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钱钱越看越急，踅摸着怎么凑近些。
“好歹跟自己学了这么久，怎么还是那个容易被人拿捏的周展昭呢？”她边嘟囔，边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那么一小步。
“往哪儿走呢？回来回来，注意隐蔽。”红姐就像个装了灵敏感应器的人形机，眼皮都没抬一下手已经伸过来把简钱钱拎了回去。
简钱钱面色一赧：“走错路了……红姐，有件事我可能在策划案里表述的不是很清，周展昭那个人智商挺高，但情商方面……有点短腿。”
指头在太阳穴处画圈，简钱钱希望红姐能get到她的点。
红姐是get到了，还看了她一眼：“简钱钱，真当你姐上了年纪老年痴呆，忘了你在策划案初稿里提到的高智商社会精英遭遇底层流氓居民火花四溅这个点了？现在的观众不就爱看打脸、翻车、成长吗？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刚好？”
得，当她没说还不行？简钱钱耷拉着脑袋狠狠抽了自己的爪子一下：叫你手欠！写那么具体干嘛？如今怎么办？
就这么一路自责地走近了超市，红姐在一辆运货车车尾的地方比了个手势：“就这里吧，程薇看看摄影距离可不可以，钱钱抓紧时间和我介绍一下那几个人的情况。简钱钱？”
“啊？”才试了一次电话是不是好使的简钱钱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红姐。
她的样子呆呆的，看得红姐直生气，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边没好气地一字一顿：“介、绍、一、下、那、些、人、的、情、况。真的是，看着挺聪明的姑娘怎么突然傻了？程薇，能收到音吗？”
往远处摆弄了几次小蜜蜂的程薇调整了下耳机，最终摇摇头：“太远，收音不清。”
得，简钱钱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
就在她沮丧到不行的时候，远处一个人影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甄剑！
甄剑忙着看热闹，一时间没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倒是一直被他挤的周展昭被铃声吵得头疼，提醒了他。
“自己一身的麻烦还提醒我呢……”对周展昭的“善意”，甄剑嗤之以鼻：“喂，谁？”
当听清对方是谁的时候，甄剑的脸色变了一下，人也从紧贴周展昭的位置往远处站了站，然后小声道：“什么事？
“什么，让我给你直播？你在哪儿呢？自己干嘛不过来？”
在旁边听得着急的红姐赶忙支招：“就说台里录节目用。”
“嘘，红姐，我和他说。”为了不让红姐把事情搞砸，简钱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甄剑，你听我说，我们台在做节目，领导想看看在自然状态下周展昭这个高材生是如何出糗的，所以想你帮忙收个音。我当然不想，可这是领导要求，行行，等会儿你就把手机往近处拿就行，好嘞。”
把甄剑忽悠明白了，简钱钱这才长出口气，赔着笑和红姐解释：“这人和周展昭不对付，不这么说他不配合。”
红姐露出个将信将疑的表情，招呼程薇过来弄收音，眼睛却止不住打量起简钱钱。
可惜这会儿的简钱钱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都在远处那家超市门前的那堆人身上了——
“大东，邻里邻居住着我也不想报警，可他把我推倒了不道歉不送院也就算了，居然连承认都不承认，还说是我诬陷他，大东，你是人民警察，可要为人民做主啊！”
大东被李桂花这一嗓门接着一嗓门喊得头疼，直接扶了扶肩头的执法记录仪说：“李婶你也别急，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会调查，如果你真是被人推倒的，那么现场痕迹都会有提示，周展昭在推了你之后走动过吗？”
李桂花眨眨眼：“没有，我怎么可能让他走？”
“那他为什么站在你下面，如果是在他推了你之后走下来的，旁边的台阶上应该有他清晰的脚印……”
大东话说一半，旁边几个东九里的老百姓就默契地朝里圈凑了凑，前一秒还干净雪白的台阶登时多了几个脚印。
其中一个退回去的时候还不怀好意地朝大东笑了笑：“不好意思，没站稳，破坏了物证。”
大东：……
甄剑看地直想笑，侧身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这会儿不拿钱平事这事很难了了。”
简钱钱：……
“真的是，怎么会把事情闹这么大呢？周展昭事前都没拿方超出来劝降李桂花吗？”
周展昭那边正为现在的局面皱眉，脑袋里突然隐约响起了简钱钱的声音。
“我提了，怎么没提？可是……”简钱钱又没声音了。
简钱钱晃了晃手机，没听错，方才那个是周展昭的声音，可是怎么话就说半句呢？他提了？提了怎么不好使呢？
手被人按住，简钱钱抬眼一看，发现红姐在瞪她。
红姐：“干嘛呢？”
简钱钱：“没干嘛，看看手机好使不。”
……
赔笑的简钱钱脑子开始飞速转起来，如果周展昭提了方超都没办法治得了李桂花，那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得了那个老太太呢？
这个问题周展昭也在想，在试着呼叫简钱钱几次都发现没用的周展昭决定自救。
“如果是我推的你，在你身上应该能监测到有我特征的纤维或汗液，如果你坚称是我推的你，我希望……”才准备要大东提取物证的周展昭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腿上一重，他人踉跄一下，退后半步，看着得意洋洋朝自己挥手的李桂花。
李桂花：“推了就一定有东西留下，那你测测你身上有没有我老太婆的东西呢？”
周展昭好想骂人，她那哪里是演示，分明是借机把才推过自己的手转个弯往自己身上蹭吗？
大东也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细究下去谁是谁非做不了假。”
他这句话说完，围观群众里有人不干了，张口就提老周：“你不会是因为他是老周的儿子就偏帮吧？”
“靠！”听见这话的简钱钱猛一跺脚，她认得那人，是个才来东九里不久的租户，整天搞什么直播，之前因为半夜在家蹦迪被邻居举报了好几次，都是老周处理的，这会儿说这话明显就是公报私仇，不安好心，瞧瞧，说什么来什么，又拿手机在那拍了。
见惯风浪的红姐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谁都能拍视频搞直播，断章取义的截一段发网上就能引起舆论，不过这对咱们这行是好事，就是等会儿想着去问问那小子把视频发哪个平台了，咱们别被他抢了先，警察徇私舞弊这种话题最能引起关注度了。”
“大东没有……”本想解释两句的简钱钱一看红姐那副表情就知道多说无益，有些人的偏见是天生的，别的地儿的警察她不知道，但东九里的警察她简钱钱知道，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人。
还是想想怎么替周展昭解围吧。
紧张起来的简钱钱啃起了指甲，而远处已经在地上坐了快二十分钟的李桂花马上就要坐不下去了。
她咬牙坚持着，心说这个周展昭怎么这么轴，赔她两个钱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哎呦，不行了，我头晕，恶心，想吐，管你们是谁，来个人送老婆子我去医院吧，我要死了……”李桂花趴在地上，一双眯缝的眼睛瞄着四周。
人群已经聚了不少，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已经在七嘴八舌指摘大东偏私的事了，周展昭只觉得脑袋一阵血气上涌，就在大家等着看他和警察的笑话的时候，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书店的三年中考八年模拟金装版到货了！”
说是迟那时快，围观的人就见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人群中窜了出去，再一看，是前一秒还要死要活这一秒就健步如飞的李桂花大妈。
……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