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也看到了这几个外来者。
容九霄等人的打扮,一看便和此处的修士们格格不入,像是落入山沟沟里面的凤凰。
为首的那个肤色古铜肌肉虬结的执鞭男人打量着容九霄,眼神里面有几分谨慎之意。
他走到容九霄跟前,道:“哪儿来的?”
容九霄淡淡说道:“风烟郡派来处理禹城水患。”
男子打量着他身后其他三人,突然嗤笑起来,说:“两个小白脸儿,两个奶娃娃,来处理水患?恐怕那鬼头龙一口就能把你们给吞下去嚼碎了,郡里头派来的人,可一回比一回不靠谱儿了。”
后面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容十七郎莫名被轻视,顿时有些不爽,道:“成与不成,总要试试。”
为首那男人说:“也不是老子看不起你们,之前郡里派了三拨人,统共七八个金丹修士吧,除了一个勉强拖着残躯逃跑的,其他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你们来这儿,是打算送死吗?”
其他几人也纷纷说道:“就是,还不如让我们自生自灭算了。”
洛青莲:“……”
竟是有人一心求死。
容九霄释放了元婴修士的威压,原本还打算说话的几人,顿时像是脖子被卡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群人再看向容九霄的眼神,突然就充满了惊恐。
就连那些被束手束脚的人,也一样死死盯着容九霄。
“你带着这些人,是要做什么?”容九霄问道。
这下子,那群人都老实了,没敢再轻慢容九霄等人。
那领头儿的腆着脸笑着说:“就是让他们下去挖矿,咱们禹河河底,可是有不少值钱的宝贝。”
容九霄扫了眼那些表情麻木的人,说:“这群人,是什么人?”
“仙君有所不知,这些可都是流放到咱们这儿的犯人。”领头的靠近几步,说道:“咱们禹城自古以来就是流放之地,反正他们都是该死的玩意儿,倒不如物尽其用,叫他们下去挖矿。”
洛青莲扫着这些犯人的脸,微微蹙眉,说道:“我看不见的全都是犯人吧?有些人,身上可是没有业障的,就说那个小孩儿——就是你,他看起来也才不过十一二岁,能干出来点儿什么大奸大恶的破事儿?”
那小孩儿留着一头刚到肩膀的短发,头发被剪的豁豁牙牙,看起来根杂草一样,脸上还青一块肿一块的,倒像是总被欺负。那小孩儿原本垂着脑袋,听到洛青莲的话,便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一双青白色的眼珠子与洛青莲对视着。
洛青莲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谁叫你抬眼的!”旁边一个大汉叫了起来,一巴掌狠狠地将这小孩儿的脑袋拍得垂了下去。
“你打他作甚?”洛青莲挺看不下去的,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小孩儿,也不怕丢脸!”
“仙君有所不知,那小孩儿根本不是正常人,他可是个鬼童子啊!”领头的赶紧解释,说:“他倒不是被流放过来的,但他娘是,据说,他娘当年是个寡妇,杀了上百个男人,几乎屠了整个镇子,才被流放到这儿的。这小子的娘,怀着他跳了禹河,结果,他娘死了,他居然从水里头浮了上来,可古怪得很呐!”
小孩儿一脸麻木地低着头,瘦弱的身子显得脑袋有些大。
“就是啊,这小贼子可吓人了,被水推到河岸上,城里的一个老头儿捡到他,把他给带回去了。”
“我当时就说,这小孩儿是个不祥之人,会带来灾难,就让老头儿把他杀了扔了,谁知掉,老头儿非得不肯。这不,才没过几年,那老头儿就死了。”
“我就说这是个鬼娃,禹河下面全都是怪物,多少厉害的修士下去都得死,这小子偏偏能活下来,肯定有问题啊!”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那小孩儿一脸麻木地听着。
容十七郎有些听不下去了,说:“他娘虽然是个流放者,但他不是啊。”
一个老头儿说:“他咋不是了,他娘是,他肯定也算是,出身不好怪谁?”
洛青莲:“……”
这居然都能牵扯到出身问题了。
洛青莲道:“既是现在水患严重,何必再让这些人下水?”
领头的说:“仙君这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禹城年年要给郡里纳贡,咱们这儿风水不好,养不活灵植,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只能挖矿来纳贡了,要是纳不上,来年城里小孩儿外出求学的名额都没有,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么个大山沟沟。”
容九霄和容无心的表情同时微微一变,相互看了一眼。
元石极为珍贵罕见,以至于就连天衍城那边要求下头的郡纳贡的时候,都未曾划分到必须缴纳的贡品范围内,却没想到,风烟郡一个小小的郡,居然敢让下面的一个小小的流放城池,缴纳元石供奉。
而且,风烟郡收入元石之后,却并未交给天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