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殊途,但人鬼更是殊途。
人死了之后便是鬼,所以人排斥鬼、厌恶鬼,从根源上就无法和鬼物共存。
而鬼恰恰又知道是人死所变,却又无法与人一样走在阳关大道上,只能在阴曹地府的无尽黑暗之中度日,还有许多要去偿还生前的罪孽,走过十八层地狱,饱受无穷无尽之苦。
鬼嫉妒人、记恨人、也就对人起着生而有之的杀心。
鬼抓住机会,附身夺舍居多,引诱交媾少之又少。
洛青莲冲着容十七郎翻了个白眼儿,说:“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啊,既然有这种说法,那必然是曾经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你若是遇上一只丑鬼,当然没什么心情搞在一起,但你若是遇上了一只艳鬼,那可就说不准了。”
容十七郎想了想那人鬼共舞的画面,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说:“别说了,这也太可怕了,搞着搞着就被弄死了,找个漂亮的活人不好吗?”
洛青莲叹息道:“感觉来了,是人是鬼谁还在意,顶不住顶不住。”
容十七郎呕了一声,说:“反正我是不会和鬼搞在一起的,太吓人。”
洛青莲心里对那个脑袋还是一路都念念不忘,不过,他没再遇上那个拿着黑白生死盘的怪人,琢磨了一会儿,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一行人决定在主城住上一夜。
洛青莲派星洋出去打探消息。
星洋身为蜘蛛精,钻空子结网的本事相当不俗,再召唤一些徒子徒孙,潜伏到城池各个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
洛青莲让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郡守府。
风烟郡的郡守是个五官方正看起来一身正气的男人。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个表象罢了。
至少星洋带着小纸人潜伏到郡守房间里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男御两女的激烈画面。
星洋:“……”
星洋觉得特别辣眼睛,赶紧一把将睁大眼睛准备扒着床边看热闹的小纸人给抓了回来。
远在客栈里面的洛青莲跺了下脚,咬着小手绢儿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他想看热闹。
星洋这家伙真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替他做决定了。
星洋化身指甲盖大小的蜘蛛精,趴在桌子下面听墙角儿。
这郡守果然非同常人,搞得动静特别大,整张床都像是地震似的。淫词浪语层出不穷,饶是星洋一个做个鸭儿的,都听得面红耳赤爪子都禁不住觉得无比羞耻。
小纸人受不了了,或者说是洛青莲受不了了。
“你就不能给我听个墙角儿?”洛青莲抓耳挠腮,打着商量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得观察一下这郡守有没有问题。”
星洋不敢发出声音,就假装自己没听见小纸人说话。
那一男两女搞得太过投入,也没察觉屋子里面跑进来了一只蜘蛛精。
不过,这也得多亏洛青莲提供的隐匿丹,否则以星洋的修为,恐怕很容易被发现。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终于没了动静。
星洋松了口气,松开被爪子牵制住的小纸人,挂着一根蛛丝从桌子里头吊着落到半空。
他刚想去郡守房间里头翻找一下有关禹城的笔录档案,或是其他蛛丝马迹,突然之间,他察觉了不妥。
两个女人扭动的身型,映衬着旁边立着的明珠灯笼,在墙上出现了两个颇为恐怖扭曲的鬼影。
星洋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艰难地朝着床上倒吊着看过去,只看到两只厉鬼正在撕扯着那郡守到心脏和肺腹,哇呜哇呜一口一口地将他内脏给吞了。
星洋:“……”
小纸人已经看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只厉鬼笑嘻嘻地晃着身子,齐心协力将郡守身上的那张皮给扒了下来。
画面极其血腥,引起不适。
星洋觉得这种手法特别眼熟,却又一时间说不出到底在哪儿见过。
一只元魂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头,看着自己被扒干净的身子,近乎失智地惨叫起来。
“嘻嘻嘻,你现在叫,可是已经晚了呢。”其中一个厉鬼舔着手上的肉末,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她通体漆黑,像是从炭里面钻出来的,身子一抖,还有簌簌黑纸片飞起来。
“对哇,我姐妹二人,已算是对你手下留情,叫你快活之后,方才给你个了结,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现在合该高兴才是。”另一只厉鬼,通体雪白,像是白纸煳出来的,一条舌头挂在外头,朝着那尸体舔了一口,才用手将舌头塞到嘴巴里面去。
那新鬼更想哭了。
星洋一阵恶寒,想起白天的时候,洛青莲说起的什么倩女幽魂。
若都是这种鬼样子,谁会愿意和鬼搞在一起?
正在此时,屋子里面的气息突然一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