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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忽冷忽热,朝中感染风寒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天子临朝时,朝堂上全是染病的咳嗽声,其中一半的臣子强撑着病情赶来上朝。
令窈坐于龙椅上,望着底下因感染风寒连吵架都没力气的臣子们,庆幸耳边总算清净,面上语重心长:“爱卿们皆是国之栋梁,需得爱惜自己身体,朕总是叮嘱爱卿们,除公务之外,多加强身健体,你们总不听,唉。”
众臣作揖躬身:“劳陛下累心,微臣该死。”
令窈摆摆手:“别死不死了,快些回去养病罢,自今日起,休朝三日。”
众臣一听,大惊失色,怎能休朝三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就是爬也得爬着来上朝。众臣齐呼:“陛下,万万不可——”
令窈露出怜惜的神情:“万万不可也得可,朕怎忍心看着爱卿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你们若不能快些痊愈,才是万万不可呢。”
不等众臣们回应,令窈已经迫不及待从龙椅上起身,头也不回下了金阶:“此事已定,无需再议,退朝。”
说完,她脚步匆匆出了金銮殿。
鬓鸦等一众宫女快步跟上去。
剩下满殿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既感动又别扭。感动的是陛下方才流露出那样愁眉不展的神情,可见是真正心疼他们,不惜休朝三日也要体恤他们。别扭的是陛下走得未免也太快了些,他们连谢恩都来不及。
郑嘉和一袭暗紫朝服立在人群中,目光看向少女离去的身影,直至视野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他才转身挪步。
郑嘉和笑着摇摇头,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她哪里是体恤生病的臣子,分明是她自己偷懒,借故休朝。离开得那么快,是怕她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叫人看出她的好心情。
此刻她指不定笑成什么样呢。
摄政王与穆大相公皆因公在外,暂时不在汴梁,汴梁就只剩下一个郑嘉和,朝臣们蠢蠢欲动,皆想与郑嘉和搭话,有想与郑嘉和同路出宫的,才刚出金銮殿,便黑压压挤了宫道,谁也不肯让谁。
他们争相恐后同郑嘉和说话,郑嘉和一个字都没听,他满脑子全是令窈,不顾身后众人热情的视线,转身朝与出宫相反的宫道而去。
郑嘉和悄悄往昭阳殿的方向去,未见到令窈,思忖半刻,忽地想到什么,连忙赶往内宫出宫的秘密小道。
果不其然,在一尺高杂草下的狗洞边找到了少女。
她正拉着鬓鸦,哼哧哼哧准备爬狗洞。
宫中出宫的道路皆有侍卫把守,若要出宫,必定劳师动众。大道出不去,小道也出去,自她上次私自出宫险些遇刺后,她背着众人挖的地道全被填了。
短时间内,她是出不去了。孟铎和穆辰良不在宫中,为的是剿灭东边的离国。
离国近年来日益壮大,为争抢边疆土地,竟试图派人刺杀她,希望以此引发内乱好坐收渔人之利。
一个小小的离国,竟敢放肆至此。既然离国君王敢对她动心思,那他们便灭了他的国。
只是可怜卿卿,要在宫中“关”一阵子了。直至离国余孽彻底被剿清前,她绝不能出皇宫一步。
少女半个身子已经爬出去,迟迟不见身后鬓鸦的动静,着急喊:“鬓鸦,别磨蹭,快跟上,不然被发现我们就出不去啦。”
鬓鸦对上不远处男人的视线,男人冲她颔首微微一笑,鬓鸦咽了咽,身体僵硬,不敢动作,急得满头大汗。
她早就告诫陛下,莫要私自出宫,待孟家那位和穆家那位凯旋,自会“放”陛下出宫游玩,陛下非不听,这下好了,被逮个正着!
鬓鸦想要提醒不明所以的令窈,被郑嘉和拦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唇上,做出嘘的手势。
鬓鸦看看令窈,又看看温润带笑的郑嘉和,想了想,毫不犹豫往后退几步。
罢,陛下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罢。她就不掺和了。
正与狗洞做艰难斗争的令窈等不及鬓鸦跟上,自己耐不住往前挪了挪,结果不挪还好,一挪动弹不得:“鬓鸦,朕……朕卡住了,快推朕一把。”
郑嘉和放缓脚步,悄悄靠近,将手放上去,往前推了推。
令窈翘着脑袋:“重点!”
郑嘉和挠痒痒般,故意轻轻又推一下。
令窈:“再重点!”
令窈忍不住抱怨:“鬓鸦你怎么回事,早上没吃饱饭吗?”
身上那双手倏然罩下来,隔着衣袍,她感受到那双手的细长与手掌的温热,不是女子的手,是男子的手。
来不及细想,那双手忽地紧紧揽住她,将她往后拽。
令窈哎呀哎呀喊起来,原本卡住的身体被他一揽,重获自由。
不等令窈站稳,男人高瘦的身影照下来,他身上淡雅的兰花香扑至她鼻间。
郑嘉和薄唇微启,与她鼻对鼻,嘴对嘴,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卿卿这是要去哪?”
令窈有些心虚:“没……没去哪。”
郑嘉和睨向一旁的狗洞,眼中笑意十足:“既然不去哪,为何要爬狗洞?”
令窈胡乱往外抛话:“我爬着好玩。”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爬狗洞,若是传出去……”
话未说完,便瞧见少女张着楚楚可怜的水眸往他怀里靠,她企图用撒娇的方式将今日被抓包的事盖过去:“哥哥,你不说,我不说,鬓鸦不说,谁会知道我爬狗洞?”
郑嘉和纹丝不动,双手负在身后,并不抱她。
令窈嘟嘟嘴,踮脚亲他一脸口水,嘴里唤:“哥哥,哥哥最好了……”
郑嘉和这才缓缓伸出手,将她抱个满怀:“以后还爬不爬狗洞了?”
令窈面不改色撒谎:“不爬了。”
郑嘉和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我现在就命人将这个狗洞堵上。”
“别。”
郑嘉和叹口气,终是心疼她这段时间被困在宫中不得自由,温柔关心的眼神再也藏不住,低声道:“卿卿听话,等过了这阵子,危险铲除,哥哥立马带你出宫游玩,你想去哪,就去哪。”
令窈努努嘴。
郑嘉和声音近乎哀求:“哥哥求你了。”
令窈见不得他这样,只得应下:“好好好,我听你的。”
郑嘉和得了许诺,一颗心放心,牵她回去。
她身上全是杂草污垢,郑嘉和极为爱干净的一个人,丝毫不嫌弃她将泥土蹭他一身,替她抚去头上杂草。
待回了昭阳殿,郑嘉和亲自伺候令窈洗漱更衣,令窈洗干净了,身上香香甜甜,往榻上一躺,滚了几圈,爬起来,半撑着身子问郑嘉和:“休朝三日,哥哥觉得我该做些什么好?”
“卿卿想做什么?”
令窈沉吟片刻,道:“原本我想偷溜出宫,玩它个三天三夜,可是被哥哥阻拦了。”
郑嘉和坐到榻边去,笑着同她请罪:“哥哥令卿卿不能尽兴,卿卿罚哥哥吧。”
令窈踢开他,力道轻柔,露出整齐洁净的贝齿盈盈一笑:“罚你在殿内陪我三天三夜。”
郑嘉和笑而不语,专心缝补她方才爬狗洞时不小心扯破的石榴裙。
这件石榴裙是他送的,她喜欢得很,每次出宫都会穿它。上面大大小小好几个补丁,全是他亲手修补的。
他没有一双巧手,成不了巧夺天工的绣工,只能依葫芦画瓢,笨拙地用针线将破开的衣料缝起来。
还好,她不嫌弃,有他的缝补,她似乎比从前更喜爱这件石榴裙。
“哥哥!”
郑嘉和一不留神,手上被针扎出血。
令窈愣住,连忙捧起他的手,心疼不已:“流血了。”
郑嘉和笑了笑,作势就要收回手吮干滴出的血:“无事,破了皮而已,卿卿无需担心。”
不等他动作,令窈已经替他处理好手上的伤口。
因为含着东西,她吐字不清:“不要……不要再缝了……你为了替我缝它……都被扎伤多少次了?”
“为卿卿,被伤千万次哥哥也心甘情愿。”
令窈抿笑,不再阻拦他:“随便你。”
半晌。
郑嘉和看着自己被针扎破的手指,那上面的温热与湿润已经将血渍彻底清洗。
他微微弯曲手指,想到她方才为他处理伤口的模样,喉头耸动,心中一乱。
郑嘉和深呼吸一口气,以仅存的理智支撑自己将石榴裙缝补完毕。
令窈伸展手脚,大大咧咧地躺着:“哥哥,我们多少天未行鱼水之欢了?”
她忽然的发问,令他面红耳赤:“什……什么?”
令窈歪头望他:“我问,我们多久没做快活事了?”
郑嘉和算了算,“七……七天。”
令窈笑嘻嘻凑过去:“哥哥,我今天好了。”
郑嘉和脖颈羞红,点点头。
她好什么,他岂会不明白。
是女子的月事。
令窈雄心壮志:“反正休朝无事干,那就专心干这个罢。”
结果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
话出口后的四个时辰,令窈流着鼻涕嗓子干痒,李太医无情诊断:“陛下这是感染风寒了,需要静养,养病期间,不得行夫妻之事。”
令窈两眼一闭,呜呼哀哉躺回去。
她吃饱喝足,特意养精蓄锐,睡前还围着大殿跑了几圈活动关节,为的就是今晚的正戏。
这下正戏没了。
令窈闷在被子里,两眼泪汪汪,甚是委屈,问:“有没有能让朕快速好起来的药?”
李太医丝毫没有半分怜悯之心:“没有。”
他转头又对郑嘉和嘱咐:“郑大相公,下官方才说的话,您听清了吗?”
郑嘉和窘迫地点点头,乖巧作答:“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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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个小甜饼的情节没写完,只能明天再接着写一章。
穆穆别哭,妈妈明天要是勤奋,说不定你能按时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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