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很高,穿了件h家限量黑t,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白皙的下颌,胸前一条铂金链子,吊坠是个骷髅头。
很潮,很拽,一看就很hiphop。
相较而言,女生就很乖了,周周正正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前额,一条白色连衣裙,小腿笔直匀称,此刻面对台下眉眼含笑,清纯大方。
徐泾:“这学期我们班上来了两个新同学,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男生没开腔。
女生看了他一眼,自己先来了:“大家好,我叫郁凯欣,从帝都来的,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学。这是我哥哥,他不太喜欢说话,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嗓音甜甜,笑容灿烂,还是个小美女,下面瞬间就沸腾了——
“她好乖呀!”
“像颗糖。”
“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是不是清纯佳人都喜欢穿白色?”
“帝都教育资源那么好,为什么转到临淮啊?”
“他们是亲兄妹吗?”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直到徐泾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议论声才慢慢平息。
接下来轮到哥哥自我介绍。
“郁家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徐泾也有点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安排兄妹俩坐下。
“这个郁家泽怪有性格的。”
“那叫傲——看不起咱们呢。”
“一个把联名收藏款球鞋穿在脚上的男生,傲点也不奇怪。”
“他怎么一直戴着帽子啊?”
“装酷呗。”
“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一会儿上课就知道了。”
一中校规明令禁止学生戴帽子上课。
果然——
第二遍铃响,徐泾准备上课的时候,就直接让郁家泽把帽子摘下来。
男生这回没再耍酷,帽子摘掉的瞬间,露出极浅的板寸。
又硬,又野。
好多女生倒抽一口凉气,包括万秀彤。
“江江,新同学好像很有个性诶……”
江扶月挑眉,目光从手里的试卷移开,转而投向不远处的男生。
寸头十分显眼,突然,他好像有所察觉,蓦地转头朝江扶月望来。
后者不闪不躲,停顿两秒,随后淡定地移开目光。
今天只是报到,徐泾作为班主任,没急着给大家上数学课,而是先激励了众人一番。
说的话无非就是那些,什么高三了,高考迫在眉睫,没有时间挥霍,大家一定分秒必争balabala……
晚自习从明天开始,所以,六点就放学了。
蒋涵和葛梦早在十分钟前就在三班门口东张西望——
“涵姐,放了放了!”
两人等江扶月出来,眉眼之间隐约浮现出几分焦躁。
“月姐——”
江扶月脚下一顿:“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去到角落。
蒋涵:“月姐,你知道柳丝思去哪了吗?”
“柳丝思?”
葛梦:“她今天没来报到!老师给她家长打电话也没人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上回她们招惹了魏三,差点没命,是江扶月及时赶到,才把她们救下来。
之后风平浪静,魏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别说报复她们了,就是面都没露过。
蒋涵花了点钱去打听,传回来的消息说魏三已经死翘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之后一段时间柳丝思根本找不到人,若不是每个周固定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她和葛梦就差点报警了。
两人只当柳丝思又找了什么新兼职,殊不知她正在御风旗下的a营受训。
一个星期前,江扶月从帝都返回临淮,第二天去御风厨坊的时候,刘尽忠汇报说柳丝思要请两天假,出营办事。
她准了。
“月姐,你肯定有办法找到她对不读?铁柱说,如果超过三天没来报到,家长那边也不能提供具体原因的话,就视为自动退学。”
江扶月没应,只说:“我打个电话。”
然后背过身,走到扶栏前,拨给刘尽忠:“刘叔,柳丝思有没有回去?”
那头窸窸窣窣,似乎正在确认,“……没有。”
“离开几天了?”
“加上今天,总共六天。”
江扶月眸色微凛:“查查她的住址。”
“是。”
刘尽忠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一串地址就发到江扶月手机上。
“走吧。”她回头叫两人。
蒋涵和葛梦对视一眼,“去哪?”
“找柳丝思。”
两人忙不迭跟上。
……
三柳街。
又被临淮当地人戏称为“三流街”,取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意思,可见其环境恶劣。
但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蒋涵一脚踩进了一个水坑,水溅得裤腿上到处都是,鞋底还有黏糊糊的东西。
她抬起来一看,顿时脸色苍白,尖叫出声:“血!有血!”
葛梦也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刚才走过的地方哪里是水坑,分明是个血坑,里面飘着鳞片之类亮闪闪的东西。
江扶月皱眉,鼻翼轻动:“这里应该是个卖鱼的摊档,那坑里有鱼内脏……”
呕!
蒋涵差点就吐了。
葛梦也脸色苍白,打量周围的目光秒变警惕。
“我以前只听说三柳街很乱,但具体怎么个乱法也不知道,现在总算他体会到了,白天也阴森森的。丝思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
蒋涵跺掉脚底那些黏不拉几的东西,赶紧绕开两步远,“这里房租便宜。”
正因为便宜,穷人都在这里扎堆。
正所谓“穷凶极恶”,不是说穷就一定是坏人,但穷滋生罪恶,这点无法反驳。
乱也就怎么开始了。
她们三个从高一开始就成了朋友,但蒋涵和葛梦直到现在才知道柳丝思住哪。
“以前我问过,但丝思不肯说。”
想起女孩儿当时沉默低头的样子,以及被问得实在无法逃避而支支吾吾,蒋涵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不早说,我可以给她安排住处啊!”
葛梦:“丝思很倔的。你忘了,平时我们请她吃五十块的饭,那个月她肯定会还我们一顿六十块的!”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喝粥或者啃面包,还说自己在减肥。
蒋涵和葛梦当时并未多想,还真以为她减肥来着!
“草——”蒋涵低咒一声,“怪我,没早点发现。”
江扶月抬头看天色,又低头看时间:“先上去,尽快在天黑之前离开,入夜后这里不安全。”
最后一句话令两人浑身发冷,当即跟上去。
这是一幢老旧的楼房,一层十多个房间,大通走廊,公用厨房和厕所。
葛梦极力忍耐,但还是没忍住:“天哪!这种房子我只在讲上个世纪年代的电影里看到过。”
蒋涵越往里走,眉头拧得越紧。
她这个暑假跟着老头学了不少干货,什么房子租什么价钱,后续如何管理,如何催租,大概都心里有数。
像这种房子,一个房间往往挤着一家三口,甚至一家四口,可以说完全没有隐私,当然租金是真的便宜,每个月最多三百块钱。
房东也不怎么管,房子随便造,只要每月租金到账,其余一概不管。
有些红灯区甚至悄悄设在此处,提供的都是廉价服务,几十块钱就能过一夜,老中青来者不拒。
江扶月停在一扇木门前,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去半张脸,只剩一半还在散发光亮。
一半天幕将黑,有种黄昏暗沉的气氛,压抑着死寂。
喵——
不知何处传来猫叫。
蒋涵和葛梦彼此靠近了些,互相壮胆,可脊背仍然泛起凉意。
就在这时,江扶月敲门了……
叩叩叩!
无人回应。
她抬手准备再敲门,却听吱嘎一声,门自己往里面开了,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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