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惜平常还挺沉得住气的,但是他实在是受陆曜学长嘲讽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嘲讽回去,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心里一高兴,就有点藏不住雀跃。
“陆曜学长,既然你也不知道元白学长的近况,不如等一下放学,我们一起去看看元白学长吧。”
岑惜把“也不知道”几个字咬得很重。
陆曜神情淡淡的,从他面上扫过。
周围的同学看着这场景,总觉得和他们原本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仅不熟,还在用眼神无形地较着劲呢。
班长提心吊胆地看看陆曜的脸色,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生怕alpha一个情绪波动,吊灯承受不住掉下来,导致班上几名同学集体前往医院缝针。
陆曜扯扯唇,眼神冷淡地说:“周末我们有个广告要拍。”
他顿了顿,缓缓道:“你不如自己去吧。”
我们……
怎么元白学长和你,就称“我们”了!
元白学长,明明是属于我们大家的!
岑惜心里暗暗磨牙,面上乖乖巧巧道:“那我就自己去。”
陆曜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问:“你知道元白家在哪吗?”
岑惜:……
他要是知道,干嘛还来邀请陆曜学长一起去呢?
自己一个人去看元白学长,不是美滋滋!
岑惜悻悻地走了。
元白在家里呆得实在无聊,又不能玩手机,只能每天写写作业,早睡早起。
糟糕的是他的腺体好像被他在睡梦中抓破了,后来结了痂,一旦温度升高就会痒。
白天还好,有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一到晚上天黑,早早洗了澡躺上床,钻进被子里,后颈很快随着体温上升陷进一片暖融融。
痒。
又不敢伸手碰,再碰落了结痂,他搞不好要去医院处理了。
元白翻来覆去好久,还是睡不着,掀了被子坐起来,双目无神地对着窗发呆。
……不行。
难受。
他蹬着棉拖鞋去了阳台上,仰着下巴眼巴巴看了会星星,不自觉长长叹了口气。
“好无聊啊……”
没有手机,脖子还痒痒的人生太不快乐了。
元白仰头望着月亮发了会呆,心想要是这时候能有人翻进来陪他玩该多好。
最好是带一只烧鸡,或者串串什么的。
风有点冷,元白锁上窗,回床上继续煎熬,突然听到旁边窗子传来哐哐的轻响。
他顿时汗毛倒竖。
这个点,也不应该是鸟类啊,难道是贼?
那人动作迅捷,像是飞檐走壁的惯犯,就在元白随手抄起棒球棍的下一秒,脚踩上了放空调外机的置架。
元白心跳得厉害,眼睛在黑暗中眯起来尽力分辨,但夜视能力一般的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此人大概是沿着排水管攀上来的,动作这么快应该体型轻盈,实际上却个子很高。手里还拎着个什么东西大概是作案工具什么的正调整姿势准备朝这边看。
元白竖起了棒球棍,打算先用恫吓的方式让对方退缩。
对方头转过来看到他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低头用语音输入了一段什么,字放大,屏幕朝着元白。
“陆”
???
那人手偏了偏,让一部分光照到他自己侧脸。
元白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搐。
这家伙不是陆曜是谁。
他忙扔了棒球棍,把窗户打开,拉到最大,哭笑不得地冲他喊:“有门不走你爬窗户干什么!”
多危险啊。
陆曜看见他开窗,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看着他不说话了。
人却不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元白奇道:“你不进来吗?”
陆曜到底在干嘛……
半夜跑到他家阳台外面,散步吗?
怎么可能。
陆曜声音沙哑道:“我给你送点东西。”
他把拎着的小包朝前递了递。
元白看他单手按着扶手,一阵心慌,接过东西压低声道:“你先进来呀……”
那声音不敢提高,仿佛蹲在他窗外栏杆上的不是一只高等级的alpha,而是只一受惊扰就会飞走的鸽子。
袋子里装着一只保温桶,大概是什么吃的东西。
元白把东西放在一边,转头就看见alpha动作轻松地跳进了窗户,然后小心地在角落找了只小矮凳坐下。
那只凳子实在太矮小了,陆曜一个接近一米九的alpha缩在角落,越发显得委委屈屈。
元白睁大眼睛,脑子转了一圈。
“陆曜,你该不会是还在……”元白试探道,“怕那什么印记心理吧?”
他走近些,在alpha面前蹲下来,和他视线平齐,心平气和道:“我明天就解除隔离了,没事的。”
元白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的。”
话音一落,对面的alpha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
金色从瞳孔那一个点乍现,然后极细的金线如青瓷上无规则的裂纹极缓慢地逸散开来,深褐色的眼珠上隐现金色流光。
元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起身去一边的桌上打开那个保温桶。
是红豆汤圆。
他再转过身时,陆曜眼中异样的神情已经全部敛去。
他望住元白后颈几道红痕,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淡定指出:“你把它抓破了。”
“我哪知道它这么脆弱。”元白不服气道,“我已经很小心不去碰它了,但是……”
陆曜沉默片刻,低声道:“痒?”
“特别痒。”
刚刚那一阵风吹得凉飕飕的还好,现在窗关上温度升上来,他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了。
“不上点药吗。”
“ega要用药都要审批审批再审批,等他审批通过,我这伤口都好了。”
元白舀起一勺子红豆汤圆,似乎还很烫,他放在唇边吹了吹,满不在乎道。
“那你。”陆曜眉微皱,“就这样硬熬着?”
“反正也没有大问题……”
“元白。”陆曜站起来,走到他近前,淡淡道,“你拖延症啊?”
嫌麻烦,只涉及到自己,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能忍着就不去处理。
元白嘴里含着刚塞进去的汤圆,来不及回话,只“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声音又暖又糯。
少年侧脸照耀着月光,精致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温热的甜汁。
陆曜离得近了些,他周身淡淡的海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逸散在整个房间里,仿佛这里就有一湾浅浅的海。
元白反按在桌沿的手指忽然紧了紧,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分化后消停了挺久,一直沉寂的腺体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少年小腿肚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陆曜。”他抬起一只手挡住脸,五指莹白修长,低声道,“你把信息素收起来……”
……
alpha似乎将窗开得很大,让冷风呼呼灌进来,冲淡了屋里的信息素。
元白指骨抵着鼻梁,在风里瑟缩着脊背,削薄的身影看起来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掉在地上的信息素浓度测量仪呜呜闪着蓝色警示灯,预示着ega的信息素浓度在上升。
还没有到危险阈值。
元白从指缝里看去,那个模糊的身影已经站在窗边,正张嘴向他说什么可能是告别的话,可是他听不清。
身体在他认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前做出了决定,元白抬起手,吃力地抬起来搭在陆曜肩上。
被风吹得透凉的柔软指尖挨到对方外套粗粝的质地,他一用力,把人扯了过来。
陆曜步履一晃,下一秒,元白的脸埋在了他肩上。
分化龄一周的ega无声地挂在他身上,踮着脚尖,小腿绷直,鼻尖蹭着他的衣领。
alpha微僵,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对不起……”良久,元白闷闷的声音从颈边传来,非常懊恼,“我真的对你没想法陆曜,是我的身体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被alpha信息素激起应激反应的腺体,一瞬间分泌了大量的ega信息素,初生的腺体还不能承载消化那么多,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喷射出来,导致信息素浓度时高时低,宿主机体紊乱。
身体濒临崩溃之际,第一反应是自救。导致一切发生改变的alpha,本身就是罪魁祸首。
由他引起的混乱,也要由他来解决。
alpha半晌无声,滚烫的掌心缓缓落在元白背上,一下一下轻拍。
“没事。”陆曜低声道,几乎无声地说,“只要我对你有用……”
元白没有听清。
已经舒服了很多的少年半睁着他漂亮的眼睛,眼神像是喝过了酒,脸颊也染着红。
“你说什么呀。”他仰头看向陆曜,晕乎乎地问。
alpha五指张开,缓缓落在少年后脑柔软的发丝,然后沿着椎骨向下,带着薄茧的指尖极轻微地抚了抚那颗水滴。
被alpha安抚的ega习惯性抿唇,偏过头去,舒服地叹息。
他侧过脸,月光便照出那段洁白的颈项,天鹅一般微垂着,腺体表面斑驳的结痂在alpha的触抚下逐渐变柔软,然后自己化开脱落。
露出来的新生皮肤呈淡红色,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的,和光洁的外部皮肤比较,有些突兀。
“元白。”alpha似乎不是在用嗓音,而是在用另一种形式询问他,“……我帮你好不好。”
元白似乎猜到他准备做什么,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曜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等待他说一声好。
良久,久到窗外的风已经停了,暴露在空气里的腺体又开始发痒。
ega最终气呼呼的,狠狠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超级卡文,先发一章,诶感谢在2020041422:24:022020041515:4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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