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岘一朝之间被查得物证齐全,倒下以后,数不清的人力争李岘贩卖私盐的罪行。人证里面,有为求自保不得不出面自首,即便无法功过相抵,求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是好的;有因为李岘行事霸道,先前忌惮于李岘势力不敢举报的。总之,公案私怨,能来的人都来了。因为李岘一个人牵扯出了无数个小案,证据越来越多,李岘犯的案也越来越厚。
圣上暴怒,李岘府中被抄了满门。
私盐一仗大胜,墨君昊和左慕饮酒庆贺。墨君昊亲自给左慕倒了一杯,说:“谢左状元为百姓除去一大脓疮。“
左慕把酒喝了,却不接受墨君昊甩过来的偌大一顶帽子:“非一己之力,这种人,当世人同戮之。“
墨君昊知道左慕性情,也不和他辩解,况且,墨君昊自己也是颇为认同左慕的说法的,自己斟酒又饮下一杯,说:“倒是可惜了你说的那名荣氏族女子,无辜牺牲。“
左慕听了大笑,并未为此介怀:“我已派人将荣氏保下,你不必可惜。“
墨君昊为左慕的心思细腻所意外,却也更加确定了左慕此人值得一交。
左慕并不知自己在墨君昊心中的形象又上了一个台阶,自己又自酌一杯,叹息道,”李岘此人,怕是到死都想不到,正是他近来偏爱的那荣氏出卖了他。从来色欲皆是祸害。“
墨君昊听了,想起的却是卓慕凝,默默饮酒,不再说话。
这边的墨君昊和左慕饮酒相庆,那边的魏高杰损失了礼部尚书这一大将,却是痛心疾首。
攀附魏高杰的其他党羽,似乎也被这一次李岘的迅速倒下而心有余悸,只怕自己会是下一个李岘,聚集在魏高杰府上,很是不安,纷纷向魏高杰求助:“魏大将军,你可得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魏高杰还还不及点算自己的损失,现下却不得不安抚众人,说:“说到底,也是李岘太不小心,被人抓到了把柄。得此一祸,难道你们还不懂自保之策?”
魏高杰说得简单,听得人自然是不全信的,但现下里却也只能如此了。
礼部尚书被抄,不仅在朝堂之中非常轰动,就连在雪宁居的卓慕凝都听说了。杏钗涂了墨君昊送来的药,被杖责的屁股痊愈得比卓慕凝药快得多。
杏钗听说了礼部尚书被抄家的消息,走路一拐一拐地,只想快点把消息告诉卓慕凝。
卓慕凝见杏钗扭扭捏捏地走来,痊愈得如此之快,也是惊奇:“杏钗,你这么快就好了?”
杏钗听了这话,毕竟伤在屁股上,脸立马红了,小声地说:“全赖夫人的医术好。”
卓慕凝见了杏钗脸上的红晕,才发现自己失言,杏钗毕竟是个姑娘家,更不好在此时告诉她药是墨君昊给的,只得扯开了话题,说:“怎么这么快急着下地,好好在床上休息休息,不是痊愈得更快?”
杏钗听了,倒是想起来了此次艰难地走到这里的目的,焦急地和卓慕凝分享消息道:“夫人,我听说礼部尚书被抄家了。”
卓慕凝把软垫子铺在了凳子上,让杏钗坐下,杏钗争执不过,随着卓慕凝的相扶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软垫上。
卓慕凝听了杏钗的话,也是心有感触,说:“前段时间李岘的儿子,叫什么的那个小孩,还跟小夏打了一架,结果没想到,现在就要死了,也是比小夏差不了多少的年纪。”
“李正,”杏钗纠正卓慕凝的话,说道,“夫人,那个李尚书的儿子叫作李正。”
卓慕凝听了,点头,说:“对,正是叫李正来着。不过贩卖私盐这种事情,关系重大,一旦被发现,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杏钗自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之类的,但卓慕凝这么说,杏钗也就这样听着,如同小孩子上学堂一般,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让杏钗觉得好奇的,做下人的总是容易受伤,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伤得重却好得这么快的,于是,杏钗向卓慕凝请教:“夫人,奴婢的伤这次用的到底是什么药?”
卓慕凝听了,这却是一个她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于是,只得模糊其词地说:“临时研制的,药性还不是很稳定。”
杏钗听了,虽然没怎么明白卓慕凝说“药性不稳定”的意思,但见卓慕凝的模样,只觉得这药大概是有些不好之处的,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闲聊的差不多时,杏钗提醒:“夫人,差不多时间该去给王妃看病了。”
话才说完,左梓玥的人已经到了门外相请。卓慕凝提高了声量,跟门外的人说:“今天我不出诊了。”
左梓玥的人听了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卓慕凝会这样应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觉得空手而回难以给王妃交代,于是在门外问道:“不知神医是有何要事,或是身体不适?”
卓慕凝倒是回答迅速:“没有身体不适,有要事。”
门外的人又是等了半天,等卓慕凝说完下半句的要事是什么,谁知卓慕凝又没有声音了,只得继续开口问道:“不知神医有何要事?”
卓慕凝回答:“今日我要照顾丫鬟,不得空。“
接应的人听了,头都大了,这话问得还不如不问,王妃听了这样的答案,指不定还要迁怒到自己身上。只是,如今已经得了回话,却不得不如实禀告左梓玥。
要知道,左梓玥在遗珠小院里已经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卓慕凝上门而来了。谁知,却得到下人们的这样回复,明显将左梓玥这个王妃的地位置于一个区区丫鬟之下。左梓玥气得不轻,把这笔账重重地记在了卓慕凝的身上。
恰好有丫鬟送来一盘兰花,要摆在桌上作景。左梓玥等不到卓慕凝,顺手拿起花盘边的剪刀,把兰花剪了个粉碎。丫鬟见了,纷纷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