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见,在白衣剑仙彻底退出江湖,在江湖之中再无身影之后,这江湖总归会要出现一位新的人物站在叶长亭原先站的那处地方,只不过或许是叶长亭站得太高,这些后来之人,应当也只能站在低一些的地方书写自己的传奇,可对于那些世间女子来说,气态无双的剑仙离去之后,大多数人便会把视线都放在那位新晋第六境宗师人物叶如晦身上,毕竟两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的年纪轻轻便显露出无双的剑道资质,一样年轻便成了这江湖仰望的剑道宗师,甚至这两人都姓叶,还是两叔侄。只不过除此之外,相比较于叶长亭一直一如既往的孑然一身,这位新晋剑道大宗师可是一直有美人在旁啊,前些时候陵安城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叶如晦入北匈便是答应了这女子,这才入北匈杀过这么好几个宗师人物,虽然不知道这么隐秘的小道消息是何处传出来的,可既然是有这样说道,便更能让他这番北匈之行多出好几分其他色彩,加上这陵安的说书先生这些天卯足了劲讲着这位剑道大宗师的北匈之行,其实隐隐这年轻人不仅仅在江湖上的声名越来越盛,还在那些女子心中留下了影子。这些天叶如晦其实在陵安被堵过好些次,因为他每次出门几乎牵着喜欢穿一身红衣的小满,加上这年轻人穿着打扮也极为好辨认,一身青衣,腰间悬剑。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就在上楼之前,叶如晦才一剑逼退了一个成名北地的草莽高手,那人非要与他一较高下,可自身修为不过也才第四境,如何是已经步入第六境的叶如晦对手,被一剑逼退之后倒也没有继续胡搅蛮缠,只是大声自报了家门,引起了不少围观百姓的注意,叶如晦没有去理会这人这些放在表面的微末伎俩,只是转身上楼,正好见到了晋南衣和柳登科。
两人对坐,看到叶如晦上楼之后,柳登科主动起身见礼,喊了一声叶先生,而晋南衣则是不动如山,仅仅是微微点头。
依着晋南衣的江湖地位,对于叶如晦来说,倒是妥妥的江湖前辈,没有见礼倒也不算是托大,况且这一位同样都是榜上的大宗师,论起来,要比叶如晦排名高得多。
四人相对而坐。
至始至终牵着那红衣女子手的叶如晦要了几碟小菜,之后才看着晋南衣和柳登科笑道:“先前上楼之前,隐约听见两位再说什么江湖剑道魁,难不成柳大侠有这个想法,只是有便有了,可别逞强,要是被冷寒水这一类的剑道大宗师盯上了,可讨不了好,当年在南唐,他可是差点便把我宰了。”
柳登科也不是那般拘谨的人,况且先和晋南衣既然都已经说过话了,这再和叶如晦这等本来年纪便相差不多的剑道宗师对话,也要显得自在的多。
“那叶先生不给讲讲,当日是怎么个情况,是如何从那冷寒水剑下逃出来的?”
叶如晦笑着回忆道:“在那座南唐小酒肆前,冷寒水大抵是来抢东西,而我呢,正好就是觉着不该让他来抢,便站在了他对立面上,我这样一个才练武不久的年轻人对上早已经是第五境宗师高手的冷寒水,自然是没有胜算,一两招就倒地了,然后就只能是等着这位来宰我,可惜当时我那位小叔恰好出现,一剑未出就逼退了他,后来他被小叔在北匈撵了几千里,大抵也是因为这对我出过剑的缘故,不过柳大侠你可以猜上一猜,这当日这冷寒水来抢的东西是什么?”
柳登科饶有兴致的说道:“是剑谱还是什么?”
叶如晦轻声道:“是李青莲的练剑的屋子,他想着去看上一看。”
柳登科猛吸一口气,轻声道:“那的确是谁都想看看。”
可惜叶如晦很快又说道:“可那间屋子其实是一位女子的闺房,是那剑仙的红颜知己。”
这一下,柳登科实在是有些哑口无言。
这半响都不曾说话的晋南衣深深看过红衣女子之后总算是开口说道:“李青莲对于剑道后生来说,真是相当于一座大山,人人都想着翻过去,可也有不少人想着做第二个李青莲,可李青莲也好,叶长亭也罢,哪里是世人学便学得来的。”
叶如晦转头笑道:“小叔之前谈及江湖上的大宗师,都不曾有过什么赞叹之言,唯独对于刀圣和晋先生有些自肺腑的赞扬。”
晋南衣微笑道:“比起来叶剑仙,什么赞扬都不及他了,登天一战,可算是这江湖千百年的头等大事,只是最后叶剑仙要是返回人间,才真是皆大欢喜了。”
叶如晦点点头,不去多说。
晋南衣看向红衣女子小满之后忽然说道:“叶如晦,有一句话我倒是想告诉你,只是你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讲了。”
叶如晦看了一眼小满,轻声道:“是关于内子的?”
晋南衣点点头。
叶如晦平静道:“晋先生,但说无妨。”
晋南衣点点头,轻声道:“依我来看,你这位夫人,是早夭之相。”
早夭之相。
这四个字是要换做旁人对一位第六境的大宗师来说,只怕那一人早便领教了对面大宗师的厉害之处,可若是要由一位第六境的大宗师对于另外一位大宗师来说,而且还是两个素无瓜葛也不曾结怨的两位大宗师。
看着小满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忽然的煞白,叶如晦忽然想起了之前小满的犯病症状。
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看向晋南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早夭?”
后者点点头,“本来看面相这种事我不擅长,只不过到底是涉猎过,也不会看错。”
叶如晦有些失魂落魄,就算是之前在东越那无意和尚说他是天煞孤星之时都没有如此,那和尚说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去,小叔原本是个例外,可现在不也走了,难不成这接下来便要轮到这女子了?
他忽然开口问道:“有办法吧。”
言语之中的无奈,只有那女子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