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今天的夺天山,注定要染上一片血红的色彩。
海威戈静静的站立在龟甲之上,注视着青峰老道坐化的身影,心中一片寂寥。
从方才的那九口灵剑中,不知为何,他感应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气息。好似见识到了百年前,青峰道人渡劫成为一名一劫修士时的风姿。
只是不管年轻时,如何气盛,最终却也只得陨落于此。
此时海威戈心中不禁暗想:“若是他朝,我年老血衰,会否就跟他一样,落得如此下场呢?”“若是他日我再次踏入星河!会否有如今日这般下场?”
答案是未知!仰望穹天,就如还未成妖前一样迷茫,面对残酷的天地法则,众生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断的变强,永远不要让自己落于弱小的地位,如此才能掌控自身的命运。
这一刻,海威戈的心中升起了一颗明悟的种子,落地生根并在他的心中开始萌芽。他双目微眯,环顾下四周后,足下轻点,巨大的古朴龟壳消逝,一滴金血浮现,在虚空闪烁两下,碎成点点光泽消散不见。
海威戈心中顿时一空,三滴金血,一滴引动星宿之力,一滴在天劫中守护自身,最后一滴消耗在这。自此,他就真正永远失去了来自远古先祖传承的血脉。
夺天山上厮杀半日,原本青碧的草木,沾染上殷红,雨后泥泞的土地上,一具具尸骨残留,无声无言,是凄寒的景象。
断刃残兵,阁楼损毁,一具又一具尸骨倒下,有人,有生灵,厮杀之事,总是免不了伤亡。
一声虎啸响彻群山,羚虎立身在夺天山的宗门大殿之前,浑身金色的毛发立起,缕缕霞芒缭绕,双眼是冷漠无情。
他的指爪间,满是鲜艳的红色,不少夺天山的精英弟子都伏尸在他抓下。
“今日之后,将再无夺天山。”羚虎的眸光冷酷,看着一个个夺天山弟子的死亡。
海威戈自远处度步行来,瞥见数个生灵直接对着数具尸骨屠戮撕咬,血迹横飞,不由蹙眉。
不过他也没有去阻止,生灵之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虽然不喜,却也无意去改变其他的生灵。
“怎么样?”看着羚虎,海威戈问道。
“除去几个机灵的一开始就逃离之外,其他的人已经全部歼灭。那几个逃脱的人,相信那蜘蛛娘们会处理好的。另外,辰天馨那丫头受了不小的罪,估计要调养一阵,泥鳅已经先一步带她回去了。”
海威戈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你跟佐樱赤就先带着小的们一起回去,我留下来善后就好。”
羚虎也不意外,当即道:“那你小心点。”
“不过是一些残余份子,量也翻不出大浪来,你们先回吧!”
羚虎不再多言,仰天咆哮一声,带着减少小半的生灵向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形远去,海威戈转身,看着夺天山宗门大殿怔立一下,也不进去,直接在门前的青石广场上盘坐而下,闭目静静冥思起来。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久久不见散去,海威戈只是盘坐,毫不理会。
时间流逝,天地昼夜交替的黄昏之刻,有数名年轻人,自远处行来.
瞧着装扮,也是夺天山弟子,他们临近了夺天山,当察觉到夺天山脚下的那面巨碑不见时,脸色都不由变了。
还未等他们踏上宗门,就见山顶之上,数道光华突降,数人面色惊恐,还来不及反应,身躯就化作灰尘,随风一吹,散归无形。
山巅,盘坐的海威戈再度缓缓闭上了眼眸,静心定气,等待着送死的人来。
既然定下了斩草除根的策略,就要把事情尽量做绝了。
一大宗门,平日不可能所有的弟子都在宗门之内,海威戈所要做的,就是在此等待着那些离开的夺天山弟子回山,然后送他们一程。
一连三日,海威戈都盘坐在那青石广场上,未曾起身。这三天,有十数个夺天山弟子陆陆续续回来,最终都连他的面都还未曾见到,就灰飞烟灭了。
“三日等待,这夺天山的人该清理的差不多了,纵然还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没有什么能耐搅动风波,该是时候回去了。”
海威戈睁开眼眸,天际阴郁,昏昏沉沉的,凉风吹起,空气带着几许湿润,又快下雨了。
他长身而起,脚步迈开,就要离去,突然身形一滞,目光往东边望去,在那阴郁云层的边缘,有着一道赤色的光芒闪耀一下。
海威戈瞧的清楚,那是一道遁光,随着遁光临近,更有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临近着。
“是他?没想到竟然还没死……”
海威戈目光一闪,有点意外。
遁光迅疾,不过几个呼吸间,就降落在海威戈的面前。
“啊!不……”
方一落下,宁天行现出身来,看着一片死寂,宛如炼狱一般的宗门,恨欲狂,目眦欲裂的大吼出声。
他黑发飘舞而起,一对本是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竟然乏起了红光。
宁天行仰天嘶吼,眼中有血,如泪一般流出。在这一刻,海威戈的心境竟然都跟着受到感染,有悲痛在心中深处弥漫,痛欲狂!
透过冥冥虚无,无数影像在眼前浮现。
他好似看到,一个孤零的幼儿,饥寒交迫,就要冻毙之际,被一道人带回宗门,悉心**,一步一步成长。
看着道人欣慰的眼神,幼儿心中备受鼓舞,宗门是家,道人为父,那是幼儿最为温馨的时候。
可惜,祸从天降,宗门大劫,道人身亡,宗门被迫远避,心中那是何等的痛,只是宗门尚存,为延续下去,四处搜罗灵药资源,不想今日……
嘭!
心境受到感染,海威戈脚下气劲外放,数丈方圆内,所有的青石在瞬息之间,全部崩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