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面包车上的劫匪也早就已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就如同夜空中的老鹰。
当有人缓缓靠近时,他立刻将口罩戴在了脸上,将整个脸瞬间都遮盖了起来。
“你快点给我下来吧。”
他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声音显得格外的沉闷,一双手如同拽着小鸡子,一般的硬生生地将叶涵拽了下来。
叶涵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回神,自己的身子便就踉踉跄跄地悬在了半空之中。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说着,只觉脸上微微一凉,眼罩被摘了下来。猛然抬头之时,则看到了一张俊美的脸,正在凝视着自己。
“你……”
叶涵瞬间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邵青云望着自己寻了这么多天的女子,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一时无话。
“钱已经给你们了,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他于是偏过头,对劫匪道。
“我们做生意也是有原则的。”壮汉嘟囔了一声。
想到他们之前在地下室说过的话,叶涵嘴角不由泛起冷笑。好在,现在已经得救了。
片刻后,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车,车子在国道上飞速驰骋,被星辉笼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涵瞪着一双灵气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邵青云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这姑娘现在憔悴了很多,但也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
除了小脸上些许擦破了油皮之外,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随后,叶涵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坐在自己副驾驶位置后面的老头子,他正用一双十分深邃而又慈爱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面的光芒仿佛充满着无限的爱。
老人虽然脸上都布满皱纹,但是却有一种非常慈爱的感觉,一双鹰隼一样眼睛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杀气,似乎有什么话正在酝酿着,眼神浸满了笑意。
叶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又好像有一道暖阳照在心田似的。
她露出了牵强的笑容,微微颔首,略显迟疑地将那目光从老人的脸上移开。
“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那么的蹊跷吗?我从绑架就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的……”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瞬间皱的很紧,似乎自己心里的话已经憋了很久很久了。
“你在想什么呢,不妨来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邵青云声音低沉,他知道叶涵的意思,而且对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更是极其厌恶。
叶涵抿了抿嘴,瞬间陷入沉思之中。
“我出事的时候,是在我奶奶家门口。知道奶奶家在这里的人并不算多,之前……”
说到一半的时候,叶涵突然感觉到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打了一下似的,就好像有一块巨石深深的砸在心窝上,那种感觉非常的痛。
“只是之前跟封宴来过几次。”
邵青云不由得唇角微微一抿,淡淡地说道:
“嗯,和我想的一样。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今惨遭绑架……我跟段景然得知你失踪了,联系封宴的时候,他也没有回音。”
“如果这些想法都成立的话,虽然不太敢相信他会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但有些问题,你我心知肚明!”
说罢,邵青云神色沉沉如水。
“阿宴!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曾经毕竟是夫妻。他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对他来讲又有什么好处呢?”
叶涵说着,简直一点都不想承认如今这般遭遇之下隐藏的内幕。然则,这种事情就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虽然知道因为晨晨跟景梦瑶的关系,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早就已经冷却,大不如前,但是一直觉得曾经也有过蜜里调油的男人也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伤害自己!
邵青云捕捉到了她心中的柔软和失落感。
“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但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你难道真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听得这话,叶涵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强忍着才不让眼泪流落。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早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合计好了,跟封宴恩断义绝。倘若他想要离婚,我也不会争夺任何财产,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不信任我,而且对我没有半点怜爱之心。”
叶涵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曾经过往就如同放电影一般的在脑海中回旋着。
想起曾经和封宴的一幕幕,再想想自从景梦瑶回国之后发生的一切,她轻轻哂笑,似乎是在嘲笑曾经天真的自己。
这时,耳畔忽热想起一阵苍老却沉重的声音:
“丫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牢不可破的,就连你的亲人,爱人,朋友,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所以,你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
叶涵瞬间听到了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她僵硬地转过头。
的确,老人说的这些事情,她早已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她表情十分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老爷子,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但是叶涵明白,这位坐在后座的老人家,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嗯,我明白了。”
她紧紧地咬着唇瓣,骨关节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会远离他的。”
叶涵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地说罢。随后,高高地抬起头颅,目视前方,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写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今往后,叶涵不会再因封宴的缘故而牵动心神。
与此同时,邵青云也眼眸一深,后座的老人看着前面的两位年轻人,神色淡淡,心中所想不知几何。车子里面的气氛也在这时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不再多说话。
车子一路飞驰,开往t市。
叶涵望着窗外,腰板直直挺立着,仿佛确定了封宴雇人伤害自己的事情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心理波动。
然而,不知不觉间两行滚烫的热泪,还是一下子浸满了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