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翠玉真这么说?”
正在听婆子跟自己汇报情况的苏夫人,突然声音拔高地这么问了一句,一下子吸引了同在屋内的苏侯爷和苏婉雅的注意力。
苏德业原本虽心生了不悦,却也没准备打扰自己夫人与那婆子低声交谈,但当听到“翠玉”两个字后,他眉头一蹙,就张口问了出来。
那婆子进门后,只简单跟苏侯爷福了个礼,就快步走去苏夫人身边,跟苏夫人咬起了耳朵。
苏德业见状立马皱起了眉,有什么事是他听不得的?
“慧柔,翠玉怎么了?”
另一边,苏婉雅在听到她娘叫出了“翠玉”这个名字后,也是秀眉一拧。
小丫头昨晚只简单跟他讲述了当时情形,却没讲出个中细节,所以,待会儿还得再仔细问问。
如果对方只是出于善意相帮,那这份人情他是要还的,反之,若是另有企图,他则要早做应对。
正当苏德业盯着自己小女儿在那沉思时,突然门外气喘嘘嘘地跑进来个婆子。
于是她连忙欢快地点头道:“愿的呀!愿的呀!爹,咱们一道用饭。”
苏德业看着小女儿雀跃的模样,就呵呵地笑了起来,然而,此时他的内心里却是非常难受。
“怎么?不愿陪爹用饭?”苏德业瞧着自己小女儿呆乎乎的神情,觉得可爱,就逗了她一句。
怎么不愿?要不是怕影响爹娘感情破冰,她都恨不得天天待在正院陪着爹娘呢。
等全定完,霓裳阁阁主离开后,都已是傍晚了。
苏婉雅看着正大踏步走进堂屋的苏侯爷,心想,自己都霸占自己娘一整天了,也该还给侯爷爹了,就赶紧起身准备告退,却不想,竟被侯爷爹给叫了住。
忠勇侯府内。
原本,苏婉雅刚在穿进来时,觉得自己能拥有母爱就已是天大的幸福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父爱也能一并获得,更是幸福得直冒泡。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这个花一样的小女儿就要被人给毁了。他现在简直后怕死了,只要一想到那些自己查明的真相,就会觉得浑身发凉。
但是……昨日到底是谁帮了雅儿,又为何要帮?
不行,自己必须给雅儿报这个仇!
所有参与了其中之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包括方家。不过不急,慢慢来,等他好好筹谋筹谋。
“雅儿,莫急着回去了,在正院陪我和你娘一起用暮食吧。用完你再走。”
苏婉雅眨了眨眼睛,有些纳闷,侯爷爹怎么不嫌她碍眼了?
她就知道,那丫鬟肯定要搞事情,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所以几乎是同时,她在苏侯爷开口后,也问了出来:“娘,翠玉做了什么?”
苏夫人望了望这父女俩,垂下眼,然后叹口气道:
“翠玉刚去了大厨房,说午间厨房给大小姐送去的餐食不新鲜,把大小姐都给吃吐了,所以她这会儿先来厨房里看看,说是要看看,晚间是不是还会给大小姐送馊食。”
说到这,苏夫人抬起了眼,一脸委屈地看向苏侯爷,继续道:
“侯爷,妾身不是那种会慢待大小姐的人,这么些年了,我何曾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为难过那孩子?您若不信,以后便让大小姐自己开小厨房吧,免得再出了什么事,在我这有嘴都说不清。”
苏婉雅边听边心想,自己娘这是想偏了,她午间那会儿让苏夫人派人去盯翠玉,可不是为了盯翠玉说的这几句酸话的,而是要盯对方都做了什么,以防她搞事情。
“娘,您先等等,我来问这妈妈几句。”苏婉雅打断了苏夫人要继续说的话。
苏德业偏头看了看自己小女儿,本来,他也想打断苏夫人的话了,却被小女儿给抢了先。
也好,先听听小丫头都要问些什么吧?
“这位妈妈,你把翠玉从进到厨房里开始的一举一动都给我讲一遍,不要有一丝遗漏。”
那婆子给苏婉雅福了福,便答道:“是,二小姐!翠玉她进了厨房就……”
苏婉雅听完整个过程后,很快抓住了一些重点:“你是说,她翻了几样已经做好的菜?还都是要送来正院的菜?”
“回二小姐,是的!”婆子答道。
苏婉雅立即转头看向苏侯爷,说道:“爹,咱们去厨房看看,叫上府里的齐伯伯,让他带上验药的东西……”
苏婉雅口中的齐伯伯,叫齐山,是先苏侯爷的一个老部下,原是军中郎中,后因年迈又无家,苏德业便将其供养在了府中,权当自家请了位常驻大夫。
苏德业听苏婉雅这样说,立即明白了小女儿的心中所想,而实际上,他刚刚在听完那婆子描述时,也已想到了这个可能,便点了点头,接着就转身去吩咐自己长随郝辉,要他到前院去唤齐山,并命他让齐山带上验药所需的所有物什,然后直接去到后院大厨房。
吩咐完了郝辉,苏德业这边也带着苏夫人和苏婉雅,随那婆子一起去了大厨房。
直到此时,苏夫人才反应过来,那翠玉大概是干了件什么事。
反应过来后,她心中十分震惊,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到底哪来的那么大胆子,竟敢给主子们下毒?
还有,为什么要下毒啊?她自认为,自从翠玉被方家送过来侍候大小姐后,自己就从来没为难过她。
再想想又觉十分后怕,若不是今日女儿提醒她派人盯着点翠玉,那么也许……今晚他们一家人就要……。
几个人很快来到了大厨房,不一会儿齐山也背着药箱走了来。
那是个背有些微驼,个子不高,干瘦干瘦,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的小老头。
苏德业见齐山进来了,就指着几盘菜,对他说:“齐老,麻烦你帮我验一验,看看这几盘菜中,是否是被人下过药了。”
齐山佝偻着腰,缓缓点了点头,用苍老的声音答道:“是,侯爷。”说完他便验了起来。
只一会儿,齐山就转头看向苏德业,皱眉道:“侯爷,别的菜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两盅燕窝粥有些问题。这两盅燕窝粥里,是被人下了绝嗣药。若女子喝了,恐怕……这辈子就都无法再有孕了。”
苏德业听完,脸瞬间黑沉下来,他圆瞪着眼睛,抬起手,咣地一拳便狠狠砸到了身前的案板上,将案板上的盘碗都震得哗啦啦响了起来。
然后他猛地回头,朝郝辉厉声吩咐道:“郝辉,带人去把大小姐的丫鬟翠玉给我绑过来,同时仔细搜查她的屋子,看有没有剩余药物。”
“是!”郝辉抱拳应是。
苏夫人则在一旁听红了眼,这翠玉也太狠了啊,那两盅燕窝粥是做给她和苏婉雅喝的,她也就罢了,可雅儿还未成婚呢,这若是以后不能有孕,那将来……她嫁给谁能有好日子过?
苏婉雅却在听到对方下的是什么药后,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厨房里,其他下人早已被苏侯爷遣退,只剩了他们三位主子和老郎中齐山。
苏婉雅几步走到苏侯爷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低下头,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爹,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您再有后啊。”
苏德业虽听女儿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却一下子就全懂了。
看来……只因他在正院宿了一宿,就有人怕他夫人有孕了?
谁?翠玉?方家!
可自己夫人会不会有孕,又与他方家何关?
难道为了华儿?
简直欺人太甚!
他苏德业即便后边再有几个孩儿,也不可能慢待了华儿啊?那可是他疼爱了近二十年的长女,方家对他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况且,他也从未想过要让自己夫人再有孕啊。
不一会儿翠玉就被带了来,侍卫也从她身上搜出了剩余的绝嗣药。
刚刚,就在侯府侍卫去拿人时,恰巧撞见了正准备出门的翠玉。她这是要到后院湖边,去撒掉那些剩余的药粉,所以刚好人赃并获。
苏德业强忍着怒火,摸了摸苏婉雅的头,告诉她自己都明白了,又叫她先陪苏夫人回正院,随后自己便去亲审了翠玉。
开始时翠玉什么都不肯说,她可比之前那绿柳的胆识要大得多,嘴也硬得多。
但苏德业是谁?战场上审俘虏时,他有的是手段能撬开敌人牙关,更何况现在这样一个小丫鬟了。
他只想一下便想到了,方家可能是拿翠玉的家人做了威胁,便与她承诺道,定会保她家人无事,这才让翠玉全都交代了出来。
苏德业在听完翠玉的交待后,气得双眼通红,他手臂只一抬一撂,就砸碎了身旁的一张红木八仙桌,然后咬牙切齿地问出了最后一句:“大小姐可知晓全部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收拾坏人了。
苏婉雅跟苏夫人,与到访的霓裳阁阁主研究了一下午的衣裳样式和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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