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互咬(1 / 1)

离云来客栈七八十丈远的地方,是江越城最大的酒楼,巍巍峨峨五层之高,此时已是深夜,.顶层面相云来客栈的房间里,却有一个青年临窗而立。

他隐在夜色之中,面上神情是一贯的清冷,手中举着一个细而长的金属小圆筒,密切关注着云来客栈中的情形。

未免伤及无辜,在客栈的火势起来,但又还未波及到小院时,他已经着人去大声呼喊“失火”,又见韩清澜安然出了院子,才全然放下心来。

此时见许崇山和秦让相继率人进了客栈的花园,青年虽皱了眉头,但心知他们故意放火便是为着让小院里的住客们自己出院子,好避免搜查院子时出现正面冲撞,将人得罪狠了会闹到盛元帝跟前去。

是以,二人绝不敢动韩家人。

秦湛面无表情,许崇山和秦让今夜是为着他的事而来,但他的心绪毫无波动,漠然地评价:“狗咬狗。”

“主子,咱们的人一直跟着那个许家奴才,她躲在柴房里,已经设法提醒过许家的侍卫了。”

许崇山不是蠢货,如此一来势必不会让人落到秦让手里。

“嗯。”秦湛点头,虽然韩家姑娘都带着兜帽,但他知道哪个是韩清澜,不舍地看了两眼,将“千里眼”递给张五拿着,率先往楼下走,他还得赶回京城。

“哎!”张五很稀奇这西洋舶来的玩意儿,学着秦湛看了两眼,忽然道:“主子,韩家那小院好像着火了!”

秦湛赶紧折身,再次举起“千里眼”对准云来客栈的方向,先确认韩清澜依旧在客栈花园里站着,再看韩家住的那小院,果然有一间屋子有火光。只是那是间很小的梢间,比正房和厢房都低矮一些,被整个客栈后头的一片火光所掩盖,很难发现。闪舞.

得益于在韩家住过一段时间,秦湛记得那间屋里住的是韩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和韩家的厨房管事王妈妈,他再往韩家那群人里搜索,兰嬷嬷在韩老夫人身边,那位王妈妈却不在。

“派个人去提醒一下。”秦湛赶紧吩咐属下,他听韩文宣说过,韩清澜很喜欢这位王妈妈做的菜。

若是王妈妈在此折了,她怕是要难过。

秦让的生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但王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早夭,如今在盛元帝几个儿子中,秦让占着一个“长”,且,他名义上为王皇后所抚养。

他这样的身份,便是盛元帝也不曾动手扇过脸,今儿却在这里叫一个臣下的女儿当众打了。

众人安静下来,连许崇山都站定了,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海宁侯是实权勋贵,家中管家比一般的小吏还经用些,这会儿也已经腿软跪到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响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旁边的侍卫一脚将那管家踹翻在地,然后带头要往院子里闯,却被秦让拦住了。

秦让在看徐家姑娘。

背后是红彤彤的火光,空气里有干木柴燃烧的清香,门内的姑娘身量已是少女,脸颊上却还有些孩童一般的肉感,一双眼圆而大,直愣愣地看着他,显然知道自己闯下了什么样的祸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一副想哭又不敢哭,要忍又忍不住的样子,瘪着嘴巴,咬着唇,难过极了。

此时这般楚楚可怜,方才的嚣张气焰哪儿去了?

秦让一脚踩在门槛上,抱着双臂漫声道,“我这被打的还没如何,你倒先哭了?”这句话一说,那姑娘的嘴巴瘪起的弧度更大,肩膀都开始发抖。闪舞.

秦让不由失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徐宁月。”徐宁月像一只引颈就戮的羔羊,说话时带着强忍的哭腔。

“我只是——”秦让想说,我只是进去看看就好,你别怕。但是要说的话卡在喉咙,被许崇山的侍卫打断了。

“世子,找到了!”许家的侍卫高声道,从客栈的后厨方向押了一个中年妇人过来。

许崇山朝大皇子一笑,嘲讽之色显而易见,带人往那边围了过去。

那妇人蓬头垢面,身上脏污,衣裤上沾了许多柴草,侍卫怕许崇山看不清妇人的脸,拿刀鞘将妇人的头发剥到一边,“在柴房里找到的。”

“董妈妈,让我一通好找啊。”许崇山带着笑意,那妇人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大皇子看到董妈妈,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晦起来,关上徐宁月的院门,往那边走去。

董妈妈似乎心中不甘,突然抬头朝大皇子的方向挣,口中喊道:“三皇子是——”

三皇子即是秦湛,韩清澜一个激灵,竖起了耳朵。

秦让也神色一凛。

“唔!”许崇山突然一脚踢在董妈妈胸口,董妈妈登时突出一大口血,昏死了过去。

秦让顿住脚步,脸色沉如寒冰。

许崇山却带着笑意,恭敬地行礼:“王爷,这是臣家中的逃奴,不但偷了臣家里的传家宝,还勾结外人想陷害主家。今日污了您的眼实在是过意不去。臣还要回去向父亲复命,先行一步。”

然后,许崇山看着大皇子带来的人手,笑意里带着隐隐的讥诮,“您——慢慢忙。”

许家侍卫将董妈妈押了出去,许崇山又亲自向韩家、徐家、刘大人诚恳地道歉,言改日平西侯一定亲自上门赔礼。众人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因为真抓到了人,起码说明并非无事生非,也就勉强揭过去了。

许家一行人撤退,秦让也不再留,和韩老夫人简单辞行,脸色十分难看地领人走了。

韩清澜凭着前世的记忆,心中开始分析此事,秦让和秦湛二人年龄相差无几,将来继承盛元帝大宝的多半是二人中的一个,秦让的背后是王皇后和其外家,秦湛的背后是许贵妃和平西侯。

秦让和许家是敌非友,他们之间最大的联系就是秦湛。

想着董妈妈那句未出口的话,韩清澜隐隐觉得这事儿和秦湛有关。

兰嬷嬷搀着韩老夫人的胳膊,建议道:“咱们先去前堂坐一会儿,等后头清理好了再回院子里吧?”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但还未完全熄灭,空气中烟尘乱舞,去前堂的确是个好建议,韩老夫人点了头,韩家众人便往客栈前堂去。

韩清澜却想着方才看到的徐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为此,心中很是不安,心中念头一动,和韩清音、韩清茹商量:“那徐家姑娘方才怕是吓坏了,我小时候和她玩儿过,去和她说两句话,你们先和祖母过去,我随后就来。”

韩清茹光是听说徐家是侯门,就已经起了结交的意思,赶忙道:“我们和澜姐姐一块儿去吧。”

“我们还是去前头等着吧。”韩清音赶紧拉韩清茹,“这一晚上折腾的,我有些累了。”

韩清茹无法,只得和韩清音去了,留下韩清澜和两个丫头。

韩清澜亲自去扣门,里头婆子扬声问:“谁啊?”

“我是临江侯曹家的韩大姑娘,小时候和你家姑娘一起玩过的。”韩清澜刻意放柔了语气,听起来温良无害:“方才得知你家姑娘住在这里,多年没见了,若是方便,我想和你们姑娘说说话。”

权贵的圈子越往上越窄,说小时候一起玩过也不算虚话,反正肯定在那些后宅交际的场合遇到过。里头的婆子一听,应是去传话了,小片刻便开了门。

开门之后里头站着的却是徐宁月本人,她方才开门打秦让耳光时没有带兜帽,这会儿却穿上披风,用帽子遮住了眼眉。

徐宁月的脸颊和脖子都红红的,方才应该大哭过,她的嗓音娇娇嫩嫩,听起来像是吓坏了,这会儿说话仍带着未尽的泪意:“对不住,我今晚身子不大舒服,不太方便。等回了京城,我请你去我家做客。”

曹静姝很任性,但她和从前的韩清澜一样不爱哭,绝不会像徐宁月这样,事情都过去了,自己还要躲在屋里哭半天。

韩清澜前世因为毁容,不大出门交际,有两次远远看到过和曹静姝长得很像的人,只是那时候心如槁灰,无意打听,如今看来当时见到的就是徐宁月无疑。

她站在门外打量徐宁月,确定这不是曹静姝,耐心地安抚了几句,带着丫头去了前堂。

前堂所在的房屋和后头起火的那几间屋子中间没有关联,所以普通间的客人们看过热闹都去睡了,大堂里只剩下后头刘大人一家和韩家众人。

韩老夫人身体不好,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在掌柜特意搬来的椅子里歪头靠着,韩怀远抱着睡着的韩文宣,也昏昏欲睡。韩清音和韩清茹两个呵欠连天,但因为是年轻姑娘,都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韩家的下人们则都围在几个主子的身旁。

韩清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折腾到现在,忽然觉得有些饿了。他们这样的人家,这一路上自然都是吃自家厨子做的饭食,韩清澜拿眼去寻韩家小厨房的人,这一看,忽然觉得少了个人。

正想着,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声嚷道:“不好了,王妈妈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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