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飞升的故事都在传说中,往前追溯几千年,真正有明确记载的飞升,几乎没有。
褚珀的魂魄来自异世,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前世,亦不知道有没有来生,他不希望她只有这昙花一现的一生。
宴月亭并没有那么贪心地想要她的生生世世,只是想确认她有生生世世。
生魂一入幽冥,就算是再高的修为都不作数了,宴月亭陡然间像是回到了年幼之时,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斩魂刀魄震慑着周遭恶魂,他可能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幽冥阴寒刺骨,无天地之分,一条河流蜿蜒淌在黑暗中,水中激起的浪花犹如人脸。
在这里生魂实在太过显眼,恶灵飞蛾似的朝着生魂涌来,斩魂刀魄逼开恶灵,很容易就找到了另一个被恶灵鬼魂淹没的人。
季子鸣的魂魄被啃食得破破烂烂,阴气像是污渍一样斑驳地渗进他的魂魄里,他坐在忘川水畔,面对着三生石,灵体黯淡得毫无求生的欲望,不论身边来的是何人,都没有抬起过头。
宴月亭看了他一眼,斩魂刀魄的光暂时清理出一片空档,他伸手从自己灵魂心口抽出一缕神识,细细的白光渗入石面,在上面渐渐凝聚出一个人影。
神识被人触碰,在外等待的褚珀似有所感,偏头看向宴月亭的法身,喃喃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大约一刻钟后,那道刀痕有了动静,白光从里射出,直接没入宴月亭眉心,她靠着的身躯动了动,一只手伸来捏着她的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你没事吧?”褚珀已经习惯了,伸手东摸摸西摸摸,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宴月亭按住她的手,握进手心里,“没事。”
他将捉出来的魂魄拍进季子鸣身体里,对方睁开眼睛,木然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倒头晕了过去。
宴月亭收回斩魂刀痕,两人带着季子鸣退出了这片鬼蜮,伏安之一百多年前斩开幽冥,过了这么久,这片地域都没能恢复生机,再加上这一回,估计这里往后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善。
季子鸣的魂魄损伤得有些严重,被阴气侵染过深,道心也不稳,从元婴境界直接跌下去,活不了太久了。
不过看他整个人的状态,也不是很想继续活下去的样子。
在峡谷口的结界处,他们猝不及防地碰上了塬清。其实也不算多出乎意料,塬清是来找季子鸣的。
季子鸣以前一消失就是十来年,他没动用宗门令,塬清也懒得搭理他。但是现在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就算是放养的弟子,那也是亲弟子,塬清没少为他操心。
“师……”褚珀及时咽回了喉咙里的话音,自玄阳宗分开之后,十七年,她在仙门法会上见过大师兄几次,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到师父。
塬清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他衣襟上艳色的鸿鹄飞羽纹在阴暗的环境下亮得像是一团火。
宴月亭脚步一顿,“你去吧,我去别的地方等你。”
褚珀握紧他想要抽回去的手,“他知道你在这里啊,就别躲了,如果……要挨打的话,我们赶紧跑就是了。”
塬清并没有大动干戈,他接过令人头疼的三徒弟仔细检查了下,看到了他残破的魂魄,揉着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过身,招手让他们过去,“没受伤吧?”
褚珀眼睛微亮,摇了摇头。
“那就好。”塬清仔细打量他们片刻,确认他们没有什么损伤,随后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季子鸣走了。
这里剩下的事都有附近的仙门自己解决,褚珀和宴月亭从鬼蜮退出来,在泉临这座很富有当地特色的鬼城呆了几天。
正好赶上泉临鬼市,两个人覆着面在鬼市上晃悠,褚珀看到小摊上挂的一串串当地特色三生石,忽然想起来,揪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进去应该看到三生石了吧?”
宴月亭随手从小摊上捡起一盒胭脂,“嗯。”他打开盖子闻了闻,是一股很甜的香气,还挺好闻。
褚珀兴致勃勃,“你看见什么了?”
宴月亭伸手撩起她的面纱,无名指抠了点口脂,点在她唇上,“看到了你说的你看到的我。”
你跟我搁这儿搁这儿呢?
褚珀满脑袋冒问号,一边在心里给这句话断句,一边将唇上的口脂抿开,在挂在摊子上的小镜子上照了照,“还挺好看的。”
等宴月亭挑选了一堆东西买下,她也琢磨出来了,“你为什么会在三生石上看到我看到的画面?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三生石?”
“猜的,现在知道了。”看到了三生石,她之前无头无尾的那句话,宴月亭自然就合理联想了一下,“我的神魂上有你的神识,引一丝入三生石不难。”
他这么说,明显就是早有打算。褚珀被他牵着往前走,在心里默默想道,在他们跳下地裂的时候,旁白就急匆匆将她拽到三生石边录入数据,是不是因为知道宴月亭要进去查看?
她还道是天道亲爹妈,要为闺女计深远呢。
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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