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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清楚了?事实可能总是伤人的。”
莫离紧咬下唇眼睑低垂可见他心中也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手悄悄地伸入衣内摸到了那块被自己体温蕴得微微发热的玉诀。
“请你帮帮我久孺。”
莫离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看着程久孺带着一份淡定的色彩。
程久孺走回莫离身边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那丑奴身世神秘我一时之间也无从查起。”
莫离用拇指摩了摩玉诀温润的表面道:“他在离开前的那晚告诉我他的名字叫韩子绪。”
“韩子绪?”
程久孺若有所思问道:“这三字如何写得?”
莫离用手指在程久孺掌心比划了一番。
每写下一个字程久孺的眉关便锁得更深。
“难道是那个人?不过天下重名之人也不少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莫离将胸口的玉佩取出递到程久孺手上。
程久孺端详了一番诧异道:“御龙令?!他竟把这东西交给了你?”
莫离疑惑道:“这不就是块普通的玉诀?”
程久孺摇头道:“这可不仅仅是块玉诀那么简单你可知道见此玉诀便如见天道门门主不仅可以号令整个天道门而且天下的武林群雄也以此马首是瞻。”
“本来我还有些许疑虑但既然他将这东西给了你那他的身份便已昭然若揭了。”
将玉诀递回给莫离。
莫离接过捏了捏听了程久孺一番话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发觉那东西比之前重了不少。
“他将此物给了你又告诉了你他的真名看来他已经间接向你承认他的身份了。”
“韩子绪不久前才刚接任其去世的父亲也就是天道门门主之职之前其长年于天佑宫师从无心罗汉修行江湖中识得他真面目的人不多。”
“天道门乃武林白道之中流砥柱虽然韩子绪的父亲在对抗魔道一言堂的过程中因心力交瘁而逝一时间使正道群龙无首但天道门的势力在武林中依然不容小觑。加之其父生前担任武林盟主一职因未到四年一轮的武林大会的举办时日按照惯例也暂由韩子绪代理接任。”
莫离问道:“难道是那些白道中人不满韩子绪年纪轻轻便接到如此重任才在他根基未稳之时对他下了毒手?”
程久孺颔首道:“极有可能所谓江湖之上人心险恶那些自诩名门正派之徒背地里干的阴险勾当搞不好连那些魔道中人都自愧不如。”
莫离忧心忡忡:“怪不得他此次回去也说是九死一生……”
想到两人临别那日便直觉得心被划了万刀一般。
“久孺你说他是不是为了不想连累我所以……”
程久孺打断道:“是有可能但也无法完解释他对你下醍醐丝的动机。”
莫离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以何应对。
“你何不去亲自问个清楚一了百了也免了无端猜忌。”
莫离黯然道:“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这天下之大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寻得到他。”
程久孺道:“江湖事江湖办。你虽没办法但别忘了我与药郎还有三娘他们也算是在那混了许久的等我放出口信待有了消息自会带你前去。”
莫离听言放心不少握了握程久孺的手“谢谢。”
莫离的手微微有些凉意与程久孺的体温相差甚多。
程久孺拍了拍莫离的手背“放心吧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莫离点点头乖乖地合上了眼睛。
程久孺走了出去将门带好。
“莫离不知何时才会有那命定之人能真正给你带来温暖……”
估计莫离今夜又会是一夜无眠吧。
程久孺摇了摇头许久之后才背身离去。
19真相3
做了几日的休整准备在程久孺接到关于韩子绪的消息后两人便决定前往汴京即天道门的总舵所在地。
大约一个月前江湖因一个人的出现而沸腾一时。
先前一直谣传天道门新任门主韩子绪在向其师父无心罗汉辞别出了天佑宫之后便不知所踪天道门动用了最精锐的情报部门与分布在国的数万门徒也未寻得一点蛛丝马迹。
而却在这段时日邪道一言堂势力逐日坐大正道却群龙无首难免基石动荡人心不安。
长年位居天道门之下的苍龙门则趁此时机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虽未明言但隐隐有欲取代天道门地位之势。
一时间传闻四起众说纷纭。
光是在说书先生处便有数个关于韩子绪的版本。
有的说韩子绪在别师下山之际遇到貌如天仙的红粉美黛顿悟世事功名利禄之无趣便与那美人携手同去归隐山林。
还有版本说是那韩子绪学艺不精加上父亲已亡害怕回到天道门无法服众反遭毒手成了那权力倾轧之下的牺牲品遂只能逃之夭夭去也。
而最流行的版本则是说韩子绪在下山回乡的路上遇到一言堂高手的埋伏。
苦战了三天三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但终不敌邪道那以少胜多的卑劣战术被一言堂擒了去目前正囚在那一言堂的阴森水牢之中。
这一路上莫离不知听了多少个不同的版本面上虽无所表示但心中却暗笑。
所谓众口铄金如果不是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真相说不定也就信了那其中的一两个说法毕竟那些说书的可是能将那细节说得颠鸾倒凤几乎可以如假乱真。
不过这一切在韩子绪复归天道门之后暂且告一段落。
韩子绪现身天道门的时间与丑奴离去的时日大约能对上莫离更是加深了内心的确信。
那丑奴便就是新任天道门门主韩子绪无疑了。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即使是如假包换的韩子绪现了身江湖上的谣言仍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于鲜少露面的韩子绪白道中又传出了此人其并非真正的韩子绪的传言。
那也难怪这自称韩子绪的英挺青年面如冠玉风度绰然虽有大将之风但身上却拿不出任何天道门门主的信物便就连其父亲交予的御龙令也称其不甚丢失。
御龙令是何等重要之物岂是说不见就能不见的?
于是便有人说那韩子绪是天道门为了稳定江湖地位而找出来的替身而已。
若不是有在天道门服侍多年的老管家的指认加之那一身震天撼地的无心罗汉关门弟子才能有的绝世武功怕是堵不上那悠悠众口了。
舟车劳顿了半月莫离坐在繁华汴京的茶楼内只着了朴素的布衣静静地一如既往地毫不起眼略带心事地喝着手中的香茗。
莫离不知江湖之事一路上都是程久孺在打点。
想起二人离开客栈之日药郎本是要死要活地要跟着一起来但程久孺说此行坚决不能带他前往莫离安抚了半天才将药郎留下守着客栈。
程久孺说药郎的命格为罕见的破军星来到汴京会与皇城的龙气相冲甚为不妙。
所幸药郎被程久孺吃得死死的也不敢忤逆他才犹如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看着那车马远去。
在一家上好的客栈安顿下来程久孺道:“你先在此处歇息我去打探一下韩子绪的行踪再安排其他。”
莫离自己一人呆在客栈房内推开临街的窗格便能看到楼下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那热闹仿佛与自己无关却正好衬着楼上的冷清莫离便也不自觉地无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丑奴现在已摇身一变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之前在自己那破旧客栈洗碗劈柴的落魄模样只是记忆长河中的弘光一瞥罢了。
与他的那段露水姻缘虽对于自己是刻骨铭心但之于韩子绪又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莫离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醍醐丝的关系只要一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便无端地牵挂与思念。
有时候难免在这漫长的路途上产生过退却的念头。
或许还是回到客栈静静地等他回来便好。
或许还是不要盘根问底比较好。
但再多的或许也抵挡不住自己想再见那人一面的想法。
听到如此多的江湖谣传便也知道那人此刻的艰难处境。
外有强敌内有忧患。
不知是要怎样一个大智大勇之人才能在这龙潭虎穴中稳居高位化险为夷。
自己这次鲁莽前来希望不会给他增添麻烦。
如果可以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确认他尚平安无恙便也就心满意足了吧?
就这么想着想着那天色也逐渐暗了。
不知不觉间华灯已上。
新月悬在天际却因地上的繁光似锦而略显失色。
晚风习习虽带着些许秋意的微凉却也让人浑身通透舒爽。
外出了一个下午的程久孺总算回来了。
程久孺带着莫离来到汴京最大的酒楼凝翠阁用晚膳。
在雅致的包间内莫离为程久孺斟了满杯。
“何必如此破费只是吃个饭而已随便对付过去便可以了。”
程久孺笑道:“这段时日为了赶路你我都不得安生有机会便也要犒劳自己一番才成。”
莫离笑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是喜欢这种奢华之地的人定是有了什么安排吧?”
程久孺若有深意地看着莫离。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比起那粗枝大叶的药郎你还真是玲珑剔透心哪!”
莫离一边为程久孺布菜一边道:“再怎么善解人意程久孺的心头肉始终是那大大咧咧的药郎不是?”
程久孺勾起唇角并未回答只是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
“说到正事。”
程久孺肃颜道“我是得知消息韩子绪今晚就在这凝翠阁宴请几位他的至交好友所以……”
莫离听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乱跳。
“你的意思是……”
程久孺点头道:“我要的这个雅间便就在韩子绪所设筵席的隔壁。”
20真相4
“那……”
莫离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韩子绪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离会意即刻将悬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程久孺走到两间厢房间隔的墙板边上招招手让莫离跟了过来。
莫离没有程久孺那样浑厚的内功不像程久孺般即使不用贴着门板也能清楚地听到对面的谈话。
程久孺见莫离将一边耳朵贴在墙上眉关紧锁轻笑一声用内力在墙上不起眼的地方戮了个洞。
莫离看着程久孺在洞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换做是平日他定是不会愿意做类似这些可称之为鸡鸣狗盗之类的偷窥之事的。
但墙的另一边已经隐约传来了宾客进门相互应酬互让主位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莫离的心砰然一跳再也记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便匆匆凑过眼去。
在那丁点大的小缝里莫离有些艰难地看着。
落座在主位右侧的是一青衫儒雅的书生打扮之人腰佩绸光蓝带上插一通体碧绿的玉箫。
程久孺牵起莫离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字以便告诉他一些对面之人的情况。
原来那身持玉箫的人便是白道中有名的一阕青萧震云间的潇湘公子贾孟齐。
只见那贾孟齐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分别为在场的另外二人斟酒。
以此看来在座三人中应以其辈分最低。
而位于主位右侧的人一袭朴素的灰衣发髻上也只简单地以白稠固定衣着远没有那贾孟齐华贵。
但此人眉间散出一股傲然之气眼中波澜不兴颇有侠客之风光是桌上摆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便可管中窥豹略从其中知其一二。
原来那人便是名满天下的落霞山庄的少庄主李肖。
程久孺心中暗道:那韩子绪才刚回归天道门不久便已将贾孟齐这在白道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笼络到自己手下而那李肖则是韩子绪的幼年玩伴从小便一起习武玩耍直到韩子绪被送到天佑宫拜师。
看这三人的热络程度看来交情不浅可见那韩子绪的手腕实在是非同一般。
视线再度转移因那贾孟齐起身为距离稍远的李肖倒酒的缘故莫离才得以看到坐在主位之人。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淡雅白衫白衫乃上好的苏州丝绸所制上压绣清丽高雅的暗纹白衫外尚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笼盖天青色腰带上镶嵌一颗硕大的碧绿猫眼石。
往上看去那人眉眼带笑连那星辉月明都为之灿然失色而他举手投足间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的气势竟生生地将身边那也算出色的二人给压了下去。
也难怪贾孟齐与李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也心甘情愿地屈居于其之下。
看那人言笑晏晏豪爽地一杯一杯喝下他人以各种名义所敬的酒可谓是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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