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宁瞅了一眼自己亲爹,十分不理解:“您老又不是a大毕业的,跑来这里参加什么校庆?”
他嘀嘀咕咕:“大老远过来也不嫌累得慌。”
贺骁轻哼:“我可不是专门过来的,我在云都谈合作,顺路。”
“顺路?”贺书宁拆穿他:“你怎么不顺路去y国看我哥呢?”
自己的爹,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儿吗?
贺骁瞥了他一眼,旧事重提:“我的绿萼绕枝纹古玩瓶子。”
贺书宁撇嘴:“不就是一个破瓶子嘛,”
贺骁瞪了他一眼:“破瓶子?”
贺书宁顿了一下,往傅淮言身后躲了躲:“小气样儿,大不了我重新给你买一个呗!”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
他找了多久才找到的古玩收藏,就被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兔崽子给砸坏了,周边那么多东西,专挑他的心头好扔?
都说养儿防老,贺骁觉得,自己养的儿子一点儿也不管用,还成天气他。
另一边,夏父低声问儿子:“这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是啊,但是人家不喜欢我啊!”夏尤辰一脸理所应当:“我总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吧?”
夏父:……
夏尤辰无所谓道:“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alpha还不好找吗?”
他又不没事干闲得慌,非得把铁杵磨成针。
夏父好半天才噎出一句话:“你说的都对。”
那边,贺书宁还盯着自家老爹:“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贺骁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年轻alpha:“让他陪我吃顿晚饭。”
贺书宁条件反射:“凭什么让我男朋友陪你吃晚饭?你找你自己男朋友啊!”
他想了想又改口:“女朋友也成。”
贺骁气被他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手一抬:“你个臭小子,回头我就把你银行卡冻结,看你神气什么?”
贺书宁无所畏惧:“切,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可以养我。”
说着,他看向傅淮言,后者无奈,走上前打圆场:“叔叔,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去礼堂?”
夏父也道:“对,等会儿您还要上台演讲。”
贺书宁皱眉:“什么演讲?”
一不是本校学生,二不是云都领导,三不是知名教授,为什么要演讲?
夏父解释:“贺总善心,为a大捐了一栋科技楼。”
包括部分科研设备。
贺书宁一句卧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之前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捐楼,现在知道了,夏父笑着道:“校长在礼堂门口等着,我们先过去。”
贺书宁拉着傅淮言走在最后,小声说:“我爸平时不这样,今天是故意装13拿乔。”
背后说老父亲小话,贺小少爷从来不带怕的。
再者,不就是一个多月没联系嘛,他又没有怎么样,至于大老远过来看他吗?
还捐楼?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啊!
傅淮言牵着他:“等会儿表演完,我们一起去吃饭。”
贺书宁鼓了鼓腮帮:“我知道,我刚刚说着玩儿的。”
他朝傅淮言露口风:“其实我爸脾气挺好,你别怕,反正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小孩儿一副保护他的模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傅淮言揉了揉他后脑勺,缓声回道:“好。”
他思考着,要不要和他的爸爸们说一声,校庆结束后,直接在校门口见面,晚上再定个地方吃饭,双方长辈也算是正式见面了。
因为知道贺书宁不喜欢,贺骁拒绝了校长上台演讲的邀请,安安静静坐在第一排座位,等着儿子表演。
傅淮言陪同在旁,举止从容淡定,态度尊敬有余,有问必答。
贺骁从人品能力家世长相一一做了对比,南川市的世家少爷,有如此风度的找不出几个。
挑挑拣拣这么些日子,到头来孩子自己找了个,各方面也不差,他索性默认同意了。
傅淮言看似欣赏着台上的表演,实则时刻注意未来岳父的动态,修长的手指刚拿起椅子上搁着的纯净水,就听见问话。
贺骁和气道:“听宁宁说,你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贺书宁说的吗?
一个多月没联系了,父子俩也就之前才见上面,到底听谁说的,大家心知肚明。
五指回拢,傅淮言定了定心:“对,已经发布了一款游戏,玩家反响挺好,现在正在研发新游戏。”
“哦,新项目发布需要更多的精力,其他的琐事都需要往一旁放了。”贺骁表情亲善,和所有长辈一样:“不过,趁年轻可以多积累经验,以后管理家里的公司也容易上手。”
傅淮言坦诚回应:“家里的公司目前我接手了一部分,剩下的会交给我弟弟管理。”
他唇角微勾:“我希望以后有时间陪一陪家人。”
贺骁心上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当初就是因为忙着挣钱,没有时间陪妻子,才会那么晚发现对方的病情。
如果能多一点儿时间,如果能早一点发现……
说不定妻子还能坚持看到宁宁的alpha。
贺骁沉沉点头:“好,好!”
礼堂外维持秩序的林霁原,莫名感觉肩上一重。
舞台上,贺书宁穿着白色西装弹着钢琴出现时,整个礼堂都沸腾了,在那一瞬间,他就是真正的小王子。
钢琴曲是帕赫贝尔的《卡农》,做了稍许改编,起初是轻柔的和弦,慢慢加重,回忆和怀念的情绪涌上心头,再后来,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让人感受到穿透脊骨的颤抖。
余音渐无,一声锣响,舞台蓦地黑了下去,灯光消失前,贺书宁忽地转头,恰好和傅淮言视线相接,他莞尔,像是黑夜里的精灵。
黑色的舞台再次亮起,是医院的模样,贺书宁站在舞台中央,对面是拿着小提琴穿着病号服的裴熙。
他们排练的二十天的剧本,讲述了一对年轻恋人的告别,音乐是他们相识的契机,他们之间的感情亦如知己般相惜。
而这个舞台,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话剧,它夹杂了交互式的微电影,从灯光布局到演员风格,给观众的印象,就像是大荧幕里的影片。
“你会比秋日的落叶还要美丽,你的演奏曲永远是我心里最动听的音乐。”
灯光暗淡,舞台落幕,台下掌声雷动,贺书宁一张小脸泛红,因表演成功而开心的眉眼闪闪发光。
台上演员退场,没到一分钟,傅淮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舞台上传来主持人的笑语,傅淮言压低声音:“叔叔,我去后台看一下。”
刚看完儿子的表演,贺骁满脸骄傲:“去吧!”
傅淮言微倾身:“失陪。”
绕过前排座椅,沿着侧边的过道往后走,欢快热烈的乐声落在身后。
掀起沉重帷幕,叽喳喧闹的后台出现在眼前,乍一走到光亮的地界,傅淮言便被跳出来的小人儿拦住了。
贺书宁弯着星光似的眸子:“怎么样?好看吗?”
大概是匆匆忙忙换的衣服,衬衣扣子余了两颗,领口斜斜歪着,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皮肤,偏偏当事人无所察觉。
傅淮言沉着眸子,抬手将贺书宁的领口整理好,一颗扣子也没放过:“很好。”
精瘦结实的腰被胳膊环住,贺书宁凑在傅淮言胸前,满脸期待:“我表现这么好,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儿奖励呢?”
眼神里暗示满满,红润的小嘴巴叭叭不停。
傅淮言轻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是说让我来后台帮忙吗?”
原来是下套儿。
“对啊,帮我的忙嘛!”贺书宁赖在傅淮言身上,撒娇卖乖:“我表演了这么久,真的好累啊,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是我的能源提供站,肯定要给我充充电。”
傅淮言揽着贺书宁的肩膀,眼底笑意生辉:“那我要怎么给你充电啊?”
贺书宁雀跃地把脸凑过去:“很简单的,亲亲就好啦!”
折腾个好半天,就为骗个纯纯的亲吻。
傅淮言看着面前粉嘟嘟的脸蛋儿,低声说:“可是我不止想亲你的脸。”
恍惚听见自己被拒绝了,贺书宁疑惑:“啊?”
紧接着,他被往后推了一下,身后黑色的帷幕分开又合拢,两人瞬间置身黑暗。
贺书宁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攀住傅淮言的颈脖,耳边一声低哑轻笑,随即,呼吸相融,柔软的双唇被含住,辗转厮磨。
舌尖撬开牙关,深吻缠绵,疾风骤雨般探寻每一个角落,揽在贺书宁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任由面前的人予取予求。
喉结滚动,唇舌纠缠,贺书宁在傅淮言的怀里融化成水,厚重的帷幕将他们重重包裹,除了彼此,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
奶糖的香气被丝丝缕缕勾出,又被困在冷冽薄荷织成的网里,逃不出分毫。
许久,傅淮言舔过贺书宁红艳的嘴角,嗓音喑哑:“还要吗?”
后者弱弱摇头,眼尾染着湿润:“不要了。”
软软的嗓子,像是才被翻来覆去的欺负过。
傅淮言伸手在他的眼角抚过,浓墨般的眼底,情愫起伏难平。
冷静了片刻,贺书宁想起还在礼堂的老父亲,关心道:“你和我爸相处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冲你发脾气?”
字里行间,生怕自己的alpha受气。
傅淮言笑:“没有,叔叔很好说话。”
贺书宁不相信:“真的?”
“嗯。”傅淮言拉起他的手,说了正事儿:“我爸爸他们今天也参加了校庆,不过,他们没有来看表演,我约了他们之后在校门口见面,我们一起过去?”
贺书宁做好了让傅淮言见自己家长的准备,自己却没有做好见对方家长的准备。
打死他也想不到,双方长辈突然要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他听着傅淮言的话,硬生生没反应过来。
傅淮言捻着他软乎乎的小手,轻声开口:“有问题吗?”
贺书宁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傅淮言,这么早见家长,你就不担心我之后跑了吗?”
正是因为担心,所以现在就要牢牢抓在手上。
傅淮言笑看着他,一双凤眸满是柔情:“我会追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