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了水玲珑,陈颍自然不会瞒着黛玉,之前没说也只是因为他自己都没在意水玲珑。
将当初在状元会是认识水玲珑,以及后面两人当街打了一场被孙皇后责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黛玉。
黛玉听我皱着眉沉思,忽地笑了一声,然后便掩着嘴不住地偷笑,看着陈颍的眼睛里满是促狭。
“原来哥哥不是遇上了桃花运,而是差点儿成了王妃。”
对于黛玉的调侃,陈颍也不生气,下巴上扬哼道:
“敢把心思动到我头上,自然饶不了他。”
“哥哥你可别乱来。”黛玉一脸担忧地劝道。
水溶再怎么说也是一位郡王,陈颍和对方斗争很难讨得了好,黛玉不希望陈颍出事。
陈颍自然明白黛玉的担忧,摸了摸黛玉的头,安慰道:
“玉儿别担心,我不会莽撞乱来的。”
“但我也不可能忍了这口气,他水溶虽然是个王爷,但也不过是个落魄的王爷,随时都可能被皇上摘了帽子,并不比甄家的公子尊贵多少。”
黛玉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颍,眼中满是震惊,震惊之中还有一丝了然。
看到黛玉的反应,再回味自己刚才说的话,陈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黛玉这次回扬州,林如海的确告诉了她很多事情。
“玉儿你别怕,这里不方便说,等回到家里,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同时我也有些话想问你。”
黛玉缓缓平静下来,微微点头。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降到了冰点。
陈颍思索着等会儿该怎么跟黛玉说,又该说到什么程度,还有林如海到底告诉了她多少。
黛玉满心的迷茫和纠结,虽然她早就有了一丝猜测,但当这猜测被证实,她却乱了。
一路沉默,终于回到了尚德坊。
“去我那边罢,方便说话。”陈颍提议道。
黛玉点点头,并未出声。
几个丫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但她们也不敢乱开口。
陈府正房,陈颍和黛玉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距离代表了两人此时的心绪。
“玉儿是想问甄頫的死是不是我做的对罢?”
黛玉为难地看着陈颍,既没有点头,又不曾摇头。
陈颍轻笑一声,问道:
“是林叔叔告诉你的,还是玉儿自己想到的?”
黛玉怔了一下,着急道:
“哥哥,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陈颍嘴角一挑,温柔道:“玉儿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这个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这次回扬州,林叔叔告诉了你不少事情罢?”
从黛玉今天见到贾母时的反常表现,陈颍就有此猜测。
到自己刚才说漏嘴时,黛玉的反应明显是早有猜测,陈颍便知道林如海肯定跟她说了什么。
黛玉轻声道:“是爹爹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然后我想到这就件事……”
陈颍道:“玉儿你猜的没错,甄頫的死的确和我有关。”
黛玉再次捂住嘴巴,一脸的惊恐和不愿相信,她不相信陈颍是那么残忍狠毒的人。
“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而且玉儿你放心,我只是做出了布局,并未亲自动手,连看都不曾去。”
这样的解释和安慰显然苍白无力,黛玉的眼中浮现了绝望和痛苦。
她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居然是一个冷血五千五,肆意残杀的恶魔。
陈颍苦涩地长叹一声,声音沉闷地说道:
谷“玉儿,我不知道林叔叔有没有和你说,当初我们从苏州回到扬州遭遇的那场刺杀就是因甄頫而起。”
“虽然我早有防备,并未出事,可仇一旦结下了,就是不死不休。
玉儿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容不得心慈手软。”
黛玉摇头道:“玉儿并不是介意哥哥杀人,甄家害我爹爹和娘亲,玉儿不会同情他们。”
“玉儿只是接受不了哥哥会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人,我怕,爹爹说你杀性太重,很容易迷失自己,我怕爹爹说的会变成真的。”
陈颍陷入了沉默,他在自我思索着。
他的杀性重吗?好像的确是的,虽然他做了很多仁善的事,但在面对敌人,面对冒犯他的人时,是无比的冷血狠辣。
这样错了吗?
不,并没有错,若是面对敌人还讲什么仁义道德,那只会害了身边的人,害了自己。
但我会在这种斗争和杀戮中迷失自己,变的残忍嗜杀吗?
陈颍迷茫了,他不知道答案,他没有自信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能守住本心,杀再多人也不会堕落。
看着陈颍呆滞的双眼,落寞的神情,黛玉心疼了,后悔了,哥哥对自己那么温柔,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
走到陈颍身前,黛玉握住陈颍的手,紧紧地握住,带着一种无论如何也绝不放手的坚定。
“哥哥,玉儿不问了,也不怕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玉儿都会在你身边。”
陷入自我质疑的陈颍,在迷茫中仿佛听到了一缕熟悉的声音,那道声音能净化他的心灵,让他脱出桎梏,回过神来。
看着身前楚楚动人的黛玉,看着紧紧攥在一起的手,陈颍心中前所未有的空明通透。
反手将黛玉的两只小手捧在掌中,陈颍满眼柔情地看着黛玉,眼前的身影和心底那道身影缓缓重合。
“玉儿,你是我心中的净土,只要你安好,那我永远不会迷失。
可若是没有你,就算变成恶魔,毁了这个世界,我也在所不惜。”
“若是有报应轮回,那我甘愿下地狱。”
一只柔软的手儿按在了陈颍的嘴唇上。
“不许你说这些,玉儿会一直在哥哥身边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陈颍捉回那只小手,轻轻啄了一口,温柔笑道:
“对,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陈颍还想低头去触碰那红润小巧的樱唇,却让黛玉红着脸躲开了。
“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
陈颍也没得寸进尺,牵着黛玉坐下。
虽然黛玉对自己的在意战胜了恐惧,但陈颍还是打算好好解释清楚,让黛玉安心。
“玉儿,你能义无反顾地相信我,我很我感动,我向你保证,觉得不会让你担心的事发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最爱的那个人,绝不会让你失望。”
黛玉刚要张嘴,却被陈颍的手按住了。
“玉儿,你先听我说。”
“甄頫的确是我下命令杀的,并且是用了很残忍的方式,但我不得不那样做。”
“当初世叔和汪仁同搜查盐商李家的时候,发现李莱是白莲教的人,搜出不少证据。”
“这些我都先一步发现了,其中有一封信,内容是让李莱杀掉甄頫嫁祸给林叔叔,并且把我也卷进去。”
陈颍并没有哄骗黛玉,的确有那样一封信,准确的说是两封信,前一封是让李莱怂恿甄頫对付陈颍,伺机让陈颍死在扬州。
可能是后来对陈颍的实力有了新的判断,便有了第二封信。
或许是李莱对密室的隐蔽性太过自信,这些书信都未曾焚烧,陈颍发现后进行布局,将其移到了李莱书房,先让汪仁同发现书信确信甄頫是被李莱杀害,然后才能顺理成章找到密室。
黛玉睁大眼睛,眸子里是惊愕,诧异,还有对陈颍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