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发誓,他绝对是清清白白的那一个,不可能乱撩人。
楼知亦暗自发誓道。
妖皇扶曦,除了鼻子灵这个特点之外,还有一大优良传统,遇人必嘲笑。
楼知亦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小场面,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整理好自己的帷帽,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他没有去看徐景辞此刻是以一种怎样平静、又如何不平静的神情来问出那番话的,拉上帷帽的动作又快又准,带着一种遗世独立、超然绝世之意。
下一瞬,周遭传响扶曦几近嘲笑的笑声。
扶曦冷声嘲讽道:“你说他叫莫山山?他才不叫莫山山。”
他的神情,俨然与昨日嘲讽贺闻洲时一般无二。
扶曦面对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徐景辞,没有半点惺惺相惜之意,反而狠狠嘲讽出声:“我告诉你,你被骗了,他才不叫莫山山,他叫沈意。”
原来……那个姓徐的男人,不是这个徐景辞,就是那个徐逆。
不过,姓莫的男人又是哪一个家伙?
楼知亦将面容遮掩于帷帽之间,默然心道:他的马甲……有一半以上是被这狐狸给无情戳穿的。
荆酒,徐霸气,莫山山,全都是因为妖皇扶曦的“无心之言”而当众掉马。
妖皇扶曦,你真是好样的。
徐景辞闻言,冷冷看过来,出声问道:“是沈意?还是莫山山?或者……都不是?”
“当然是沈意了。”扶曦替人回答道。
楼知亦听见徐景辞这个问题,心里暗自惊了瞬,依旧不动声色、无动于衷、镇定自若。
他拒绝与这两个家伙交流,并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的立场。
“沈意。”
徐景辞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略勾了下唇,看向妖皇扶曦,平静出声道:“妖皇扶曦。”
扶曦只顾着去无情嘲讽徐景辞,倒是忘记自己还伪装着傅奚的身份潜入剑宗当内门弟子来着。
现下徐景辞冷冷出声,戳穿了他的身份。
他动了下唇,想否认一句。
楼知亦默不作声,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袭墨衣随风轻轻扬着,带起一袂变幻的光影,像是于无声之中表达出自己的震惊与远离。
扶曦见状,连忙伸出手,想去拉沈意的手,还出声道:“你已经收了我的剑穗,就不能……”
他不提剑穗还好,一提剑穗……
可能某个徐疯子就要发疯了。
“剑穗?”徐景辞目光轻移,落在那个着一袭墨衣的人身上,又出声问道,“这算什么?”
他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定情信物吗……”
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楼知亦蓦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
一年多之前,他在青州神城是以楼知亦那张脸捉住狐狸的,然后将狐狸送至道宗时,他提前做过易容伪装,徐景辞以为他是莫山山,才出手对付妖皇的。
在这之中,有个信息差。
徐景辞以为妖皇是莫山山引来剑宗的。
但是,妖皇扶曦在沉睡之前,却知道是他本人亲手捉住自己的。
徐景辞和妖皇扶曦,他们只要安安静静地核对一下各自的信息,他就完辽!
但是,徐景辞这个疯子和妖皇扶曦之间,会有安静和谈的时候吗?
很明显,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除非天崩地裂。
思及此,楼知亦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徐景辞蓦然出手,掌心道法高悬,转瞬倾落,再度令周遭陷入他的禁灵领域之中。
旷野之中,原本澄亮的天幕风云变幻间,顿时暗如夜色降临。
清泽山秘境之内,顿时沦为黑夜,唯有繁星高挂所带来的点点光华,以及夜幕之中那轮凝聚有一切道法的明月。
天生道体,与世间一切道法亲近。
自然万法规则,此刻仿若亦在徐景辞手掌之间。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间就天黑了?”
清泽山秘境之中,几近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此刻的变化。
由白昼一朝转为黑夜,这绝非自然力量所为。
有人忍不住惊讶出声:“是有尊者在出手吗?”
眼前所见,给身处清泽山秘境之中绝大多数修士带来无比的震撼。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大乘尊者出手,只是从未见过能够在朝夕之间篡改自然规则的浩瀚之景。
清泽山秘境最北面,此处入目所见,皆为冰雪所覆盖的寒冽山川。
晶莹剔透之中,蕴含美丽,冰雪覆盖之下亦是蕴含有重重杀机。
沈裴然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大雪纷落于他周身,又很快隐没于他一袭墨衣之间。
他微垂着眼睫,默不作声向前走去。
冰川之间,偶尔显露出或斑驳、或狰狞的旧时痕迹。
整个冰雪覆盖之地,仿佛除了沈裴然一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修士到达过这里的痕迹般。
不知走了多久,自远处纷落大雪之间,飞掠过一道神虹,有人降临此地,缓步走来。
沈裴然依旧微垂着眸,并未去打量那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出声道:“沈贤侄?”
沈裴然听到这道声音,身形站定后,又才转眸望去。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苍蓝长袍的修士,面容间透着几分儒雅与和善,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这是个好人的人。
“你是沈裴然吗?”
沈裴然安安静静望着这位晏家家主晏惊尘,神色未变。
时至晏惊尘主动出声解释自己的身份,沈裴然才轻声应道:“我是。”
晏惊尘闻言,像是略松了口气般,和善笑道:“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在此处遇见了沈贤侄。”
“你跟你父亲长得很像,我与你父亲还是好友……”
晏惊尘话音至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般,顿住话语,又道:“沈贤侄在此处迷失多久了?”
沈裴然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想回答,又好像不太想回答似的。
晏惊尘笑道:“沈贤侄有所不知,此处乃是清泽山秘境之中一处险地,若是寻常修士进入此地,不废上好一番心神,是走不出去的。”
“我听少凌说,你已经拜剑尊为师,剑尊应该为你准备了很多可用的手段。”
晏惊尘说到此处,话音一转,又道:“我本来想着遇见了沈贤侄,顺手将你带出这迷失之地的,现在想想,剑尊手段通天,你作为剑尊的亲传弟子,不会没有任何准备的吧。”
沈裴然微抬了下眸光,落在晏少凌身后漫无边际的冰雪山川间,心道:幻境在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世人不曾知晓,晏家成为世家之一所依靠的,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幻境之术。
“没有。”
沈裴然打断了晏惊尘的话,出声说罢。
“没有啊……”
因沈裴然打断他的话语,晏惊尘心中生出几分怒意,旋即又觉得不必跟一个将死的愣头青去计较。
思及此,晏惊尘笑了笑,出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出这迷失之地。”
沈裴然闻言,又瞧了眼晏惊尘,平静出声道:“谢谢。”
他师尊跟他说过的,要先有礼貌。
只要先有理,无理的一定是对方。
只要做好礼节,就算打死对方,道理也在自己这一方。
“沈贤侄不必客气。”
晏惊尘说罢,探手而来。
与此同时,周遭纷落的冰雪仿若受到控制般,尽数朝中心汇聚而来。
燕州,只能有一大世家。
燕州。
晏州。
他怎能容忍在原本独属于他们晏家的晏州有别的世家来碍眼,与晏家争夺资源呢?
沈家必须被灭门。
而且,沈裴然这个剑尊的亲传弟子必须死,否则假以时日,沈裴然将是第二个剑尊,将后患无穷。
晏惊尘探手而来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朝沈裴然出手袭去——
饶是沈裴然身为剑尊之徒,有天大地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小小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而已。
大乘之下皆蝼蚁。
他要解决掉沈裴然,是易如反掌之事。
“你知道你们晏家那两位长老是怎么死的吗?”
正值此时,沈裴然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死的……
晏惊尘出手之时,下意识顺着沈裴然的话去想。
随后,他反应过来,神色大变,心中当即了预警,抽手之时,身形往后退去。
“铮!”
大雪纷落间,有剑光袭出,带着神秘诡异之势,横扫而来。
周遭浩浩荡荡的冰川雪原为之一震!
晏惊尘往后退去,冥冥之中却有一种莫名又诡异的力量侵袭而来。
大乘修士的反应是极为迅速的,可眼下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那种力道转瞬卸去了他周身所有的防备。
怎么可能?
正当晏惊尘惊疑之时,一柄长剑折入他的身体。他才终于找到了那种神秘诡异力量的源头,竟是这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
长剑刺入血肉之中的声响传进辽阔冰原间,原本大雪纷落的天幕像是失去了力量源头般,瞬间崩塌。
天崩与地裂,在沈裴然那双平静眼眸中尽数倒映。
沈裴然出声道:“我长得更像我的母亲。”
“还有,你也不配,不配说是我父亲的朋友。”
晏惊尘往后倒去的身形重重落在崩塌雪景之间,鲜血溅洒开来。
他瞪大了眼,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为……为什么,你是怎么……做到……”
“大乘之下皆蝼蚁。”
这还是上一世的晏家人以实际行动亲自教会他的道理。
沈裴然平静问道:“可在大乘之上,你觉得你自己能够与我师尊相比吗?”
晏惊尘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流逝之中,他有些不太明白沈裴然第二句话的意识,眼睁睁盯着那一袂墨色衣角自他眼前轻掠过去。
沈裴然走向幻境出口。
周遭幻境不断崩塌陷落。
“旁门左道……”
当沈裴然走出幻境的那一瞬,身后天崩地裂的幻境“轰”的一声,连同那一声震惊到至极的怒吼声,终归于虚无。
当幻境彻底消失之后,清泽山秘境终于在展现出其原本的轮廓与面貌。
低压暗沉的夜幕下,唯有星辰流转满幕,流动着丝丝缕缕的道韵。
此时的清泽山秘境……不该是黑夜。
沈裴然收了起相思长剑,抬眸望向暗沉的夜色。
他盯着夜色中那轮圆月看了许久,眉心微微蹙起。
……也不该是极为混乱的月圆之夜。
……
楼知亦灵脉间被设下的封禁尚且没有解开,现下又多了几分犹如针扎的疼痛。
他下意识去瞧夜幕中那轮圆月。
竟然这样也会受到影响吗?
楼知亦后知后觉地心说道。
楼知亦眼前所见的这一片辽阔旷野被夜色尽数吞没,唯有月华与星华照拂出远处隐约模糊的轮廓。
他看向掌控这一切道法的徐景辞。
扶曦正欲向沈意解释之时,周遭天色蓦然黑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周身气机被封锁,这一切力量的源头所针对的是他。
扶曦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后,神色微沉。
他转眸望去,嚷嚷出声道:“你有道法了不起哦,只知道吓人!”
旷野之上,顿时凝结有浓重的凛冽之意与杀机。
扶曦微蹙着眉,心里暗道:这臭道主竟然搞这一出,这不是逼得他必须现出真身了?
“铮……”
夜色之中,传来一声剑鸣,却是扶曦将手中那柄长剑收了起来。
他学剑,不过是为了找到沈意而已。
在剑之一道中,他算是初学者,可在剑道之外,他还是妖皇!
夜色之中,一切都归于暗夜时,自妖皇扶曦周身缓缓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火,明亮而耀眼,肆意又张扬。
那些火萦绕于周遭,却并不会伤及其主人,反而在愈发炙烈之中,助妖皇扶曦的力量迅速攀升而上。
夜幕之下,蓦然升起的火光如同一轮耀眼曦日,似转瞬带来温暖天光般。
一道身影自妖焰中缓步踏出,一袭红衣亦如火,身形颀长,又多了几分张扬的气度。
扶曦忽的回了下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意,漂亮的狐狸眼中是一双澄澈如火的赤眸。
他像是有些局促和不安似的,小声叮嘱道:“沈意,这次你可得记住我长什么样子了啊,不能再忘了。”
徐景辞缓缓抬眸,看了眼妖皇扶曦,又去望那如同包裹于夜色中的人。
他听见妖皇话语中的那句“不能再忘了”,神色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转瞬出手,朝着妖皇扶曦袭去。
双方始一交手,便是惊天动地之势。
夜幕之上,道韵与妖焰同在,犹如日月同辉。
日月交替,从来不会同存。一旦同存,那一定是会打架的。
楼知亦轻抬眸光,看向不远处打架的妖皇扶曦与徐景辞。
整片旷野之上,神秘与浩瀚共存,杀机与强势亦是共存。
楼知亦抬起一只手,握住灵脉,尝试着去解徐景辞所设下的灵力封禁。
他试了下,发现无用之后,并未放弃,而是安静地盯着徐景辞掌心之间所流淌而过的道韵,认真观察着。
有句俗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现在一身灵力被尽数封禁,犹如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而那两个修为至大乘的家伙在不远处打得天崩地裂,却未曾波及到此处。
不过顷刻之间,清泽山秘境中的其他大乘修士赶来,虚空之中隐约传来波动。
一道虚空裂缝转瞬出现于不远处,一只过分苍白却有力的手率先探来,那道虚空裂缝被不断扩大,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形自裂缝中掠出。
这人身形颀长,黑袍覆身,却是以一块面具遮掩了其真实面容。
来人正是地下黑市之主。
从地下黑市之主率先出现在此地,楼知亦判断出这人的修为应当在九州之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当中。
地下黑市之主出现,并未出手相助于哪一方,而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楼知亦与这人相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当地下黑市之主出现之后,这片旷野上久久未曾有其他修士到来。
于是,楼知亦又对地下黑市之主的真正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不愧是当年从众多大能争得腥风血雨的场面之中抢得世界树遗址的人。
徐景辞与妖皇扶曦的交手看起来漫长,然而从他们出手,到地下黑市之主的出现,也不过几个瞬息的时间而已。
地下黑市之主袖手旁观。
半晌之后,他平静出声,问正在打架的那两个人道:“要不要我出手,帮帮你们啊……”
地下黑市之主话音未落时,便已率先出手,掌心蓄势的一招轰出,却并未朝着打斗中心的徐景辞与妖皇扶曦而去,而是迅速转身,毫不犹豫地朝楼知亦倾身掠来。
然而,有人比地下黑市之主反应更快。
“轰!”
夜幕之上漫天星辰转瞬降落,朝着地下黑市之主周身倾压而去。
与此同时,弥天大火倾涌,妖皇扶曦嚷嚷的声音一起响起,道:“上次就是你!我都吃过两次亏了,怎么可能还会吃亏!”
“呸!阴险狡诈的臭黑主!”
地下黑市之主的那一式攻击还未到达楼知亦面前,便被漫天星辰与妖焰一同轰碎。
被徐景辞与妖皇扶曦交手攻伐而来,地下黑市之主仍旧有些余力,转眸望了眼安静站在不远处的那人,笑着出声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位道友是何人,能够在堂堂道主与妖皇之中周旋而不被迁怒罢了。”
“关你什么事?”扶曦不满道。
这个地下黑市之主就爱捣乱,瞎搅和。
上次在燕州就是这个人在那里胡说八道,他才没抢得那把秘钥。
地下黑市之主看了眼徐景辞,猜测道:“妖皇的性子,我能够猜透几分,可道主为何会同妖皇联手来袭?”
“道主对于这位道友的关注有些过了,让我忍不住猜测起来,是不是我等都心心念念之物……就在这位道友手中?”
这一次进入清泽山秘境的大能修士,彼此之间大多都心知肚明,清楚自己、也清楚其他人进入秘境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是那把秘钥。
妖皇扶曦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徐景辞冷冷抬眸,看出了地下黑市之主这番话的深意。
“这位道友手中真的有……”
地下黑市之主的话还未说完,一把火便烧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与此同时,他被迫扯入妖皇扶曦与徐景辞两者之间的战场。
楼知亦见状,小声嘀咕道:“扯我入局?不如先把自己脸上戴的面具扯下来看看?”
他这话并未遮掩,以这片旷野之上三人的耳力,完全能够听得清楚又明白。
于是,战场之中局势再变。
原先还在相互防备的徐景辞与妖皇扶曦,在忽然之间齐齐转了方向,将所有攻击向地下黑市之主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战势混乱之中,楼知亦隐约听到来自于地下黑市之主一声轻渺的笑声。
他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楼知亦突然感觉到压力突增。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徐景辞和妖皇扶曦要不要搞得这么郑重,弄得他就像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似的。
他堂堂一剑尊,在这个战场之上,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废了,废了。
真是废了。
“宝贝啊……”
隐隐约约间,楼知亦似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声呢喃般。
在这旷野之上,竟然还有人?
他心下一定,心念已经与折影剑取得了联系。
与此同时,楼知亦再次尝试着接触灵力封禁。
触及到灵力封禁的那一瞬,楼知亦瞬间有了预感,抬眸望去。
果不其然,徐景辞于战场之上转眸望来,身形一掠,竟是不顾地下黑市之主与妖皇扶曦的出手攻势,也要把他留下来。
“轰!”
漫天星辰坠落,旷野之上的禁灵领域重新席卷而至。
楼知亦见状,身形往后急掠,避开了来自于徐景辞的封禁力量。
原著渣攻之中,徐家渣攻最疯。
在徐景辞身后,是妖皇扶曦与地下黑市之主追来。
楼知亦未曾出剑,在他身侧不远处另有一股力量转瞬震荡开。
电光火石间,他略一思索,觉得与其对付三个渣攻,倒不如面对新来的神秘者。
朦胧雾气,转瞬吞没他的身体。
“这可是宝贝自己掉过来,不算我抢的。”
雾气之中,隐约传来这样一道声音。
漫天星辰倾坠瞬间,那些朦胧雾气连带着雾气中的人一同消失于旷野之上。
徐景辞神色微变,周遭原本笼罩于他道法规则之中的天色开始恢复。
扶曦瞧见那雾气,当即嚷嚷道:“狗贼!又是那偷秘钥的狗贼!”
上次偷他秘钥,这次偷他的人!
他跟这狗贼势不两立。
……
“这次的秘钥来得挺轻松的啊,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了。少主一定会夸我的。”
迷雾散去,周遭环境已是大变。
天幕之下开始亮如白昼时,楼知亦灵脉间传来的刺痛感缓缓退去。
楼知亦听到这神秘人的轻声低喃,隐约觉得耳熟的同时,出声问道:“我有些好奇,你口中的少主是谁?荆、贺、徐、晏哪一家?”
兰因心里正欣喜之时,乍然间听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声音,神情间顿时有些懵了。
他蹲在那里听了那么久,不是那个地下黑市之主说徐景辞和妖皇都在抢这人手中的秘钥吗?
啊?
这秘钥竟然在他心心念念的仙君手中吗?
这还要硬抢吗?他怎么下得去手?
兰因久久未言,盯着眼前这人遮掩面容的帷帽,略一迟疑,想伸手去掀,又略显踌躇。
原著现存渣攻,除了那魔尊玄烨之外,他都见了个遍。这神秘人声音熟悉,却也不可能是那些渣攻。
思及此,楼知亦抬手,掀开了帷帽。
当楼知亦抬起手时,袖袍滑下,露出一截冷白如玉的手腕。
兰因瞥见那截手腕间所带的红绳,神情更是难过了。
他知道这玩意儿,是老早之前沈裴然就叫他寻来的东西嘛。
楼知亦抬眸望去,瞧见兰因面容时,神色微顿了下。
他知道这个人。
这人不是燕州春风楼的一名琴师吗?
楼知亦出声问道:“你家少主是谁?”
兰因微垂着眼,没有吭声。
清冷禁欲的仙君,竟然只能是他老大的。
难过。
好难过。
真的难过。
“你不回答?”
楼知亦轻哼了一声,眉心微蹙,转而继续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会知道你家少主是谁了?”
兰因闻言,望向仙君。
生气蹙眉的仙君,也好香好香啊。
“你知道刚才那些跟我混的人吧?有道主,有妖皇,还有那个小黑,他们都不敢对我出手,你说说是为什么……”
楼知亦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兰因“咻”的一下跌倒在他面前。
不要碰瓷,谢谢。
“仙君,我决定弃恶从善,跟在您身边。”
兰因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攥住楼知亦一袂衣角,出声道——
“您就收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指指点点:不是我不正常,是他们真的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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