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件事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在黄石村,黄是大姓,其他姓氏就比较少。
村里就有这么一户刘姓人家,家中一共有四口人,老夫妇二人,还有儿子刘大壮,以及其妻子。
本来这一家四口,男耕女织,勤劳肯吃苦,日子过的还算和和美美。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一家四口平静地生活。
两个月前,刘大壮和妻子刘氏这对年轻小夫妻一起下地干活,忙活了半晌,妻子口渴难耐,到一旁水塘喝水。
却不慎跌落水中,一命呜呼。
事已至此,本该就此结束。
奈何等到了夜晚,躺尸在床上,隔天就等着举办白事儿的刘氏却突然腾地坐了起来,活了!
死人复活,这可真奇了怪了!
村里人大为惊奇,刘氏却解释说自己当时并没有死,只是一口气没有上来,昏迷了过去。
刘大壮自然是喜极而泣,抱着死而复生的刘氏直呼老天有眼。
然而……
从这天起,怪事就开始发生了。
先是刘大壮的父母,接连出事,或是砍柴从山上摔下来摔死,或是打水栽进水缸里淹死。
刘大壮人如其名,长的颇为高大,体格健壮,一副干农活的好身板。
但是自从那天以后,刘大壮就越来越虚弱,头发泛白,嘴唇发青,眼圈发黑,到了现在,身子骨都跟排骨一样,风一吹恨不得都要吹走。
而那刘氏,自从活过来以后,农活也不干了,家门也不出了,整天待在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
村里的人也多多少少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劝着刘大壮小心点,说复活的可能不是他妻子刘氏,而是另有其人,让他最好去县城请个道士和尚什么的,驱驱邪念念经。
可刘大壮跟鬼迷心窍似的,不仅不听,还破口大骂,谁劝就骂谁。
别人见他不识好人心,索性也不劝了,反正倒霉的不是自个儿。
但是渐渐的,村子里怪事却多了起来。
比如村里的狗一到晚上就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再凶的狗不敢出声。
村子里的人也莫名消失了几个。
消失的还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壮。
有人晚上还看到一个长发遮面,面目狰狞地厉鬼在游荡。
好嘛!
这还得了?
事情一闹大,黄村正也是没办法,一面责令村民不要靠近刘家,一面暗地里派人去县城请了一位颇有名气的佛门法师。
谁知这位法师人刚到村口,朝村子里张望了片刻,脸色立马就变了。
口宣一声佛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并说这村子里有恶鬼盘踞,对方道行太深,施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反正任由村正如何挽留,许诺诸多好处也是不答应。
现在消息已经传开,无人敢来黄石村。
况且不单黄石村,其他一些村子、城镇也有妖邪出没。
这种情况下,官府就算要管,也是有心无力。
“水塘,复活……”
玉景道人咀嚼着这两个关键词,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又问:“老丈可知那水塘里的水是从何处而来?”
黄村正回答:“那水塘是附近几个村子合力挖的,是从清水河引过来的,不过这清水河也是另一条大河的支流。”
“可是大泽江?”
玉景道人问。
“没错。”
黄村正诧异点头。
“那就对了。”
玉景道人喝完茶水,起身:“事不宜迟,贫道待会儿还要赶路,现在就先帮老丈去解决这件事吧。”
黄村正一愣,还没见过这么干脆的,忍不住问:“道长可还需要黄纸,桃木剑,香烛,纸钱等物?”
“不必。”
玉景道人摇头。
黄纸,桃木剑,香烛,黑狗血,纸钱这些东西,寻常后天练气境界的低阶修士或许用得到。
这些都是用来增强法术威力的辅助物品,对阴邪之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连法器都称不上。
然而对于他这个道基大修士来说,纵然寻常灵器,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何况这些东西,简直是画蛇添足。
区区一只疑似水鬼的邪物罢了,挥手可灭!
黄石村这种小村子,藏不住事儿。
平日里一旦有点动静,不一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很快,其他一些村民也都听到动静,知道了村里来了一位道长欲要降服邪祟,纷纷出来围观。
黄村正带路在前,玉景道人紧随其后。
很快,两人来到了刘大壮家门口。
这是两间茅草屋,院子以树枝做成篱笆围绕起来,院门就是两块破破烂烂的木板。
黄村正刚要扣门,玉景道人阻止了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形貌枯槁,脸色青灰的男人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见到玉景道人,怔了怔,立即警惕地质问起来。
“大壮,道长是来帮你的降服妖邪的啊,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黄村正语气发颤,忍不住劝说道:“你爹娘已经被那邪物害死,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
“胡说,哪有什么妖邪,我爹娘的死跟小翠可没什么关系。”
刘大壮冷哼一声,又看向玉景道人,警告道:“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
话还没说完,玉景道人伸手一指,他白眼一翻,顿时晕倒在地。
“气血大损,阳气枯竭,魂魄被迷。至少丢了半条命。”
玉景道人上前一步,随手渡过去一缕真气,吊住他的性命,随口道:“回头找个大夫开些温补的方子好生养上两个月,人还有救。”
“是是是,道长放心,此事交给老朽便是。”
后面的黄村正连忙应答,然后挥手叫了两人把刘大壮拖走。
玉景道人没有理会后面,径直向前走去,推开房屋,里面一股阴冷腐臭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他眉头微皱,袖袍一挥,一股清风凭空出现,将屋内的各种古怪气息席卷一空。
房屋内的空气这才好些。
然后,他目光落在了房屋内一个坐在床边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背对着他,手拿着一把梳子在梳理着头发。
本来这一幕很正常,奈何女人每梳一次头,都会有一缕一缕的头发带下来。
发丝上面还沾着一块一块的头皮,流淌着黄灰色的脓水。
听到动静,女人缓缓转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开始腐烂的面孔,鼻子已经掉了,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阴森寒光,看起来格外的可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