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第二天一早,庄恬恬清醒过来,在段凌怀里养精蓄锐,默默地等着段凌睡醒,段凌刚一张开眼睛,庄恬恬就说,“你昨天晚上说你喜欢我。”
“还求我不要死。”庄恬恬得意地凑过去,悄咪咪地在段凌耳边虚弱又得意道,“我都听见了,你看,我就说你喜欢我喜欢的要死,还想我带你走。”
庄恬恬的唇有些干,他的脸完全没有血色,苍白的纸一样,可是笑起来眼睛依旧清澈明亮:“你说话的时候,我在努力了,就是身体不听话,总是醒不过来,我都急哭了也没有醒过来。”
“我想跟你说,我一点也不想死,然后我跟林瀚泽就只是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你说,如果我病好了,我就接受你,但是现在不行。”庄恬恬讲话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他醒的太早,止痛药还没来急的吃,痛意从骨缝里渗出来,令他的身体颤抖不已,他把自己缩成一团,靠近段凌怀里,没有喊疼,而是叫了声:“段凌……”
段凌贴着庄恬恬,自然感知到段凌颤抖不已的身体,他被那种不由自主的颤栗灼伤了,声音艰涩地说,“我在呢。”
他赶紧起身,拉开抽屉伸手把止痛药拿了出来,抽屉还没有关上,腰被庄恬恬抱住了。
“你躺回被窝里。”
“抱我一下。”大概是疼的太厉害了,庄恬恬的眼睛雾蒙蒙的,水一样润泽,就那么仰着头瞧着段凌。
布料摩擦的声音,段凌躺回被子里,克制的把庄恬恬抱住了,他不敢太用力,手只能扣住庄恬恬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布料上,他太瘦了,段凌几乎是一臂就能揽住。
他一手抱住了庄恬恬,腾出另一只手把药片倒出来放到庄恬恬嘴里,段凌把插着吸管的水杯凑到庄恬恬嘴边:“喝吧,止痛药吃了,一会就不疼了。”
转恬恬低头喝水,皱着眉头把药咽下去,然后又缩到段凌怀里,大脑放空,眼皮不听使唤得开始疲惫。
“在我这里,你不用忍着。”段凌用手一下一下捋着庄恬恬的手背,明明是平时对待事情严苛到不行,鲜少不刚强的人,把所有的柔软都留给了庄恬恬。
“那我有一点点疼。”
“再等一等,一会就不疼。”
“段凌……”
“嗯。”
“我想回家……回我们俩的家……不想住在医院里……”
“好。”
“段凌……”
“嗯。”
“我想喝可乐……甜甜的……还有气泡……”
“好。”
庄恬恬睡着了,段凌把他放回被子里盖好。他下地,一身整洁的衣服被弄的皱巴巴的,他先是去洗手间洗漱好,然后走出了病房,段凌看起来依旧那么可靠,但仔细看眼角全是疲惫。
助理在病房门口等着,有些着急签字的文件段凌让他们送到这里,他就在这层的病房门口仿若无人地签字,助理不敢讲话,透过门缝能看到病床上沉睡的庄恬恬。
段凌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助理,又交代:“公司最近的事情,要多麻烦你跟副总裁,我这边暂时还走不开,还有就是以后的文件送到我家里,不要送到医院了。”
助理是男的,他说:“好,”又多嘴地问,“不送医院,甜甜这是康复了吗?”
“没有。”段凌用手撑着在剩下的文件上签字,头也不抬,但是签字的笔尖却忽然停住了,等了好一会才平静地说,“恬恬说他不想住医院,想回家,等下我跟俞安商量下看该怎么安排。”
助理抱着签约好的文件,准备离开,段凌在他上电梯之前又想起什么一样叫住他:“下楼的时候帮我带两瓶可乐,送到病房就成,麻烦了。”
庄恬恬最后喝到了可乐,是在段凌等他睡好,给他换好衣服,扶他下楼坐到车里以后。
“我们去哪里?”
“带你回家。”段凌不抬头,把安全带给他扣好。又把打开的可乐递给庄恬恬,司机在前面开车,段凌看着他喝,看他喝了不到两口就把可乐拿回来,只说:“喝两口就可以了,病好了,再喝。”
庄恬恬砸砸嘴,侧头道:“想喝很多,等我好了,我一定的把冰箱都填满可乐才行。”
说完了好一会,庄恬恬又没忍住,小狗一样侧头看段凌道:“你能再给我喝一口吗?就喝一口就行,求你了。”
段凌想要拒绝,但是庄恬恬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段凌哪里忍心说不,于是他用湿纸巾把手指擦干净,又把可乐倒到手指上,凑到庄恬恬的嘴边:“不能再喝了,但是你可以尝味道。”
“可是这样的饮料都没有气啦。”庄恬恬明明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了,但还是苍白着一张脸忍不住抱怨,他看段段林的手指,骨节分明的,那上面的棕色液体如果再不舔,就要蒸发了,于是他用手抓住段凌的手腕,拧着眉头凑过去,他的睫毛半垂着,庄恬恬伸出舌头,猫似的把段凌手指上的可乐都舔了干净。
“你的手指是甜的。”庄恬恬是这样说的,段凌觉得庄恬恬哪怕生病了,也常常不自觉得引诱他。
“还想喝吗?”段凌问他。
庄恬恬点头,段凌把庄恬恬剩下的可乐喝光了半罐,咽下去,然后凑到庄恬恬身边,手撑在靠椅上,段凌亲吻庄恬恬。
庄恬恬很主动,接吻接的前所未有的熟练,甚至还伸了舌头,段凌是为了接吻,庄恬恬却仰着头抱着段凌的脖子,把他嘴里的可乐舔的干干净净,然后餍足地靠到背椅上,发出一声长叹:“我满足了。”
庄恬恬跟段凌跑了这么久,时间早就已经过了盛夏,也超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段凌再回来院子里树叶也泛了黄,庄恬恬跟着段凌下车的时候,树叶刚好落在庄恬恬的头上,段凌伸手把他拂掉了,然后蹲下了身子。
“干嘛?”
“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