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玄立在木屋外的狭道上拔剑。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身无一物,因此不能贸然将龙渊剑取出。
于是他只能向逍遥子要了一把带鞘的铜剑。
陈玄拔剑已然有一万日了,这个动作就似刻在他的骨髓之中,难以忘却。
剑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剑身入鞘出鞘都悄无声息。
一群蓝色的透明蝴蝶出现在谷顶,逍遥子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你的剑术很简单。”
陈玄收剑,他立在狭窄的崖道上,抬头看向逍遥子。
“剑术是杀人术,杀人当然越简单越好。”
逍遥子闻言沉默片刻。
“你的剑术和鬼谷纵横有几分相似。”
陈玄愣了愣,握剑画了一横一竖。
逍遥子面色惊愕。
“纵横意境?”
“只是棋盘罢了。”
陈玄摇了摇头,继续拔剑。
逍遥子消失在谷顶,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谷底木屋之中。
“小师弟的剑术境界很高。”
老人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看向逍遥子。
“境界高低难以评说,不过他的剑很纯粹。”
逍遥子点了点头。
“他已经将大周天行气法入门了。”
老人撑着桌子站起身,笑着看向逍遥子。
逍遥子沉吟片刻。
“弟子明白了。”
逍遥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突破第七层之前,不得放他下山。”
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
白云苍狗,六年瞬息而逝。
清晨,人宗驻地。
山谷顶上盘坐了数十个人宗弟子。
其中女子居多。
陈玄随意地束起头发,走出房门,握着木剑朝着那条唯一的狭道而去。
“小师叔出来了。”
谷顶,一个高瘦的男弟子站起身。
“清静师兄,小心啊。”
陈玄朝上走,清静朝下走。
狭路相逢。
清静伸出左手,在空气中画出一个个金色篆字。
陈玄如法炮制,不过他的速度要更快几分。
篆字化作一道河流,朝着身前而去。
两道河流相撞,两人都是人随剑动,剑随字动。
剑与剑交错。
陈玄已经立在清静身后了。
“雪后初晴,风云变幻。
你的剑术少了一丝变化。”
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竖起,其余三指并拢。
一股无形气流将清静的身体扶起,清静无奈地点了点头。
“谢师叔指点。”
陈玄继续朝着谷顶走去,却没有人敢轻易阻拦。
于是陈玄得以来到崖顶。
“请师叔赐教。”
两男一女挡在陈玄身前。
“三才剑阵?”
为首女子点了点头。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几分火候了。”
六年来,陈玄整日与道经为伴,这让他的剑多了一丝平和之气。
三人呈三角之势,互为援手,攻防一体。
为首女子未曾握剑,只是一手掐动手印,另一手在空中刻画篆字。
陈玄以雪后初晴的起势拉近距离,接着一剑率先朝着女子攻去。
她身后的一个男弟子动了,他捏了几个手印,脚踩两仪,以他为中心,一道青色气柱朝着四周扩张。
陈玄不曾退后。
他捏了一个手印,一道无形气流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涌去。
“是万物回春,小心!”
另一个男弟子出言提醒。
青色气柱笼罩了陈玄,但却瞬间消散,男弟子倒地不起。
陈玄一剑朝着出言的那个男弟子刺去。
女弟子写完了篆字。
崖壁两侧,一片片树叶飘落,朝着谷顶飞去,凝聚成一个球形,接着分化阴阳,先后朝着陈玄而去。
陈玄连挥两剑,将树叶击散,他腾跃在空中,以木剑画了一横一竖。
女弟子倒飞出去。
“天地人都不合,如何胜我?”
三才剑阵已破,他们三人已然不是威胁。
“师弟,想要出山却不是这么简单。”
一个瘦削而黝黑的汉子出现了。
他与逍遥子一样,头戴斗笠,穿着灰色云纹道袍,但一身气度却差了逍遥子不止一筹。
“木虚子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陈玄眼神沉静。
木虚子瞬息来到陈玄身前,道术与剑术一起迸发,剑气之中夹杂着道术,道术之中包含着剑光。
木虚子的实力较先前几个弟子要强得多。
但陈玄却立在原地不曾动弹,就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
直到木虚子木剑快要刺到他额头时,他这才动剑。
没有道术,没有花哨的动作。
只有一剑,简单至极的一剑。
陈玄刺了一剑,平平无奇的一剑。
这一剑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是迅疾罢了。
木虚子胸口中剑。
他黯然一笑。
“师弟,你确实可以下山了。”
陈玄双手将他扶起,渡了几道真气给他,这才看向谷顶消散的那一群蓝色蝴蝶。
逍遥子立在谷底,望向天空。
他们共同的师父羽化了。
事实上,早在六年前他就濒临油尽灯枯了。
天宗人宗分裂多年,谁也说服不了另一方,于是定下了天人之约。
每过五年,天人两宗都要在太乙山论道比剑,以此决定祖师传下的雪霁剑的归属。
老人在九年前的那次天人之约中被天宗北冥子击败,从此落下病根。
他本以为就要在山谷之中无趣地渡过余生,不想陈玄到来,打破了人宗如同一潭死水的局面,这让老人提起几分心气。
直到今日,他见陈玄已然突破大周天行气法第七层,心中很是欣慰。
心气一坠落,身子便撑不住了,于是他就此羽化,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也算是一种逍遥游吧。”
陈玄长叹一声,接着一跃而起,化作一群金色蝴蝶。
“师兄,我下山了。”
陈玄的声音传到逍遥子耳中。
逍遥子怅然若失。
……
陈玄终于下山了。
这是陈玄过的最为单调,但也最为平静的六年。
他的剑术与剑意终于突破了那道严丝合缝的壁障。
陈玄出了山谷,行了近百里山路,这才看到人烟。
“老伯,敢问这是何处?”
荒野之中,一条道路通向远方,陈玄见前方有个背着背篓的老者,于是上前问路。
“自这条路往前走,到了尽头便是魏家庄了。”
陈玄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傍晚才到达魏家庄。
只见路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村庄,村口立着一块巨石,上书三字——魏家庄。
“看来确实是在魏国。”
陈玄喃喃。
他背着木剑走进村庄。
火锅粉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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