辈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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