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征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也算得上是徐曜洲的半个长辈,但这些前尘往事终归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说。
转眼又听徐曜洲道:“你放心,我早上给母亲打了通电话,她目前的情况还不错,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下午还去看了场音乐剧。”
冯征平:“你……”
徐曜洲:“要不是当年他的所作所为,母亲何至于此?”
冯征平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好。”
想了想,又问:“网上那些烂摊子,她就一点都没说你?”
徐曜洲:“……”
冯征平:“听说你为了傅均城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如今连家也不肯回去,你明明知道你妈自多年前那场病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徐曜洲漠然道:“这难道不是拜她那位好丈夫所赐。”
徐曜洲静了好几秒。
冯征平说:“你是知道的,这个角色的人设后来又经过多番调整,才确定下来。”
冯征平没吭声。
徐曜洲道:“冯叔多虑了,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冯征平问:“老实说,你是不是给傅均城开小课了?”
作为他钦点的主角,徐曜洲比多数人都要更早拿到最新的剧本。
如徐曜洲所说,若不是因为对傅均城演技的认可,他是不会主动邀请傅均城出来见面的。
冯征平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尤其是面对徐曜洲,更不需要讲那些弯弯绕绕:“可是我发给傅均城的样稿,还不至于让他对这个角色剖析得这样深刻。”
徐曜洲对此事并不发表更多的看法,只问:“冯叔在怀疑什么?”
冯征平闻言沉吟半晌,率先败下阵来:“那些顾虑是真的,不过你妈妈给我打的那通电话也是原因之一。”
对方没答。
徐曜洲淡淡说:“还是说根本就没想过把这个机会给傅均城?”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徐曜洲想帮傅均城,能教傅均城的东西自然也有很多。
电话的另一端,徐曜洲不紧不慢回他:“冯叔是这样想我的?”
徐曜洲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道:“她说想见见傅均城。”
冯征平的心提了提,各种狗血剧画面在他脑海中乱窜:“见傅均城做什么?”
徐曜洲:“……”
徐曜洲:“她说傅均城长得好看,合她眼缘。”
冯征平一阵无言,但细想一番他这位好友的性格,又觉得能说出这种话来也很在正常。
有半秒的停顿,冯征平问:“你答应了?”
徐曜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蹙紧的眉头隐有松动,轻轻笑道:“等时机到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便听冯征平那边传来轻微响动。
似有人唤:“冯导?”
即使隔着电话,这嗓音也再熟悉不过。
傅均城走进包间,见冯征平还在打电话,一时间犹豫该不该上前打扰。
冯征平小声问徐曜洲:“人来了,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不用,”徐曜洲提醒,“先别跟他提起我也参与了这部剧。”
冯征平:“?”
冯征平半信半疑:“他真不知道啊?”
“他要知道了,说不定就不演了。”徐曜洲无可奈何笑道。
毕竟之前网上谣言四起时,傅均城对他的态度就略有疏远的意思,不然当时也不会故意提前几天进组,明目张胆地躲他。
想想那时,如果不是他主动找过去,或许某人还没打算那么快回来。
毕竟那人活跃的厉害。
在哪里都吃得开,也受欢迎得很。
与此同时,另一边。
傅均城眼睁睁看着冯征平挂断了电话,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是打量了好几遍,才若有所思别开眼。
冯征平其实也没其它的意思,就是难得见徐曜洲认栽。
还是毫无征兆栽在某个人手里。
原本想着傅均城明明也没有哪里特殊,怎么就能把徐曜洲魂都勾没了呢。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上来,一瞥傅均城的脸,冯征平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又懂了。
是长得挺好看的。
这不免让冯征平把心里的那把秤又往傅均城这边倾斜了点。
况且还和徐曜洲长得像。
某些角度略有相似,但看得久了,便知是与徐曜洲截然不同的气场,有他独树一帜的闪光点。
如果让这两个人在电影中饰演相爱相杀的兄弟,其实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这么想着,冯征平神色不动,冲傅均城抬了抬下颔,示意:“坐。”
傅均城也不含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听冯征平开口:“看你的样子,是觉得稳操胜券了?”
傅均城坦然道:“也没有,我这点自信心,不都拿捏在您手上么?”
冯征平直接问:“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会适合这个角色?”
“不适合的话,我也不会参加这个试镜,”傅均城笑,“况且我的表演您不是满意的吗,还需要怎样来证明我是适合的?”
而且他和徐曜洲本身就有相似之处。
这点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另一种优势所在。
电影的背景围绕“权力”二字展开,男主和男二本身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既相似,又不同。
既陌生,又熟悉。
他们可以站在完全相悖的对立面上。
但又能够在同一个战场上并肩厮杀。
整部剧充满了情感的对峙和矛盾,就连结局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想起原书中饰演男二的演员在戏外有意无意与徐曜洲炒cp的骚操作,甚至在徐曜洲试图撇清关系后一度往徐曜洲身上泼脏水,造成众多cp粉转黑……
傅均城想起来就恶心。
兄弟之间炒什么cp?
坦坦荡荡兄弟情不好吗?
傅均城自问从没为了一个角色这么努力过,干脆乘胜追击,与冯征平谈起对人物的理解和塑造。
眼见着冯征平的话越来越多,傅均城就知道他走对了路。
就连冯征平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想多了解傅均城一点,好让自己下决心定个人选,结果与傅均城聊过一番后,反而是他受益颇多,在某些对角色的纠结点上,竟是豁然开朗。
聊到兴头上时,冯征平破天荒主动替傅均城斟了杯酒,说:“曜洲跟我提过别让我劝你酒,但这个果酒是这家店自酿的招牌,你要不要尝一点点?”
傅均城不好驳了冯征平的好意,小尝了一口,竟然确实很不错。
喝在口里又香又甜,不知不觉又多喝了几杯。
可前面喝得有多开心,后面的酒劲就有多足。
酒过三巡。
冯征平正侃侃而谈,忽见原本一直拿手托着腮帮子的傅均城脑袋一歪——
猝不及防就睡着了。
冯征平:“……”
就很突然,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冯征平实在拿傅均城没辙。
别人喝醉了还能走两步,这小祖宗倒省事,直接趴那儿,把脸往双臂间一埋,转眼就呼呼大睡,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百般考量下,冯征平还是准备给徐曜洲打个招呼,结果手机刚掏出来,就见傅均城又毫无征兆抬起脑袋,先他一步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嘴里含含糊糊嘟囔:“陈肆?肆儿啊,你人呢?你在哪?”
对面传来十分耳熟的干净嗓音,莫名带来某种令人彻底卸下防备的安全感,不解唤他:“哥哥?”
傅均城的声音顿时松懈下来,顾不上细想,应了一声,又不管不顾睡过去。
徐曜洲:“……”
这回是怎么也喊不醒了。
不得已,徐曜洲又给冯征平拨过去。
对面人瞅着傅均城的睡颜,拿手指戳了下傅均城的肩膀,见对方一动不动,下意识念叨:“你别说,你家城城喝醉了还挺乖。”
徐曜洲:“……”
徐曜洲:“……你别乱碰他。”
冯征平一愣,连忙收回手:“瞎说,没碰。”
默了默,又吐槽:“行行行,就你能碰。”
徐曜洲敛了敛眼。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傅均城此刻的模样来。
和每回夜里睡熟了那样,安静又恬和……
脑袋一沾他的肩膀,就往他的怀里钻。
而等徐曜洲赶到时,看见的也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傅均城身子蜷着,乖乖睡在柔软的沙发里,估计是冯征平怕傅均城着凉,还特意为他披了条羊毛毯子。
唯恐徐曜洲找自己的麻烦,冯征平连忙撇清关系:“我发誓,我就只让他尝了几口果酒,没说其它的。”
徐曜洲也不啰嗦,直奔傅均城处,轻轻唤了傅均城一声。
很神奇的,原本还蒙头大睡的傅均城,竟是喃喃从喉间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单音节“嗯”。
徐曜洲好气又好笑,声音也不由自主随着傅均城的音调一同软下来,哄道:“哥哥睡醒了没有,咱们回家吧?”
傅均城头疼得厉害,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眼睛半点没睁开的意思:“不回家。”
徐曜洲应该挺忙的,估计没时间管他,傅均城心想。
他隐隐约约记起自己刚才给陈肆打了通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回去。
傅均城喃喃道:“身份证带了没,咱们去酒店开房吧?”
徐曜洲沉沉看傅均城一眼。
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傅均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咕哝道:“没带也不要紧,我带了。”
徐曜洲:“……”
傅均城的嗓音很软,带着酒后的醉意又低又哑,一偏头唇便无意识地蹭上徐曜洲的手背。
徐曜洲也不躲,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耳边是傅均城轻飘飘、近乎哄诱的声音:“在我裤兜里,你自己拿。”
这也行?
就很野。
冯征平不远不近地瞧着傅均城和徐曜洲两人,依稀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唏嘘。
年轻人还挺会玩。
只是心里还存着一丝疑惑,想在徐曜洲这里得到答案。
阅读我被渣攻的白月光盯上了[穿书]最新章节峡*谷\小\说*网xia\g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