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卿,朕知晓你徐家与成国公一脉多有联姻,两家牵扯颇深。朕理解你的心情,然,天理昭昭,人命关天。成国公朱纯臣所犯之罪,可谓是极为恶劣,朕没有理由赦免其罪行。朕希望你明白,袁阁老为民伸冤,是朕的旨意,是京师千万百姓之所愿,大势所趋,没有人能阻拦。徐爱卿,你可明白朕的话?”末了,朱由检看着定国公徐希皋沉声道。
定国公徐希皋听闻朱由检的话,感受到天子执意包庇袁可立,他心中长长一叹,苦涩无比。
事到如今,他刚才恶了天子,不可能再敢继续追着袁可立不放了。
“陛下!不知成国公一门,陛下如何处置?”定国公徐希皋躬身道。
“自然是抄家没为民籍。”朱由检淡淡道。
什么?
定国公徐希皋双目圆睁,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一旁的英国公张维贤也是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老大,一副震撼神色。
四周内阁,六部堂官也都震惊不已,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除爵!
竟然是除爵!
这是大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良久,首辅秦士文回过神来,他急忙躬身道:“陛下,这……这处置是否过于苛刻?”
“谋大逆之罪!罪不可赦!按例,诛三族。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成国公一门,朕已经网开一面了。”朱由检淡淡道。
首辅秦士文听闻,顿时哑口无言了。
一众重臣也面面相觑,大家心底震动,不敢多言。
谋大逆之罪!
天子竟然认定了成国公朱纯臣有谋逆之心,一时间,在堂的重臣都感到人人自危。
毕竟,他们以前没少与成国公朱纯臣打过交道,在众人眼中,成国公朱纯臣完全是一个财迷的角色,众人没想到,在朱纯臣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野心!
特别是英国公张维贤,自觉脚下升起一股冰寒,整个人身体有些发抖。
定国公徐希皋满脸绝望之色,他听闻天子的话之后,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熄灭,他整个人如石雕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殿一阵死寂,落针可闻。
朱由检缓缓站了起来,环视众臣一圈之后,他缓缓道:“对于成国公一脉走到这一步,朕也感到心痛。然,朱纯臣犯下了滔天大罪,岂能不严惩警惕后人?故此,朕意决,消去公爵。另外,从这件事情上,朕也看到了一个漏洞。袁爱卿虽然做得对,然,下面的官员如果仿效,大明武将岂不是随意被人宰割了?那前方将领岂不是人人自危?武将将来暗无天日,焉能有打胜仗的决心?”
“故此!朕降旨,即日起,三品以上的武将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斩杀,罪名诛三族!”
诛三族!
首辅秦士文等一众内阁,六部堂官听了,都心中一凛,脸色巨变。
这一圣旨降下去,将来,武将地位必然提升一大截,他们这些文官就没有权利处置三品以上的武将了。
次辅方从哲,大学士刘一燝,韩爌等人对视一眼之后,由刘一燝出列躬身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这条列如果执行,将来,在战场之上,文武官员如果意见不合,必定起了争执之心啊!谁也不服谁,必将影响大战结果!”
朱由检听闻皱眉道:“三军自有主帅,自有军法,爱卿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不足挂虑。”
说完,朱由检摆手让刘一燝退下,他严肃道:“朕意决,众卿无需多言,秦卿,内阁即日拟旨,下达通政司,发往九边以及地方。”
首辅秦士文听闻,见天子语气坚决,不能改变,他只好躬身领旨。
这让刘一燝,韩爌有些不满,两人一脸的无奈。
朱由检见定国公徐希皋,英国公张维贤两人一直沉默,他看向两人缓缓问道:“朕这个旨意,两位爱卿可满意?”
定国公徐希皋,英国公张维贤两人听闻,对视一眼,两人一脸无奈躬身道:“陛下圣明!”
两人自然知晓天子这是安慰两人,然,两人对于成国公一系除爵的事情太过骇然,两人一肚子惊骇,对于天子这个主意,两人感到聊胜于无。
朱由检听闻微微颔首,他朝定国公徐希皋道:“徐爱卿,令郎徐允祯,朕非常看好,准备让他加入亲卫营。徐爱卿觉得意下如何?”
听闻天子公然当众宣布提拔自己长子,徐希皋心底升起一股温暖,他急忙躬身道:“这是老臣福气,老臣求之不得。”
“好!明日让他来乾清宫见朕,朕交代一番后,让他入亲卫营。”朱由检直接定了下来。
“老臣领旨!”徐希皋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急忙躬身领旨。
刚才与天子争执,闹出忤逆之言出来,定国公徐希皋脸上虽然平静,然,越想越心底非常恐骇。
毕竟,四周全是一众重臣,说不定将来那一天他今日所言被拿出来攻击,他定国公一系必然遭受重大打击。
轻者责罚,重者说不定污蔑有谋逆之罪!
这让他或者后代必然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故此,定国公徐希皋心底全是恐惧,如今,天子主动示好,修复两者关系,这是他徐希皋求之不得的机会,故此,定国公徐希皋想也不想立即同意了长子入亲卫营。
事情解决,朱由检便让一众重臣离去,只留下大学士袁可立一人。
一众重臣见此,都各怀心思去了。
等所有臣工离去之后,朱由检摆手,示意王承恩等人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殿只剩下朱由检和袁可立两人,一片安静。
“袁爱卿,想必爱卿也明白了吧?”朱由检一脸复杂道。
袁可立听闻,顿了顿,他迟疑一下,躬身道:“老臣还是有些疑惑!”
“哦!说来听听!”朱由检说道。
“这……恐怕有些不敬,还请陛下见谅!”袁可立踌躇道。
“无妨!忠言逆耳,朕还是知晓的!”朱由检微微一笑道。
袁可立点点头,他躬身道:“陛下,老臣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蓦然除爵,要知道,消息传出去,天下必然震动,对朝堂影响更为深远。难道陛下不怕后世史官刻毒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