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1 / 1)

经温宓这么一提醒,小唐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惊讶的张了张嘴,好像真的是这样。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温宓也没有要纠结着不放。

她扫了一眼小唐子:“花榆和桂枝可是在慎刑司?”

若桂枝真的忠心德妃,那在见到小唐子的那一瞬,该是自尽才是,而不是跟着花榆束手就擒。

还有花榆,连一声辩解都无,就这么默认了。

小唐子点头:“是,宫中犯错的奴才都会被送到那里。”

“吩咐慎刑司,留着她二人的命。”

“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没有,奴才一见花榆从永福宫出来就跟了上去,一路上也没被人发现,到了地方才知道和花榆见面的人是桂枝。”

桂枝,就是那个冒充翠微宫宫人领香料的人。

温宓手指轻敲在小几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行事太过顺利了吗?”

“是。”

月莹屈膝行了个礼就退出去叫人了。

月莹却以为是自己按的不好,忙停下:“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好?”

话里带了一丝紧张,温宓睁开眼,淡淡道:

能拉下德妃,她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疑惑。

因为她不明白,德妃为何要杀了王容华,她的目的是什么?

初春的夜依旧是寒凉的,闹了一天,温宓也很是疲累不堪。

“不必按了,你去把小唐子叫进来。”

小唐子一直都在外面等着传见,故而月莹一出去,小唐子就进来了。

小唐子皱着眉回想了当时的情况,然后摇了摇头:

他跪在离温宓五步远的距离,恭敬的低头:“娘娘可是有何要问奴才的?”

温宓支着身子坐起:“你今日带人去拿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母丁香与虾相克,可致人中毒而亡,德妃又是如何知晓的?

一个个问题如同浪潮般朝温宓涌来,温宓不自觉的皱眉。

进了慎刑司,若是没有主子特意吩咐,一向是有进无出的。

小唐子领了吩咐也顾不得现在是晚上,直奔慎刑司去,可他到底去晚了一步。

小唐子刚说完要留两人一命,慎刑司的刑罚嬷嬷立刻就苦着脸:

“哎呦喂,小唐公公可是来晚了,那两个小贱蹄子怕是已经不行了。”

这两人刚被送进来时,上面就下了吩咐,一个下午过去,命早就没了大半条,就剩下一口气儿强撑着呢。

就等明天一早咽了气儿,拿破草席子一裹扔乱葬岗去了。

小唐子对此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还特意叫太医来吊住那两个罪奴的命吧。

他转身回去复命,刑罚嬷嬷脸上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去告诉皇上。”

——————

乾清宫,桂枝和花榆的供词早就到了赵景的手里。

赵景淡淡的翻看着,高时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

等到赵景将供词都翻看了一遍后,高时才小心翼翼的禀报:

“皇上,贵妃娘娘派人去了慎刑司。”

赵景手一顿:“去干什么?”

“说是要留桂枝和花榆一命。”

“知道了。”

高时微微纳闷儿,知道了?那皇上是个什么意见?

若是赵景心情好的时候,高时说不准就问了,但他明显的察觉到,皇上心情不佳,但决不是为了容庶人一事。

主子心情不好,他们做奴才的也要跟着提心吊胆。

高时默了一下,说:“皇上,贵妃……”

话说到一半儿,赵景瞬间散发出来的凉意让他闭了嘴。

得了,铁定是两位祖宗又闹脾气了。

雅安宫,小唐子如实禀告了刑罚嬷嬷的话。

温宓呼出一口气:“罢了,你退下吧。”

能直接命令慎刑司的,除了皇上不做他想。

皇上摆明了不想让她知道更多,她又何苦要去违逆他的意思。

“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温宓隔着楹窗瞄了一眼夜色,点了点头。

都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也不会来了。

第二日一早,温宓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吩咐人把小皇子抱来,忽然就听到宫外一阵吵闹声。

温宓木着一张脸:“大清早的吵什吵?出什么事了?”

丝雨正想出去问一问,守门的宫人就进来禀报:“启禀娘娘,是大公主不见了。”

“那还不赶紧多派人去找。”

温宓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这边整个后宫为了大公主人仰马翻的,可任谁也没想到,大公主竟会独自一人跑到了乾清宫门口。

高时见到大公主一个人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蹲了下去:“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您身边伺候的奴才呢?”

大公主低着头,没回答高时的问题,纠结了半晌,说了句:

“我想见父皇。”

“那请公主稍等,奴才给您通报一声。”

高时站起身子,悄悄朝小李子招了招手。

小李子凑到高时身边,高时低声道:

“去查一查,发生了什么。”

待会儿皇上见完公主后,必定会问起的。

小李子从另一侧廊下出去,高时则推开门进去。

高时悄悄瞄了眼正在批折子的赵景,没敢耽搁,直接就说了:

“皇上,大公主一个人在外求见。”

“一个人?”

赵景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抓住重点的问。

高时忙道:“奴才已经让小李子去问了。”

“让公主进来吧,去上些点心来。”

这是大公主第一次一个人求见赵景,故而她进来时还有些胆怯。

虽然如此,大公主还是没忘记该有的礼仪。蹲了个万福礼请安:“女儿给父皇请安。”

对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赵景的表情是尽可能放柔和。

他抬了抬手:“起来吧,雅儿怎么想起来见父皇了?”

若是他没记错,这个女儿是一见着他就有些怕的。

大公主虽然因为自小的成长环境早熟,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忍不住心里的话。

赵景只问了这一句,大公主就憋不住的问:

“父皇,女儿听说,母妃她……”

大公主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往下掉。

赵景倏然冷了脸色:“谁告诉你的?”

大公主被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赵景,见他脸色没有丁点刚才的柔和,打着哭隔断断续续的说:

“是,是女儿,女儿身边的宫人说的。”

“父皇,真的不能饶了母妃吗?女儿知道母妃犯了错,可是母妃她不是故意的。”

赵景眉眼间没了方才的柔和,但也不想对着自己女儿发火,只冷淡的说:

“长辈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朕让人送你回去。”

大公主到底是哭着离开了。她一走,赵景就摔了手边的折子:

“去,把伺候大公主的人都给朕送去慎刑司,敢在主子耳边嚼舌根,她们的舌头也不必留着了。”

“奴才遵旨。”

高时一抖,这还是皇上第一次明着用这么血腥的手段来震慑宫人。

看来,有人已经触及到皇上的底线了。

大公主被送回了慈宁宫,温宓知道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没有再过问。

她既非大公主生母,又非养母,有太后在,也用不着她去插手。

“跪下。”

太后闭着眸子,感受到进来的脚步声,连眼都未睁开。

大公主脚步一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

自从大公主养在慈宁宫后,太后虽然对大公主不冷不热,可一应用度也没有亏待过她。

哪儿曾想,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萱儿被容氏所害,她竟还要替容氏求情。

太后越想越气,倏然睁开眼睛看着大公主:

“哀家是不是该赞你一声纯孝呢?”

大公主咬紧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红玉有些看不过去,默默的叹了声气,安抚太后:

“太后,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公主耳边说了什么,否则,公主又怎么知道呢,公主还只是个孩子,身子骨还弱着,您就让公主起来吧。”

这会儿,红玉是万万不敢说大公主孝顺的。

因为孝顺这个词,在太后听来,简直就是讽刺。

太后也不想为难大公主,回头再传到皇上耳朵里,让母子二人的关系变得更差。

头一扭,眼不见为净。

红玉见状,忙对着大公主挥了挥手。

殿门被关上,太后又抹了眼泪:“萱儿活生生的一条命啊,结果皇上竟只是废了德妃的位份,打入冷宫。”

“是哀家瞎了眼。”

被德妃的甜言蜜语讨好的彻底。

红玉眼神闪了闪:“太后,有时候,人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德妃素来骄傲,如今一朝被贬,没了锦衣华服,没了奴仆成群,也没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能在冷宫撑多久,谁也不知。

她是太后的人,自然一心为太后打算,太后既然不想德妃活着,那她就绝不能活。

——————

冷宫位于皇宫的西北角,往日除了看守冷宫的宫人,鲜少有人来。

春日本该是热闹绚丽的季节,可冷宫却依旧萧条清冷。

冷宫的大门被打开,看守冷宫的宫人点头哈腰的将温宓迎了进来:

“贵妃娘娘千金贵体,怎么来冷宫这等腌臜地儿了?”

温宓看了月莹一眼,月莹上前一步扔给了那宫人一个荷包:

“不该问的不要问,容庶人在哪儿?”

看门的宫人谄媚的指了个方向:“奴才带贵妃娘娘过去?”

月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不必了,娘娘要跟容庶人说说话,不喜欢人打扰。”

那宫人也是个机灵的,见状,忙道:“娘娘放心,奴才就在外守着,保准没有人打扰。”

顺着宫人指的方向,温宓和月莹只走了几步,就看到容庶人一身素衣,青丝披散着坐在一个缺了口的椅子上。

她笑了笑:“你终究还是来了。”

温宓拧眉:“你知道本宫会来?”

她也是在雅安宫里纠结了两三日,始终想不通德妃的目的时,才下定决心要来问一问的。

容庶人直直的看着温宓:“我自认还是对你有些了解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直接问:“说罢,想知道什么?”

自己已经落得这般境地,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温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杀了王容华?”

她想不通,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有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容庶人盯着自己破了一个洞的鞋子,说的轻松极了。

她说的轻松,可牙关却是咬紧了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要王容华的命,可谁让,她知道的太多。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西袖,是她让人杀的,刘嫔早产那日,雅儿去了御花园,是她让人引诱的。

而她做的这一切,却偏偏被王容华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撞了个正着。

若是王容华不用这些威胁她,或许她也不知道王容华知晓了她的秘密,可她偏偏用这些来威胁她。

既如此,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要陷害贵妃。

温宓轻笑,仿佛看出了容庶人内心在想什么,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扔到了容庶人脚下:

“这方帕子,眼熟吗?”

她捡起那方帕子,瞳孔微缩,没等她问出自己的疑问,温宓就接着说了句:

“西袖,是你杀的吧?”

容庶人惊愕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温宓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屋子里捡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本宫如何知道的,和你有关系吗?”

说起来,她也是诈容庶人的,哪儿曾想,还真是容庶人杀的。

“这帕子,曾在王容华身上。”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容庶人以为温宓什么都知道了。

她晒笑道:“你既然知道了,又何苦来问我?怎么,是觉得我还不够落魄,要亲眼看我的笑话吗?”

温宓摇了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多了,会遭天谴的。”

容庶人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左右我手上的人命,也不差王容华一个,总归是要下地狱的,多拉个人陪我也是好的。”

见容庶人死不悔改,温宓也不愿再同容庶人多说什么,她站起身,月莹忙给她抚平了衣裙。

温宓朝外走去,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好心的告知了容庶人两件事:

“你应该还不知道,大公主为了你,去找皇上求情了。”

“还有,容家,昨日上了折子,容大人宣称,容庶人心狠手辣,毫无妾妃之德,禀明了皇上,将你的名字从容氏的族谱中划去了。”

说完,温宓头也未回的走了。

至于容庶人为何知道母丁香与虾相克的问题,温宓突然发现,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用知道,以后,她的仇人少了一个。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再说一次更新时间哦,每天晚上十点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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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沐浴过后,温宓闭着眸子,任由月莹给她揉着太阳穴,自己则在脑海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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