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当鲸钟被敲响,厚重的嗡鸣尚且还在群山间不断回荡,邹存便率着一众御兽宗长老自天边迅速飞来。
与一般宗门修士的出场方式不同,御兽宗高层的靠近既非御剑,也非悬空,他们是乘坐着一群灵禽自天边翩然而来,全程身姿缥缈、姿态持重,气势出尘不可语俗。
他们此番所乘的灵禽并非其他,而是修仙界中数量比较稀少的雪榴鹳。
这种灵鹳不仅长腿、翅宽、体羽雪白似萦星光,而且它身上,无论头羽、尾尖,还是长腿、爪子,都是鲜艳的石榴红,与那雪白的体羽一结合对比,分外地鲜艳喜庆并吸引人的视线。
雪榴鹳是修真界中最漂亮的几种鸟类之一,由于攻击力不强,且其羽是制作法衣的绝佳材料,一直以来数量稀少。
在现下的修真界,也就御兽宗这边因为一直以来的庇护之情,才能凑齐这样大一个族群,其他宗内最多数量零星,更多的宗内都是一只也无。
雀台厅内的众人抬头,看着那群自天边大片飞来的雪榴鹳,遮蔽天日,自带碎光,眼底难掩赞叹。
“雪榴鹳啊,也就只有在御兽宗举办大典时,咱们才能见上一次。”
“听闻雪榴鹳化形而出的男女皆美貌非常,比如说那位在百英榜上常年霸占榜首的楚容,就有传言说他是雪榴鹳妖。”
“不能吧,楚容不是人修吗?听闻真正的雪榴鹳妖修,都只在御兽宗内显露真容,一旦出门历练,都是会将脸易容遮掩起来的。”
……
在众人的或高或低的讨论声中,自天边飞翔而来的雪榴鹳们也已翩然落至雀台厅外的灵草坪上。
它们优雅地半垂下头羽,直到御兽宗的高层们全部跃下后,领头的雪榴鹳才用长长的尖嘴蹭了蹭邹存。
邹存轻笑着拍了拍它的尖嘴,它便昂首清鸣了一声,领着身后的一众雪榴鹳一起,一如来时那般,再次展开宽阔而漂亮的羽翅向御兽宗后山飞去。
当大部分人还痴迷于这幅绮丽的美景时,邹存已经带领着众长老行至雀台厅的主位上落座。
楼青茗站在邹存的下首,双手背在身后,姿仪稳健,无惧任何探看过来的视线。
当主宾皆全,邹存也与席间的各宗修士简单寒暄了一番后,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有长老上前宣布:“御兽宗少宗主大典,正式开始。”
“第一步,呈礼单。”
最先上到台前的,是玄天宗的长老。
玄天宗此番过来的是浩智尊者,浩智尊者不仅是阵盟的长老,更是玄天宗的现任阵峰峰主,曾经与楼青茗在阵盟时,有过几分交谈缘分。
他眉宇慈和,面带笑意,一上到雀台厅中台上,便当先将本宗准备的礼品从储物袋中挥放至一边。
这些礼品里有灵草、灵花、灵材、更有灵宝,各种天材地宝不一而足,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灵气四溢,似有芳香,引得不少低阶修士灵气浮动。
浩智尊者神态自若地站在一旁,取出礼单灵锦展开,大声宣念:“本尊浩智,此番代表玄天宗入典携礼:水溶蛛丝一把,幽枭骨翼一对,肪颜金一斤……,祝贵宗天合气运,势盈福满。另以百果丹赠贵宗少宗主,祝少宗主此番大典顺利圆满。”
楼青茗笑盈盈向浩智尊者行了一个礼,大方道:“多谢玄天宗厚爱,晚辈将铭记五内。”
邹存也笑眯眯颔首:“玄天宗费心,望我两宗此后皆能气运长存,取长补短。”
浩智尊者有礼拱手:“宗主所言甚是。”
待一旁的修士检查完礼品,并将东西与礼单收入一枚空置的储物袋后,浩智便轻身下台落座。
至于周遭一些小宗门望过来的敬佩视线,他全程表情淡定。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宗门这次准备的礼品,有些过于丰盛。
之后按照顺序,便是丹霞宗与无影阁。
当丹霞宗的长老上前时,虞勉坐在下首看着高台上身姿笔挺的楼青茗,不由扬起唇角。
他虽然惯常是温和的,但因为是冰灵根的缘故,心间一直冷硬,少有人能撼动他的心湖。
就算当初他由高位被打落,跌至谷底,身边曾经的友人迅速摇身一变,落井下石、冷嘲奚讽,背叛者更是不知凡几,也未对他的心绪造成过太大起伏与波澜。
因为这些泛泛之交的师门情谊他一直掂量得很清,未入心肠,看得自然也并未多么重要。
但是这个因为报恩而认下的义妹却是例外。
楼青茗她不仅意外地合乎他脾气,更是在相处与交往中,让他逐渐地心喜,并且放至心底。
他既非无情之人,也不准备以后走无情道,那么这份感情他自然会好好珍视,用心维持。
很快,待丹霞宗的长老交接完礼单礼品,虞勉也轻身跃至中台之上,将手中礼单舒展:“今日,吾无影阁少阁主虞勉,谨在此代表无影阁入典携礼:返元露一坛,龙忧草一斤,炎火鳞三百……祝贵宗万兽朝宗、气运长虹。另以三叶侗草与天心冰莲赠少宗主,祝少宗主修炼顺利、福运绵绵。”
站在上首的楼青茗心头一动,她凝眉对上虞勉看过来的视线,眼底忽而滑过笑意。
天心冰莲是修仙界内一种较为稀少的灵花,美丽绝伦,气味芳雅。
它不仅是各大养颜高阶丹药中的必备灵材,也是备受高阶修士喜爱的芳香剂。只要在身上携带一片花瓣,就能够持续数年的经久留香。
而且,这种香味还会根据修士的体质与灵根不同,散发出不同的味道,其晕染后的体香基本就是独一份,不会与其他女修相撞。
楼青茗直觉虞勉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只凭当初他们滴血交换熏球时,自己非要在周身布下个隔绝阵法,就是一处破绽。
至于剩下的马脚都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她就完全不知。
只能说,虞勉此人敏锐非常,仅从与自己相处的细枝末节中,就能推断出这一点。
楼青茗向虞勉轻轻眨了下眼,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心意。
虞勉则向她微笑展颜,再与上首的邹存一拱手,便单手背在身手,身姿轻盈地跃下中台。
围观人群中,此时正挂在既明手腕上的贺楼凤君,忍不住从莲子内与几人低语:“我觉得这个叫虞勉的是真心不错,当时茗茗为何不直接对这人下手,而是选择认个义兄?”
白幽迟疑了一下:“不是因为茗茗自己心有所属吗?”
贺楼凤君轻啧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既明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这位少阁主的行为模式与思想,都与她都太过相似了吧。”
茗茗对虞勉的欣赏,一如对她自己,这种感觉想要在相互间擦出火花,那是相当的困难。
毕竟太过相似的人,没有太多新鲜与互补感,大多都会成为亲朋,而非道侣。
眼见着内域的三大一等宗门已经呈礼完毕,之后便是外域、莽荒四野、与蒙金大陆那边的一等宗门。
在此期间,众人不仅好好见识了一番各大一等宗门的阔绰程度,更是在那许多天材地宝成斤论捆的堆放中,生出这些东西或许也并非多么值钱与稀少的错乱感。
不过从各宗此番呈出的礼单中也能看出,这些宗门与御兽宗的交往亲疏,与对待御兽宗这个宗门的确切态度。
反正蒙金大陆那边的伽蓝寺,在此之前与御兽宗的交集确实没怎么有人知晓。
当初楼青茗拜了善济为佛道引路人一事,知晓者寥寥,但自今日后,相信两人的关系便会在各大宗内彻底传开,不再是秘密。
等各大一等宗门的礼单全部呈完,之后便是从内域的二等宗门再次开始依次上呈。
倪冬悠身姿挺拔地坐在如意坊的座席间,看着那中台上一堆灵气四溢的灵材、灵草、灵花、灵丹,只觉有些无聊与晃眼。
直到灵山宗的长老上台后,他眸底才闪过一丝兴奋之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灵山宗修士席间。
待看到正坐在台下的面色苍白的随敏君,以及被她抱在怀中牢牢护持好的小男孩儿后,倪冬悠眸光微动,出声叹息:“还小呢,灵气尚未入体,只是凡人。”
荣弦轻笑颔首:“确实。这小家伙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小年纪就来到了这般场合,见证了各宗大能的一堂汇聚。”
倪冬悠勾起唇角:“怎么会是不幸呢?这于他而言,是何等幸运之事?!”
荣弦闻言歪头,瞅着他的神态,眼底快过滑过一道精光:“既如此,那你方才叹息什么。”
倪冬悠就抬眉笑道:“没什么,只是在叹息蠢人。”
“哦?那应该会是挺蠢的吧。”
“当然,蠢到……不自知。”说罢,倪冬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荣弦挑眉,有些乏味地收回视线。
刚好此时台上的灵山宗长老已然下台,那位正趴在随敏君怀中的小男孩儿向对方热情地咧开唇角,露出一双漂亮的小虎牙,转头与随敏君活泼地嘀嘀咕咕,可爱非常。
“啧,这小崽子,长得倒是挺好看。”
倪冬悠目露笑意:“那是当然。”
彦凯闻言,有些奇怪地侧头看了两人一眼。
他不是很明白,为何只是一句简单的附和,从倪冬悠口中说出,竟会有一种奇异的与有荣焉感。
但是当他看到倪冬悠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笑意,又在心中大概揣测着,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也未可知。
荣弦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肩头再次变卷的头发按直,目光似无意地落到不远处正在既明肩膀上兴奋地蹦跳的嫩黄色小鸟身上,目光逐渐幽深。
啊,演戏的人已经蠢蠢欲动,准备亲自下场,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不会再感到无聊。
只是这次的出手时机,他还需仔细地把握好。
此时,雀台厅外的云层中,几位御兽宗长老正一动不动地隐身于云层间,眉宇半垂,就好似是看得入了定一般。
但事实上,由于这场大典的等阶被一提再提,他们现在都时刻外放着神识,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谁也没有丝毫懈怠。
更甚至不仅是他们,在这处雀台厅的各个角落,还隐藏了不下数位的太上长老,都是为了确保今日大典的圆满进行。
吕朔隐在云层中,看着下方正站在高台上洋洋自得的俞沛,抽了抽嘴角。
这老家伙也是运气好,自从收了这样一个争气的徒弟后,就好像是突然运气好转,攀上了人生的高峰。
现在不仅每天春风满面,喜气洋洋,还动不动地跑到他面前现,看得他牙齿经常性地发痒。
吕朔又关注了会儿下面的大典进程,对不远处的雪姬传音:“你觉得今日会有人来找麻烦吗?若有的话,会是怎样来找?”
他们这次典礼的召开,看似客似云来,修士繁多,但在人员的进出检查上却一直都外松内紧,一刻都未有放松。
不仅在各大宗门的修士进入宗门时,用灵液以及稀释过的纯血魔族血液滴眼,之后的每一次离宗回归,灵液滴眼检测也从未少过。
可以说,现场雀台厅内的诸位修士,都在进入御兽宗宗门时被严苛地检测过,就连随敏君怀中抱着的那个小男孩,也进行过灵液滴眼。
当然,黎宁的魔血滴眼是没做过的。毕竟身无修为的凡人可经受不住魔血的能量,妄自滴入魔血,不仅可能会被感染血脉,还会爆体而亡。
雪姬凝神想了想,清声开口:“我也觉得此番会有魔族闯入宗内的可能性很低。”
至于剩下的修士,在刨除心智被控制的前提,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应不会在他们的大典上做出什么手脚。
“但是宗主所言定有道理。”雪姬说罢又出言补充
吕朔拧眉颔首:“没错,我就是因为相信宗主的判断,才会对漏洞会出现在哪里万分不解。”
说话间,下方雀台厅内的呈礼次序,已经顺移到了莽荒四野的二等宗门。
如意坞此番上台来报送礼单的,正是此番前来的三位长老之一,倪冬悠。
楼青茗在将这人的脸与资料中的图像对上号后,便瞬间被此人吸引走了注意力。
她现在还记得楚容说过,这位如意坞的倪冬悠长老虽然在外名声很好,长得也是人模狗样,却是男女通吃,曾经坑过楚容,并被他给反阉。
现在见到真人,楼青茗只想说上一句,传言果真不我欺也,这位的外表也着实太能唬人。
清高出尘,缥缈似雪。
也不知若是他知晓,现在正坐在他上首的御兽宗邹存,就是曾经动手切掉他二两肉的主儿,会如何作想。
这样想着,楼青茗便荡出酒韵涟漪,对面前的这位倪冬悠长老仔细观察起来,再然后,她便不由眯起眼睛。
邹存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变化,传音问她:“怎么,可是有何问题?”
楼青茗:“……我在他眼内看到了不断起伏的黑色星点。”
邹存:……
他曾听瀚银转述过,之前楼青茗评价瀚银伪装时就说,她除了能在他的瞳仁内看到似有若无的银色星点,并没有发现其他破绽。
现在,她这是又在另一位修士眼中发现了似有若无的黑色星点?!
邹存神色不变,放在万兽椅扶手上的手指却轻轻敲动了两下。
同一时间,原本正隐藏在云层中的诸位御兽宗长老,全都将注意力锁定到这位如意坞长老的身上。
在这种气机的锁定下,倪冬悠似恍然未觉,面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未有一点变化。
他站在中台上,并未像之前那许多宗门一般,先将礼品放至旁边成堆,一边念诵礼单,一边接受众人的核验,而是直接伸手将手中的礼单灵锦展开,勾唇笑道:“今日,吾在此谨代表太许小世界上下魔族,入典携礼……”
几乎是在他将这个开头一说出,现场所有的修士都噌地一下抽出武器站起,视线神识全部锁定了站在中台上的“倪冬悠”。
还有不少在如意坞飞舟抵达御兽宗山门时、眼看着他做了灵液与魔血滴眼的修士,他们心中均是纳罕惊骇不已,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时出现的问题。
半途,还是一开始?!
混血魔族,还是被种下了魔血印记?!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邹存轻笑一声,一双不大的眼睛笑得眯起,就好像是个完全没有脾气的老好人一般,温声笑语:“啊,我修真界上下等候你们从龟壳中钻出,已有许久。既然人已来到,那便烦请这位道友先给我们念个礼单听吧。”
说罢,他便在双.腿交叠,在万兽椅上调整为惬意舒服的姿势。
楼青茗站在一旁,适时地呈上茶盏,让他呈现出最悠闲且不重视对方的态度,争取一举气死对方。
中台之下,彦凯周身紧绷,一边面无表情地用神识扫看身后带来的如意坞弟子表情,确认里面还有没有还中招的,一边与荣弦疯狂传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倪长老怎么会是代表魔族?”
荣弦感受着耳畔传来的不淡定嘶吼,无辜眨眼:“不要担心,大不了咱们稍后再做一次灵液滴眼自证就是,御兽宗不是也没查出来嘛,这就不单是咱们的问题。”
“那咱们如意坞准备的礼单呢?东西可都在台上那位倪长老身上。”
“问题也不大,只要将人制服了,咱们再将他身上的储物袋抢过来就行。”
彦凯想了想,深觉颇有道理。他神态逐渐松缓,还不忘继续与荣弦传音感慨:“我怎么就全程没发现他的一点变化呢?!倪长老应该是在什么时候被人控制了,而并非是假的吧。”
这次荣弦没有回答。
是不是假的,稍后这位长老自然就知。
不过他自觉自己比起原先,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起码上次,他面对的那位“楼青茗”是个假的,他是等到事后,才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得知。
但是这次,“倪冬悠”是假的,他却从一开始就知晓。
为此他还给楼青茗发过一句“恭喜大典即将召开”,给她暗搓搓的隐晦提醒,现在看这雀台厅内外的布置,想必对方已有捕捉到。
只能说,在魔族气息的感应上,当真无人能与他一较高下。
此时雀台厅中台之上,在众人如炬的戒备视线下,“倪冬悠”展颜一笑。
他将手放在腰间的储物袋上,一边朗声念诵,一边自储物袋中往外掏“礼”:“……般若宗修士的头颅349颗,叁清宗修士的头颅218颗……御兽宗长老的头颅3颗,祝贵宗……”
他每念出一句,厅内的修士们便气愤一分,中台上的头颅高度每增高一寸,众人手中的武器便捏紧一寸。
期间也有修士在见到自家宗门被抛出去的修士头颅后,直接不顾念其他地上前攻击。
但“倪冬悠”自从踏上中台后,便在脚下启动了玄阶防御阵盘,非悟道者不能攻破。
随着他将礼单“礼品”的最后一项念完,云雀厅内御兽宗的太上长老也不耐烦再听他会对宗门有什么祝愿,直接一掌将那道玄阶阵壁震破,欺身上前,就待将人一举擒获。
却不想只这一瞬间,便自“倪冬悠”的身影下窜出几位皮肤棕褐、眸色墨绿的影魔,他们气势强劲,威压暗凝,显然也是悟道者修为。
这些影魔与自四面八方攻来的诸位太上长老一起破房顶而出,迅速交手到一起,在整个雀台厅上空震出大片蛛网般的层层裂纹,浑厚的悟道者威压压得厅内众人无法呼吸。
惠魁当即启动了厅内的天阶防护阵法,确保几位悟道者的交手威压,不会对厅内的修士们造成影响。
此时,御兽宗各个小浮峰上接收到宗令的太上长老们,也皆化为了道道流光,现身到雀台厅上空。
随后,整座雀台厅所在的山头迅速升起了天阶的困阵阵壁,夹杂着绝地阵与绝空阵一起,势必要让这批上门挑衅的魔族有来无回。
几位影魔身在半空,引走了厅内的所有太上长老,厅内的其他修士则一起攻向正站在中台上的“倪冬悠”。
其中杀机最凛然、动作也最快的,是几位面貌、修为各不相同的化形妖修。
楼青茗几乎不用看,就知这几位定是那三位陨落长老的契约灵兽。
其中发出凄惨猫叫声的那位,则是连翘无疑。
看着下方的那堆修士头颅被人迅速收好,楼青茗恍惚想起之前曾经听过彭悟真君死得很惨,让连翘大受刺激的传闻。
只是到底有多惨,宗内一直讳莫如深,没有外传。
现在看来,连头颅都被魔族给当做战利品留存了,那么身体的其他部位,指不定还遭遇了怎样残忍的对待。
面对着众人的强劲攻击,“倪冬悠”哈哈大笑两声:“你们人修也就这点能耐。”
他话音方落,人群中当即便有不少修士瞬间倒戈。
他们仿似是拼着命也不想要了般,拼死帮“倪冬悠”抵挡周遭修士的攻击。
随敏君面色苍白地抱着黎宁退至大厅一角,一边与其他几位长老保护着厅内的众多低阶修士,一边抬头看着高台上的猖狂魔族,眼内满是刻骨的恨意。
但她所没发现的是,被她抱在怀中的黎宁却迟疑地咬了咬手指,看向中台上的“倪冬悠”,眼底逐渐涌现出汩汩的、越来越多的亲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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