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市郊烟雨朦胧,从姜家的墓地,到安琳安忆在的陵园,路程有整整两个小时。
姜亦恩坐在副驾,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两朵雏菊,那是从妈妈墓碑缝隙里生出的花。
雨水打湿车窗,她心里也阴霾密布。
“都怪我,那么久没来看爸爸妈妈,坟头都长草了……”
安寻侧目,心里刺痛一下,眼神也跟着沉郁几分,思索一番后,放慢了一点车速,留心宽慰:“哪里是草?是妈妈知道我要来,送给我的见面礼。”
姜亦恩转头愣住,忍不住鼻尖一酸。
感受到周遭空气轻松了一些,安寻便接着说道:“雏菊象征着希望、纯真,和隐藏在心底的爱,是妈妈给我们的祝福啊。你可得给我好好留着,回家我要把它们做成干花书签,夹在书里的。”
“那书签也有我的一份,有两朵花呢!”姜亦恩眉开目笑,声音还微微哽咽,再低眉望向雏菊,是看待礼物一般的心情,喃喃自语一声:“谢谢妈妈。”
雨越下越大,车停下的时候,绿化带旁的路边都已经有了一层积水。姜亦恩先撑着伞下了车,再到驾驶座接下安寻。
今天陵园里的人比常日里都要多上数倍,但并不热闹,耳边除了雨水打在伞上的淅沥嗡响,就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昏茫的视线中,安寻看到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在雨中伫立,挽着姜亦恩的臂弯,指尖紧了紧,脚步不由得沉重了些。
沉吟许久,才有些生疏地唤了声:“爸。”
席贤转身看向了她们,对着姜亦恩轻微点了点头,眼底展露出几分深沉的笑容。
是姜亦恩提议要约席贤来的,安寻本来碍于面子没有同意,但女孩说:“可我们只剩下他这一个爸爸了。”,由此一戳心,还是答应了下来。
姜亦恩犹豫着要不要改口,毕竟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已经得到席贤的承认,贸然改口,怕会吃冷眼,反倒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就还是暂时保留了余地,沉稳地唤了声:“叔叔好。”
席贤是在两天前接到的姜亦恩的电话,提议一起来看看家人。交谈中,女孩跟他说起结婚的计划,说起未来工作和生活的规划,也表达了一些踏实不虚渺的承诺。他在女孩的慎重其事里,找回了久违的为人父的感觉,自觉惭愧,更多是对女孩的感激。
他也因此留意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言语稳重,心思细腻,正如此刻她撑着的伞,也始终在不经意间往安寻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反倒淋湿了一大片。想到几年前在餐厅见到的稚嫩模样,也不禁在心底感慨岁月流逝。
但不论是莽撞冒失的挺身而出,还是生活里细致入微的体贴呵护,他看得出来,他的女儿遇到了一个真的疼她爱她的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上,和蔼一笑:“这是我在佛罗伦萨住所的钥匙,听小恩说,你们要去那里度假。”而后看向姜亦恩继续道:“这么多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讨好一下你,你愿不愿意跟着小爱改口啊?”
眼神里,全是期待。
两人双双怔住。
安寻犹豫片刻,终还是接过了钥匙,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爸。”
父女之间的羁绊,似乎从来不像母女之间细腻柔软,纵使心里都有千言万语,一见面,也总是相顾无言。
其实早在商场那次偶遇,从父亲的歉意里听到那些无奈心酸以后,安寻就已经放下了。身为女儿,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得到父亲的祝福,她只是碍于表达罢了。
好在,那通她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电话里,女孩把她不能说出口的话,都替她表达了。
姜亦恩了解了安寻的意思,才暗暗松下一口气,含着一双泪眼笑应道:“谢谢爸爸!”
雨过天明,墓碑前的花束随风飘动,是风,寄来的相思与祝福。
她们收到了。
因为苏问和李敏不打算过婚假,大方的把今年偷闲的机会让给了她们,安寻把手头上的手术安排好之后,结婚计划也就顺理成章地提前到了今年。
九月,她们拖着行李箱,带着两只小熊,一起踏上了去往意大利的旅程。
没有买到从清欢市直飞罗马的航班,中途要在阿姆斯特丹转机,好在停留时间不算长,即便如此,全程还是需要二十一个小时。说旅行最可以检验友情、爱情,大抵就是因为劳累至极,谁都难再顾及旁人的感受。
在阿姆斯特丹机场停留的四个小时里,两人拖着疲乏的脚步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想吃的食物,不是快餐就是牛角包,对于两个中国胃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最后,姜亦恩率先作出决定,拉着安寻去了快餐店,点了一份薯条,两杯可乐。
“安姐姐,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下。”
安寻还有些茫然,看女孩跑到柜台前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着些什么,她安心于姜亦恩所做的一切,目光也就逐渐转向了身后的落地窗外,看着广阔的机场景色,疲乏也舒缓了几分。
不久,姜亦恩端着两盒泡面回来,还一脸得逞的窃喜,抿着嘴偷笑。
“你……你从哪里弄的泡面啊?”安寻哭笑不得,眼底却是惊喜神色,那浓郁的麻辣牛肉香,已经开始顺进鼻腔,挑逗着她的味蕾了。
“我在国内机场买的呀!就是怕飞机餐难吃嘛。”姜亦恩一脸骄傲。
安寻忍不住轻笑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柜台后为她们提供开水的服务员,颔首微笑表达了谢意。
吃饱喝足,两人把餐盘垃圾全部清理了才离开,而后又是六小时的飞机,终于到达了罗马。落地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她们就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家意餐厅吃饭,味道依然差强人意,不如女孩从她的“万能包”里掏出的泡面。
晚上,她们牵着手在威尼斯广场附近散步,沿着罗马斗兽场的外圈走了走,还无意间隔着栏杆看到了“罗马假日”里的真理之口。
景点不是最迷人的,最迷人的是那些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好似吹着历经千年的风,在摧毁里看曾经辉煌。
姜亦恩捧着相机四处留恋,时而停留在安寻的侧脸,捕捉下她眺望的眼光。
第二天,她们去了梵蒂冈博物馆,从埃及木乃伊开始,步行四小时才最终走到米开朗琪罗的巨作前,尽管双腿已经酸痛到麻木,也依然为之震撼。
那是哪怕不了解壁画的人,也能一眼认出的“创世纪”和“最后的审判”,姜亦恩快蔫掉的眼神也重新光亮起来,禁不住“哇”了好几声。
出博物馆后,姜亦恩才忍不住开始感叹:“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级博物馆吗?走马观花也要走两个小时吧!”
安寻轻笑一声,嘲笑她:“某人来之前还说去大教堂不买电梯票哦,好了,我们还有六百级台阶要走呢。”
姜亦恩呜央一声。
在圣彼得大教堂登顶,可以看到罗马的全貌,就算买电梯票,也有六百级台阶要爬。姜亦恩昨晚做攻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才六百级而已,不买电梯票,剩下的也可以爬上去。谁知道经历了梵蒂冈博物馆的“摧残”以后,光是六百级台阶都像天梯一样难爬。
狭窄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人,旋转幅度走快了就像在原地打转一样眩晕,两壁还会随着教堂的圆顶倾斜。
路远而艰。
安寻走在前面拉着她,一点一点往上走,偶尔也在小窗户的角落停留一会儿,喝口水缓缓再继续前行。
姜亦恩从叫苦连连,到凝视着安寻的背影,让一颗心逐渐笃定。
她觉得这就好像她们一路走来的爱情,跟上安寻的脚步好难,可安寻也会拉着她不放手,会为了她停留,会带着她登顶,明明承受了更累更难,却从来没有对她埋怨过一句,也从来没有催促过一声。
所以见到天明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湿润了,激动的抱着安寻,喉间哽塞得一言不发。
她感动。
不为景色,为爱情。
回酒店的公交车上,安寻翻了翻导航,突然带着她提前一站下了车,走进一条小巷里。姜亦恩往地图上扫了一眼,知道出了这条小巷就是万神殿,以为安寻要去那里,还特地加快了一点脚步。
“快关门了,我们要快点才行!”
谁知道安寻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抬头确认了一下路边小店的招牌:“就是这里了,听说是意大利最好喝的奶茶店,中国人开的。”
姜亦恩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抱着两大杯奶茶心满意足地回酒店,一路都脚步雀跃,安寻也考虑到没力气去找餐厅,索性点了家川菜馆的外卖送到酒店。
姜亦恩犹豫一番,问她:“安姐姐,都来意大利了,你还陪我喝奶茶吃中餐,会不会可惜啊?我们要不去万神殿吧,然后找家特色菜尝尝。”
安寻摇了摇头:“万神殿明天再去,特色菜有的是机会尝,今天都那么累了,就犒劳一下自己。而且,我也想吃毛血旺……”
姜亦恩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回到酒店,姜亦恩就让安寻坐在床沿,替她脱下了鞋袜,而后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圆扁状的包,还拿出了一颗泡脚球。
“你怎么还带了泡脚球?”安寻诧异,四下观望一番,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可以泡脚的东西。
“安姐姐,你看。”她神神秘秘一笑,打来那个圆扁状的包,一拉扯,居然变成了一个圆桶。
安寻眼底更加惊异了:“什么时候买的啊?”
“你喜欢泡澡,可是出门在外不方便呀,我也不能搬个浴缸走。不过泡脚还是可以满足的嘛!”
姜亦恩清甜一笑,去打了一盆热水,丢进泡脚球,蹲在床前,捧着安寻的双足试着温度放进温烫的水里,还贴心地揉着脚心的穴位帮她放松。
“舒服吗?”她撩起一点热水送到小腿捏了捏,舒缓着有些僵硬的肌肉,心疼念道:“走了一天了,你一句抱怨也没有,怎么可能不累?你平时运动也不比我多……”
安寻心头松软,眼神也融化在女孩低眉浅笑里。
累归累,可兴趣使然下愉悦远盖过了劳累,况且,只要她转身,随时可以接到从女孩递来的水和零食,手机电量一告急,也随时可以接到女孩递来的充电线。
回到酒店时接过女孩身上的包才知道,充电宝重得跟石头一样。
酥酥甜甜的窝心,让她终于忍不住俯身在女孩头顶落下一个吻,温声软语地呢喃:
“谢谢老婆。”
姜亦恩眼底一惊,抬头望着安寻发愣:“你叫我什么?”
安寻莞尔一笑,再轻声重复:“老婆,宝宝,亲爱的……以后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继而扶着女孩起身,拿毛巾擦了擦她的手,让她在床沿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吧?我一会儿也帮你按按。”
姜亦恩心间温润,点了点头,抱着安寻的手臂倾靠,蹭了蹭脑袋,酥酥软软撒娇:“老婆叫我什么我都喜欢。”
纵使旅途疲惫,还有爱可消解。
下一站,她们到达了佛罗伦萨。席贤的住处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在市中心位置,步行八分钟就能到达一个音乐厅。
二十六号这天,姜亦恩一大早就引诱着安寻,去买了两张交响乐的门票,安寻看着熟悉的乐团名,心跳还不由得停滞了两秒。
“这是我爸妈待过的乐团。”
“这么巧啊!”
姜亦恩故意装作刚刚才知道的样子。
夜幕降临,整个音乐厅座无缺席,每到一个乐章结束,现场就掌声雷鸣。安寻和姜亦恩坐在二楼的小包间里,享受着这场听觉盛宴。
音乐从来无国界,也不需要具体语言的传递,就能让人心潮难平,现场那么多人,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似乎每一双眼里都饱含热泪,跟着乐声去到了很远的地方。
安寻的心脏跟着起伏,时而松缓,时而紧涩,看着光亮下投入的演奏家们,他们几乎把自己的灵魂都揉碎在了乐器里。
她想,或许就像她爱着姜亦恩一样,乐器是每个演奏家的恋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小时候练完琴把琴弓乱放时,妈妈会大发雷霆,为什么妈妈无数次说“要感受音乐!去感受它!”。
这一刻,她也真正理解了妈妈的追寻,理解了那个女人也有她辉煌的传奇。
她先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杰出的小提琴手,最后,才是妈妈。
音乐会结束,演奏家们又在千呼万唤中返场,新奇的是,他们舍弃了经典的西洋曲目,奏响了一曲中国人耳熟能详的“茉莉花”。
最后的最后,他们又奏响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电幕上只有一行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献给所有在九月出生的人”。
这是姜亦恩一个月前,通过席贤的帮助,为安寻准备的惊喜,没有过分哗众取宠,却命中了安寻的心脏。
“安姐姐,生日快乐。”
她送上一小束藏在风衣里带进来的手花,在安寻耳边轻声祝福:“如果今天快乐很难,更要祝你快乐。”
安寻泪如雨下。
回想起一天的旅途,平淡而幸福,女孩带着她在广场上喂鸽子,在教堂里点了两只蜡烛,牵着她的手在街角吃冰淇淋,最后依然在中餐厅一饱口福。
她知道姜亦恩刻意没有给她难以承受的喜悦,而是带她走着父母当年走过的路,过过父母当年经历的生活,让她在平淡里缅怀亲人,又在幸福里遗忘伤痛。
她又怎会猜不到,交响乐也是女孩为她谋划的惊喜。
此刻她心意难平地抱着女孩,惜如珍宝。
“谢谢你,小恩。”
“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生日。”
是的,她终于不再畏惧幸福,尤其,是不再畏惧让这一天幸福。
五年后……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怯生生走到仁卓胸外科副主任办公室门口,见门没关,就往里偷看了一眼。
里头的女人眉眼温柔,散落着长发,穿着便装,站在桌前低眉看着手里信纸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单看模样倒是冷静沉着,风韵不凡。
少年瞧了瞧门:“老师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
女人回眸转身,清冷的眼神里蕴含着水一样的柔情,微妙的愉悦还没来得及散去,大概是被手里的字里行间晕染的。
“姜医生正在手术,没事做的话就进来等吧。”女人淡然回应,是温柔微暖的声线。
少年宛如被春风温柔一击,不由得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见女人明明温柔,周身却还是带着强大的气场,让人只可远观。因而犹豫一番,他还是选择站在门口,与女人保持了距离。
“实习生?会做闭室引流吗?”
身后传来一个稍有活力的声线,少年转身看去,又是一个漂亮女人。身着白大褂,微卷的栗色长发低束,眼睛清澈明亮,却又有着和娃娃脸不服的成熟味道,是另一种灵动的美。一下子让他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早听说新上任的姜副主任有一张童颜不老的脸,再一看胸牌,果然就是他的带教老师了。
“姜老师好!那个……闭室引流……我……”他支支吾吾,为难地挠了挠头。
姜亦恩忍俊不禁,和里头的女人相视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慢慢学,我教你。”,而后当即接过了少年手上的文件,从胸前口袋里拿出那支“不漏墨的钢笔”,潇潇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去人事部报道吧!”
少年又呆了两秒,赶紧弯腰颔首,走之前还不忘拍马屁:“谢谢姜老师,您的字真好看!”
这夸奖倒是正中姜亦恩下怀。
办公室里的女人微笑着看完这一切,敲了敲手上的信纸,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问道:
“姜老师,你这每隔一个月就让我出一次洋相的习惯,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啊?”
岁月怜惜,四十岁的安寻风韵犹存,爱的滋养,让冰冷的色调全然融化成温柔,秋水明眸里也时常缱绻着撩人的娇媚。
这一年,五十岁的秦诗终于如愿成了副院长,四十岁的安寻也顺理成章地升了科室主任。姜亦恩则创下了仁卓第二段神话,成为了继安寻以后,第二个“三十一岁的副主任医师”,也算是追上了安寻的脚步。
安寻总是打趣说,要不是苏问一心在孩子身上,也不至于让她钻了空子。姜亦恩也都是不卑不亢地反击说:“切!要不是当年胸外科□□大换血,也不至于让你捡了便宜!”
其实全仁卓都心服口服,姜亦恩天赋和努力使然,又有安寻教导,综合能力不比苏问逊色,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她,也远超了很多前辈。
五年里,她们的爱情逐渐从温情蜜意到打情骂俏,不变的还是无微不至的爱和保护。
姜亦恩听着安寻俏皮的语调,不由得心口又有些触动,挑了挑眉进屋,把门关上:“你今早查房又掉出来了?怎么不长记性嘛!我每个月都会夹在这个文件夹里的呀!”
而后一脸骄傲:“感动吧?这次写得是不是比上个月更好了?”说完,闭着眼把脸凑过去,等着奖励。
安寻半阖了一下眼,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字真的该练练了,亏得学生还夸得出口,光是名字就教了你三个月,再不练,又该打回原形了。”
虽然嘴上嫌弃,手还是很实诚地把写满爱意的纸张一一铺平,折好放进信封里,等着回家,收进那个堆满了信件的抽屉里。
姜亦恩努了努嘴,勾着安寻的脖子晃了晃,在她面前,依然还有当初那份孩子气。
“谁叫你那么好,结婚以前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给你写情书……”
说着说着,眼神又认真了几分:“安姐姐,你既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才更加不能亏待你。跟我结婚以后,就只有我疼你了,别人做一分,我就得做一百分,一千分一万分……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你应得的爱呀。”
安寻心跳怦然。
从她们“破镜”重圆以后,女孩给她的爱和羁绊就都是甜蜜的,她没有丝毫委屈。
结婚五年,姜亦恩成就了她所有的美好和欢愉。她们一起打卡了国内诸多历史文化博物馆,一起听了数不清的音乐会,一起渐长医术的同时,也渐长了厨艺和幸福指数,安寻还手把手教了姜亦恩小提琴和书法。
除此之外,她们还合力换了一套新房,把从前神秘封锁的相册一一翻开,挑选了几张照片放进相框挂了满墙。
还养了一只取名叫小橘的金渐层,苏问和李敏三岁的女儿经常闹着要到她们家里看猫咪。姜亦恩时常抱着那个孩子逗趣儿,问她喜欢姨妈还是干妈。
小朋友和苏问一样油嘴滑舌,每次都会跑到安寻身边伸手要抱抱,而后捧着安寻的脸说:“妈妈说,姜姨妈最爱干妈了,讨好了干妈就是讨好了姨妈,我最喜欢干妈了!”
常常弄得大家啼笑皆非。
正如昨天晚上,姜亦恩在安寻的悉心教导下,终于写成的那副匾额,挂在新家的书房里,内容只有五个大字:
“恰似人间梦”。
这个家,是她和女孩共同的梦。
所以,舍弃万千宠爱只为一人停留的专一里,似乎总是伴随着委屈,可安寻的专一却不同。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为了女孩这一瓢甘泉放弃了弱水三千,她也从来没有居高临下地认为“我选择了你,你应该觉得三生有幸”。
此刻,望着眼前的爱人,一颗心依然为之跳动,那份非你不可的“幼稚的错觉”,似乎真的就会跟着岁月浓郁到老。
因而她说:
“傻丫头,是不管别人做了一百分还是一万分,都不及你给我一分。”
姜亦恩愣住。
安寻笑拥她入怀,在耳边毫不晦涩的倾诉:
“我的弱水三千,都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时差问题,写完才发现国内已经过零点了。昨天没有留假条,希望这个大长篇的结局可以弥补这个小小过失。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出了一张人设图,在(小胖甜本甜)。番外暂时还没有头绪,随缘掉落,小可爱们想看什么可以留言。
关于安寻,起初真的想写出一个“女魔头”形象,最后落笔还是让她循循善诱,严爱相加。是意外,也刚好成就了我爱的样子。
想起几年前自己教小朋友乐理的时候,也想树立起威严的形象,结果就是期末告别时,跟学生们这样的对话:
我自以为拿出了终于暴露的柔软说:“我天天骂你,你还舍不得我呀?”
学生一脸茫然地回应我:“嗯?你从来没有骂过我啊?t老师对我最好了,我还是想让你教我。”
好吧……我想这也是安寻绝大多时候凶不起来的原因。想来教育之前必然要先体会学生的心情,才得以“润物细无声”。朋友看过前半段的时候回馈说安寻是不是爱上的太快了,其实爱不知所起,但早在爱情之前,安寻也爱生如子,才会有起初那一系列打动姜亦恩的温柔举动。
而关于姜亦恩,她就像是我疼在心坎里的孩子,初心就是造就一个完美的人间梦来爱她,治愈她。她不像其他少女勇敢,却有一颗最能体会伤痛的心,与此同时,也有发光发热的能量。她会在完美无缺的爱里永远纯粹,永远相信童话,也会带给她的爱人最好的爱情。
正如这个故事的立意:“不要逼自己忘记伤痛,也不要拒绝被爱。”
这是我真正想表达的。
写给我自己,也写给所有“残缺的灵魂”。
为了给这个故事多一点甜,我排除了世俗的压力。其实内在的情感纠葛比起世俗外力更难引起共鸣,我也为每一份难共鸣感到高兴,你们是安寻透过车窗,羡慕着的那个被爱包裹长大的少女。
但如果不幸,你也是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小孩,让我先抱抱你。希望这个故事可以告诉你——你值得被疼惜,你值得一切明目张胆的偏爱。
我多希望这个故事,多多少少也治愈了你。
最后,真诚的祝愿深情又小心翼翼的你,也能遇见一个值得你爱的良人。
你要靠近她,抓紧她。
如果这个故事有幸打动了你们,小透明作者还望大家最后完结时能温柔评分,多多推荐。
下一本养成文,依旧关于年龄差,关于双向救赎。但主角的个性和感情风格都会和恩爱反差,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再次感谢小可爱们一路陪伴,感谢支持正版,如果有缘,我们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