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眼神慢慢的散了,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所以也要承担相应的生活和代价,对吗?
他在这个世界努力的存在,那么疲惫,那么辛苦,为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值得。
“快点起来,你想被人参观吗?”乔野听到门外慢慢近过来的嘈杂声响,微微皱起眉,他倒不是怕事,但终归是太难看了点。
陶然的额角全是淋淋的冷汗,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他全身都发着凉,意识都不清楚了。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地面,还有厌恶鄙夷的眼神。陶然起不来,勉强支起的手臂也很快软下去。
“你他妈磨蹭什么呢?装可怜对我没用。”乔野终于又靠过去,很不耐烦的给陶然整理好上衣,想去扯他裤子时手上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
血还在往外流。
乔野才有些慌神,他以前虽然从来都没搞过男孩儿,可怎么样都知道再粗暴的欢爱都不至于这么血淋淋。
“你倒是比女人都娇滴滴的,还没让人玩儿死也真是奇迹。”乔野不住嘴,胡乱的给陶然提上裤子,伸手给他掺了起来。
陶然的双腿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才起身就软软倒下去,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李泽坤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昨晚陪档案局和刑侦大队几个头头吃喝了一夜,那几个老总都是会玩的,唱歌的时候还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女歌星。一直到凌晨李泽坤才回家睡下,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是昏沉的。
“喂?”
“在哪儿呢坤子?”是杨彦学的声音。
“家,怎么了?”
“刚刚二中教导部主任的电话不知道怎么打到我这儿来了,你养的小玩意儿被人欺负了。”
李泽坤坐起来伸手捏了捏鼻梁,本以为可能是一点校园摩擦:“怎么回事?”
“老谭搞什么鬼呢...喂,他整陶然这事儿你知不知情啊?”
李泽坤起身进浴室把手机摁了个免提,然后接了水洗漱:“别卖关子,陶然被欺负跟谭士杰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那这么说,陶然以前在店里和客人厮混的照片不是你让他发在学校的?”
李泽坤的手顿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去他妈的,我是神经病吗能干出这事儿。”
他现在才稍微知道点严重性,这事儿一曝光陶然在学校基本就是毁了,一帮还没出象牙塔的学生三观正是最直的时候,表达厌恶的方式也常是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李泽坤没什么心情去想谭士杰做这事到底什么目的,心里全被担忧给填满了。
“陶然怎么样了。”
“我不大清楚,好像跟人动了手,现在被那人送301去了。”
“我马上过去,报警了吗?”
“没有,伤人的是...是乔家那个老二。”
乔家的老二?乔铭弟弟?
“他怎么跟陶然到一个班了?”
“我也是才知道,据说是之前打架惹了祸去避避风头。”
李泽坤匆忙关上水拎上车钥匙出门,姓乔的他只跟乔铭打过交道,那种家庭出来的一个个全是变态,跟寻常学生比起来手段更阴损。指不定只因为觉得陶然碍了眼就用了阴毒狠手。
李泽坤这一路都有些心绪不宁,陶然的性子他知道,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被欺负了估计都只能干生气不会张口骂人,更别提还击。不过没还击也算好事,乔家老二被惯的是圈子里口耳相传的过分,指不定一生气做出些什么更过分的事。
李泽坤在路上拨了谭士杰电话:“你他妈搞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收拾陶然的吗,给他点小教训啊,放心,也没什么太大尺度的...”
“我允许了吗?你是闲的没事儿干吗?”
“坤子,不就是个小玩意儿吗,太计较就没劲了,反正那学也是可上可不上...”
李泽坤心里突然有一点难受,那孩子跨坐在自己大腿窝在怀里笑的眼睛都成了条缝,撒着娇说考到了前十,那种开心不是假的。陶然很喜欢在学校里待。自己也很喜欢谈起成绩又骄傲又带着些讨赏意味的孩子。
李泽坤挂了电话,他不能以为陶然跟朋友因为这点小事儿闹掰,不过陶然肯定也受了委屈,但没关系的,自己等会儿过去好好哄着安慰一下,实在不行给他再转个好学校,一切不都完了?
李泽坤直到进了医院还都是这么想的。
老汪已经到了,李泽坤出门的时候就给他发了短信让他过来帮忙拿药照顾着点。他从西门的便捷通道接的李泽坤。
“先生,小少爷在上面的病房。”
李泽坤的眉头有些疑惑的微拧起来,这上面都是首长级别的特护病房,学校里就算再忌惮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知道是谁安排的吗?”
“听到几句,说是乔家那位二少爷托的人。”
李泽坤更不解了,把人打了又给这么好的安排,这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怕了事。
李泽坤和楼下看守的警卫提交了确认身份的证件上了楼,问过医生后找到了病房。
“送病人来的人呢?”李泽坤询问护士。
“已经走了。”
李泽坤点点头推开病房门进去,他以为会看到陶然皱着小眉头委屈巴巴的等自己过来给他撑腰,却不想看到这孩子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陶然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清秀的细眉皱成个团了。
李泽坤伸手给他把眉峰按下去,看到了他脸颊一侧青紫的痕迹,还有脖子上的掌痕。李泽坤气的牙都痒痒,甚至开始气恼自己前几天怎么就透了口风给谭士杰要收拾陶然。
李泽坤就想自己冷静几天,结果陶然就出了事。
李泽坤坐在陶然旁边打哈欠,看着点滴一滴滴流进陶然血管走神。
突然病房被人敲响,李泽坤直起身子看到老汪走进来,手里拿着刚出的病检。
“医生问了好多遍要不要报警。”
李泽坤接过那几张纸,看着看着突然就被惊到一般摒起了呼吸,指节用力到发了白。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识字了,满眼都是花的,就四个字放大了刻他脑袋里。
直肠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