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现在南北都不太平,北疆战争虽然大获全胜,可是北边人却仍旧虎视眈眈,若是有一丝松懈,只怕边关就会再起战火,除去北边,西方大漠也不太平……不过林三公子若是有心,以后必然会大有一番作为的。”慕文君接过林佑倒的酒水,侃侃而谈,只不过那杯酒水却只是拿在手中,迟迟未曾喝下。
“早就听说慕姑娘熟知军事,北疆战争能够反败为胜还是因为有你的出谋划策,今日听姑娘言论,果然不同于旁的大家闺秀。”林佑举起酒杯,道:“难遇知己,这杯酒敬姑娘。”
两人相谈甚欢,林从玉和姚澄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姚澄起身就要离去,林从玉压制许久的怒火喷涌而出,她拍案而起,道:“姚澄,你给我站住。”
慕文君和林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噤声不语。
姚澄停下脚步,深邃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细而长的剑眉挑了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这般漫不经心态度,轻描淡写的语气,林从玉恨得咬牙切齿,“你想要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姚澄冷笑道:“难不成本姑娘还要给你请个安再走?”
林从玉目光瞥向林佑和慕文君,然而这两个人却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般,各自若无其事。
眼看着这两个人都依靠不上,林从玉咬牙道:“我晓得姚姑娘对兵书很有看法,我最近正好得了两本前朝的兵书,还想着领着姚姑娘看看……”
“饭也吃了,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就不叨扰了。”姚澄不等林从玉说完,淡漠的转身就走。
然而走到院子大门的时候,两个带着兵刃的侍卫拦住了姚澄的去路。
姚澄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向追出来的林从玉,冷冷道:“让他们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林从玉有些迟疑,心中权衡着利弊。
想要依照原计划行事似乎是不行了,首先林佑太过于精明,想要摆布他恐怖不容易,只怕最后还会让他抓了把柄,更重要的是姚澄,这个丫头今日态度反常的很,想要从她这里下手更不是容易之事,但是就这么算了又觉得不甘心。
目光下意识的去寻找自己的临时同盟慕文君,却发现她根本没有跟出来,心中暗恨不已,慕文君果然不靠谱。
清雅的花厅中,慕文君和林佑隔着一张桌案对坐着。
“姚小姐都要走了,慕小姐不走吗?”林佑因为常见练武略带着薄茧的手摩挲着酒杯。
慕文君拿起白玉酒壶仔细查看着,这杯酒和之前的桂花酒不同,是林从玉后吩咐下人端上来的,说是给林佑特意准备的。
只不过林佑一直在给慕文君倒酒,拿着的是装着桂花酒的酒壶,这壶侍女新端来的酒碰也没碰一下。
“从方才开始,慕姑娘就一直未曾喝酒,难不成担心我动了手脚?”林佑偏了偏头,又喝了一杯桂花酒,叹息道:“桂花芳香入味,秋天果然是来了啊!”
“秋天确实来了,只不过我闻到的却不是桂花的味道。”慕文君微微一笑道:“林三公子身上有草药的味道,方才可是去了药房?”
林佑喝酒的手一顿,微微笑了,“慕小姐好灵敏的鼻子,这竟然都让你闻出来了,看来今日的事情没有瞒住慕小姐的鼻子啊!”
慕文君伸出一根纤长手指左右摆动,脸上笑意收敛,眸色清澈如许,“你错了,这件事并不是没有瞒住我,而是从一开始我就知晓,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林三公子你的想法,你又为何要配合林从玉演这场戏呢?”
今日在场四人,任谁都是各有目的。
慕文君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林从玉确实聪慧,可也还是落入了她的局中。
她和姚澄联手演了一出戏,故意表现出彼此利用,关系破裂的样子,让林从玉自认为有机可乘,不过林从玉也并不是那么掉以轻心的人。
她们想要利用林从玉,林从玉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她们二人呢?
慕文君晃动着眼前的酒杯,“林从玉想要构陷姚澄,毁她名声,其实未必非要对你下手,她面前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她伸出一根手指向了自己。
林从玉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姚澄杀了她慕文君,这样的话两个劲敌都被除去,她稳坐钓鱼台,自然就是最后的赢家。
慕文君轻挥动长袖,酒水尽数泼洒在地上。
“这杯酒里就算是没有毒,想来也有其他的东西吧,据我所知,林家药库可媲美宫中太医院,这酒里的东西只怕是比毒药还要摄人心魄的东西吧。”
林佑抚掌赞叹道:“慕姑娘果然聪慧,既然你早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仍旧前来赴会,看来你心中另有打算啊!”
他拿起白玉酒壶,打开酒壶壶口,轻嗅一口,道:“这酒水浸泡过一种细叶,那种细叶泡过的酒水可令酒水愈发醇美,只不过唯有一点,这酒可让人醉的更快,一杯可抵百杯。”
他抿了抿嘴唇,道:“所以无论是你喝了这酒,还是我或者姚澄喝了这酒,最后都会醉的一塌糊涂。”
不是毒,这也就说明无论最后发生了什么,都可以推脱到酒水上,到时候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罢,根本查不出来林从玉动过手脚的证据。
然而,实际上,四人谁都没有喝这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水,所以林从玉布下的局进行不下去了。
“细叶?没有想到林府的药库中竟然还有这等有趣的东西……”慕文君漆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道:“那药库里是不是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呢?”
“更有趣的东西?”林佑眯了眯眼睛,“这个……慕姑娘指的是什么呢?或者说那个更有趣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慕姑娘你今日真正的目的所在呢?”
慕文君神色不变,心底却有些诧异,林佑实在是在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