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害羞的不敢来的，更是不知凡几，光是洛青莲到处飘荡听到有关容族少主那些个窃窃私语，都不在少数。
容怀瑾瞅着洛青莲，说：“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洛青莲：“……”
容怀瑾说：“自从族中弟子不知从何处知晓，九哥是为了你脱离家族，被判罚于苦寒之地，五十年方得离开，弟子们便觉得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烟消云散。”
洛青莲有点儿急了，说：“就这么点儿破事儿，怎么就还上升到信仰了？除了跟我谈个恋爱，九哥哥也没怎么变化啊。”
“那是你不曾见过认识你之前在容族的他。”容怀瑾似乎笑了一下，说：“不过我也没见过，但我听说过，他们讲的特别详悉，我也差不多能理解这些弟子的想法。反正，如今九哥在家族内部的口碑不太好，这才有我与他一争的可能。”
要换成是当年容九霄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那可绝对没他啥事儿，容族长老包括辛合在内，都是认准了容九霄的。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容怀瑾还没出生。
不过要是容九霄一直都是容族少主，既没有认识洛青莲也没有后来脱离家族那一出好戏，就算容怀瑾是个后起之秀，恐怕也没有与他一争的可能。
先来后到，总是有个顺序，容九霄根深叶茂，无人可及。
到底还是容九霄自己把自己的口碑作死了。
现在容族即便是支持他的人，也总是惶恐担心，要是哪一天洛青莲想不开搞出来点儿什么事情，就怕容九霄也像个昏君似的由着他胡来，拿整个家族未来开玩笑。
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句话说的就是容九霄。
要真到那个时候，谁能管得住容九霄？
洛青莲琢磨了一会儿，瞅着容怀瑾那张颇为英挺的侧脸，说：“口碑不好，总归与他的能力和实力无关，说到底，若不是当年容族长老硬是要棒打鸳鸯，他也不至于跟着我去下界受罪。你小子倒是挺直白的，就连容十七郎那小子，都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容十七郎自小被他逗弄过，知道洛青莲的性子，不敢触他霉头。
不过，这也不算是个霉头，容九霄现在在容族是个什么尴尬境遇，洛青莲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才会在回来没多久，便去任务堂领了一个五层的禹城水患，没什么是比给家族贡献更能快速改变口碑的。
容怀瑾淡淡道：“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诋毁九哥。”
洛青莲点点头，说：“你的确不是那种人。”
容怀瑾接着说：“我是想说，先前不理解，但今日突然能明白了。”
洛青莲有些懵然，说：“明白什么？”
容怀瑾看着洛青莲的眼睛，道：“明白九哥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宁可丢弃了少主之位，也不愿与你分开。”
洛青莲：“……”这话听起来不太对。
他觉得容怀瑾的眼眸过于深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写着他有点儿读不懂的东西。
洛青莲那种怪异感又生了出来。
这处安静庄严的祠堂，空气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
洛青莲眨眨眼，默默提着自己的小垫子，滚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就不该多说废话。
容怀瑾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继续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上头，非但如此，他还拎起了一根笔，展开堆放在身边的纸，悬腕开始默写被罚抄的容族宗规戒律。
足足三千条，许多万字。
不是一朝一夕能抄完的。
祠堂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洛青莲百无聊赖，一会儿琢磨着容九霄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救他，一会儿又忍不住朝着容怀瑾那边看两眼。
没过多久，他就低着脑袋睡着了。
容九霄与容寄寒一起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洛青莲额头点地匍匐在垫子上，嘴巴鼻子里面还发着唿噜噜的声音，睡得可香甜了。
容九霄：“……”
容寄寒面无表情地走到洛青莲身边，看了眼已经认认真真抄了一叠宗规戒律的容怀瑾，再低头看看已经在蒲团上留下可疑水痕的洛青莲，用力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说的他知道错了？”
容寄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洛青莲继续睡，还打着小唿唿。
容九霄心道这小傻子真的是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了，这才距离他被弄进来过了一个多时辰，居然就趴着睡着了，这让他怎么解释才说得清？
容怀瑾停了笔，咳嗽两声。
洛青莲理都不带理的，还伸手在脸上抓了抓痒痒，翻个边儿继续睡。
容寄寒脸都黑了。
容九霄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蹲下来，捏了捏洛青莲的后颈。
洛青莲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在云朵里面睡觉，刚觉得一阵风吹来有点儿冷，就有人给他脖子下面放了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