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如今已经是到了快要入冬的季节,客栈后院的大树上黄叶凋零,只留下了孤零零的枝丫在风中飘零。
俞琬琰外面披着一件浅绿色的披风,双脚踩在落满树叶的道路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慕子琪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因为想着刚才的事情,俊逸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十分的诡异。
“皇嫂啊,那个......您刚才审问陈嬷嬷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方法?”
纠结半天,某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这才开口试探。
心中则是暗自嘀咕,这种神乎其神的方法,不会是不传之秘吧?
俞琬琰脚步未有任何变化,依旧不紧不慢的朝着前面走着。
“催眠术,一种心理暗示行为。通过一定的规律动作,会让对方将他潜意识里知道的东西说出来的一种方法。”
......好深奥,他还是没听懂。
“那陈嬷嬷刚才,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吧?”
“对,一般情况下当她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会根据催眠人的指令形式。”
“哇!太厉害了,跟那个江湖上的什么摄魂术一样!”
俞琬琰嘴角抽了抽,对于古代的什么摄魂术完全不懂。
“皇嫂皇嫂,我可以学吗?”
某人小心翼翼的试探。
“学习这个需要强大的意志力,而且也不是所有人能够被催眠,我之所以能够催眠陈嬷嬷,是因为她意志力薄弱,也就是心智不坚定。而且经过我前期的问话,她的心态已经崩了,更容易被催眠。”
俞琬琰几句话的解释,让慕子琪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所以在催眠前面的那些话,其实你并不关心她有没有说真话,只是为了威慑她?”
“对,但经过催眠得到的答案和审问的答案一样,那也说明她之前说的都是实话。”
慕子琪默了默,忍不住伸出了左右手,各摆出了大拇指的动作。
牛!
“你要是想学的话,可以找方严,他已经出师了。”
“方严也会?!”
嫉妒!红果果的嫉妒!
然而俞琬琰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慕子琪心中燃起了熊熊妒火。
“不止是方严,有间山庄每个小分队的队长,多多少少都会,就是有的人发挥不太稳定罢了。”
慕子琪:“......”
好想骂人哦,这种厉害的方法什么时候烂大街了?
皇嫂口中所说的小分队队长,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
慕子琪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快要跑出来的羡慕嫉妒恨压了下去,决定暂时性的转移话题。
不然,他会被气死的。
“皇嫂,您打算找谁帮我们进入那个神秘的皇家幽林?听说那里毒气弥漫,至今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呢。”
实际上,对于俞琬琰确信自己的父母进入幽林之后没死,他心中略微有些怀疑。
不过既然自家皇嫂想要闯一闯那幽林,他也会陪着,万一伯父伯母还活着呢?
而且对于进入那片有瘴气的森林,反而带着那么一丢丢的期待。
那个有食人花食人蚁,还有各种千奇百怪动植物的破雨林,他都能够活着出来了,还怕有毒气的一片树林?
真是笑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客栈的前院,俞琬琰并未回答他的话,径直走进了吴掌柜的书房之中。
“主子,审问完了?”
“嗯,吴掌柜,麻烦你通知一下沈靖宇,让他尽快来西凉,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他。”
“是,属下这就给沈神医传信。”
慕子琪愕然,“沈靖宇?那个出自药王谷的沈神医?!”
“是他,想要穿过布满毒气的幽林,就要看他的医术如何了。”
光有沈靖宇的帮助还不能进入幽林,至于能够带他们进入皇陵的人......
想到这里,俞琬琰皱了皱眉头,十分头痛。
就目前而言,对于西凉国的皇室众人,她也仅仅是对太子谢羽萧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
至于其他人,不提也罢。
“走吧,先回使馆,跟阿渊商议一下。”
俞琬琰率先走出客栈,慕子琪哦了两声,从皇嫂认识沈靖宇的震撼之中醒过神来,随即跟了上去。
——————
是夜。
从皇宫之中出来的谢轻纱,回到将军府之后,下午一直将自己关进祠堂。
只吩咐了众人不要打扰她,便再无一句话。
下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察觉到公主的心情不是特别好,就连在府中的走动都小声了许多,生怕吵到了主子。
林远山从西边营地回家之后,便发现了府中的异样。
看了一眼满院子正在轻手轻脚打扫,生怕发出一丝声响的丫鬟小厮,皱着眉头看向赶来的官家。
“家中发生了何事?公主呢?”
“回将军,公主今日早上进了宫,回来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祠堂里,未曾出现过。”
林远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想起昨日递上去的折子,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公主知道了自己请辞的事情?
“是公主自己去的宫中,还是奉了圣上的旨意?”
“是圣上的旨意,还是王公公亲自派人来接的公主。”
林远山站在远中沉默片刻,就在管家摸不准他心情的时候,他便留下了一句话,抬脚朝着后院走去。
“我知道了,备饭吧。”
后院,祠堂。
林远山到了之后,望着眼前写着“林家祠堂”四个字的牌匾发了一会儿呆。
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右手将厚重的木门敲响。
“扣扣——”
“红袖,是我。”
空气静默了几秒,在门内和门外的两人看来,都如同经历了一个时辰那么长。
“进来吧,门没锁。”
谢轻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带着一丝萧索。
林远山目光微闪,随即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祠堂里面并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他也只能通过屋外的月亮勉强视物。
只见祠堂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大大的人物图,那人一身战甲,器宇轩昂。画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桌几,上面离着七八个排位,那是林家的列祖列宗。
桌几的正前方跪着一个妇人,此时头上没有一件饰品,只用一条丝带将头发拢起。
林远山顿了顿,随即关上了门,按照记忆将祠堂里的几个烛台一一点亮,随着他的走动,烛光顺江将祠堂照亮。
“将军不问,今日皇兄到底宣我为何事?”
谢轻纱语调平平淡淡,目光依然看向正前方的排位。
这样的态度让林远山怔在原地,摸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何事?”
“皇兄说,凯儿的事情交给大理寺公开审理,这是将军想要的结果吗?”
林远山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在她的身边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天下的百姓,更对不起我这一身的铠甲。”
身侧的谢轻纱闻言身子抖了抖,脸上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让她维持了半天的淡然瞬间破功。
“所以为了你所谓的百姓,你所谓的将军荣誉,就将我们的凯儿交出去?!林远山,你放弃了你唯一的儿子,难道就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我吗!”
几声质问歇斯底里,一双带着愤恨的眼睛看向他。
林远山听到这几声质问,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够了!凯儿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你惯出来的,红袖,你......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需要对那死去的几条生命一个交代,需要对外面的人一个交代。
然而“红袖”这两个字如同打开了一个开关,刺激到了谢轻纱的某个神经,素来在林远山面前温婉的她,顿时吼了出来。
“不要叫我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