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赵佶十分满意这头仙气飘飘的小白鹿,“高爱卿有心了,朕就将这瑞兽带回宫内了。”
杨戬之前还打算说风凉话,但此情此景,挑不出任何错来,只恨自己没有高铭这样的好儿子,但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本来就是太监不可能有后代。
但再转念一想,这个高铭也不是高俅的亲儿子,也是过继的亲戚。
等过几天,自己也从老家什么侄子外甥里找寻找寻,看能不能有个机灵的做养子。
杨戬盘算着收养,而其他的随行人员有跟着高兴的,也有感到压力的。
本来都是靠讨皇帝的开心混日子的,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压力也不大。
这高衙内一下子把讨皇帝欢心的水平拉得这么高,别人以后还怎么玩?
下次再进献祥瑞,不如这一次精巧的话,就没法子让皇帝开心了。
于是感到压力的其他佞臣们开始四下张望,寻找那个可恨的高衙内的身影。
这时候郓王笑对高俅道:“高铭在哪里,怎么不出来见驾?”
话音刚落就听高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臣在这里。”
然后高铭就在众人的侧目中,走到皇帝和郓王跟前,弯腰拱手道:“臣在府中,忽闻官家和郓王殿下驾到,匆匆赶来,见驾来迟,望官家恕罪。”
他这可没撒谎,他正叫下人们给白鹿梳毛,就听皇帝和郡王他们进府了,匆匆忙忙的安排了白鹿,转过假山,跑到队伍最后面,所以才刚出现。
赵佶很喜欢高铭对展现寿星白鹿的构思,那水池边的景色如果是一幅画,从构图来讲也是合格的。
赵佶微笑着对其他人道:“你们觉得如果这个情景是一幅画,应该叫做什么名字?”
众人都知道赵佶虽然是皇帝,但是艺术修为已经到达了一定境界,如果随便回答《白鹿吃草图》,一定会死得很惨。
一直没说话的梁师成,此时道:“不如叫《南极仙翁对弈图》?”
在皇帝跟前,说得多不如说得妙,比如梁师成不声不响,专挑关键时刻出来说上一句,便是点睛之笔。
赵佶赞许的看了眼梁师成,“不错。”
赵佶可是个亲自设立皇家画院并主持过招生考试的皇帝,对高铭道:“朕给你出一题,如果想描绘春暖花开,一枝红杏出墙来,该如何作画?”
高铭顺着赵佶这个出题者的思路想了想,道:“只画一美人立在墙角下仰头望。”
这回答正对赵佶的调调,捋着胡须满意的点头。
这高铭和他爹不太一样,文雅多了,更对他的脾性。
赵佶又看了眼池塘边在彩虹中吃草的白鹿,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下次给画院那些人出题,就出这个,看谁能描绘出合格的《南极仙翁对弈图》。
杨戬看出皇帝十分中意这头鹿,不敢怠慢,忙叫人去牵这条白鹿,好生运回宫内养着。
高俅装作漫不经心的道:“这仙鹿回去不会被杨公公喂那只白虎吧?”
杨戬努力保持微笑,放低姿态,“怎么会呢,昨天我那么说,不过是打趣罢了,太尉不会认真了吧、”
高俅哈哈笑道:“我当然知道是打趣了。”姓杨的,算是识相。
随从们也都跟着笑,一派其乐融融。
众人漫步在高家花园内,走了一会,因为景色毕竟不如皇家园林,赵佶就没什么兴趣,满意的带着他的祥瑞白鹿高高兴兴的回宫去了。
高铭成功的完成了一次溜须拍马,和他爹在门口恭送御驾离开,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高铭就觉得赵佶会喜欢这种略带文艺范儿的调调,简单粗暴的把白虎往笼子里一装,他可能也喜欢白虎的奇货可居,但没准心里更待见这只可爱的小白鹿。
“这白鹿送得还算成功,没有浪费。”高俅打定主意以后可不送东西了,容易跟别人撞款,幸亏有好儿子化解了危机。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的想,别看蔡京有六个儿子,但是六个加起来都不如自己这一个,生得多有什么用。
高铭笑道:“所以,爹,不到最后不要失去希望,任何事都有翻盘的可能。”
高俅怔了怔,瞪眼道:“你还教育上老子了?”
对不起,鸡汤撒惯了,撒到老爹脑袋上了,高铭赶紧转身往府内一蹦三跳的跑掉了。
高俅看着儿子的背影,为难的想,谁家的女儿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呢?
如果儿子继续努力,得到官家的喜爱,说不定官家一高兴许配一个公主给儿子也不一定。
难道老高家也能迎接公主进门吗?自己岂不是要跟官家做亲家了?
高俅越想越开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有公主能配得上。
没几日,高铭听到画院那边皇帝亲自出一道题,正是《南极仙翁博弈图》,据说有画得合皇帝心意的,被奖赏可以亲自去喂那只高家进献的白鹿。
把画员狠狠萌了一把,回去又创作了若干幅以鹿为主题的画作,一时间鹿的形象走红。
除了这个消息外,高铭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梁山的人已经剿灭了田虎。
高铭并不意外,田虎命中注定要被梁山收拾,除了田虎外,还有王庆和方腊。
高铭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想到自己去年这个时候还在梁山,每天瞅着怎么下山,那个时候,不会想到时隔一年,他已经做到寨主,并领着众位梁山好汉招安了。
恍如隔世啊。
不过,他没多少时间多愁善感,他最近萌生了一个新点子,需要在入冬之前完成,时间还挺紧的。
他铺开纸张,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把步骤简单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表示。
确定了第一步:先去找崔念奴。
说去就去,反正也没人查岗,上班时间去是最好的,毕竟假期的时候,花荣也在太尉府,他如果去崔念奴那里,就会让花荣知道。
花荣不喜欢他去找崔念奴喝花酒,他只好偷偷去。
结果一到崔念奴,就见门口停了数量马车,胡同都塞满了,都没他停车的地方。
崔念奴这人气可以啊,没预约根本见不着。
便在门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了想约见的时间,就回去了。
隔天,高铭再到崔念奴家里。
这一次,果然门口没有车马了,刚走进去,就见崔念奴亲自迎了出来,笑盈盈的对高铭道:“衙内,您回东京这么久了,怎么才想起来奴家这儿?”
“这不是忙么。”高铭随便找了个借口,笑着往里走,就见酒菜都准备齐全了,便入席落座,“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昨天来了,门口都是车马。”
“您怎么不叫人通报?要知道是您来了,那些人统统赶跑,奴家知道你来过,已经是晚上了,早知道追也把您追回来。”
绝对不是高铭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崔念奴对他的态度,跟之前比,热络了不止一倍,“那就没必要了,今天见你也一样。”
难道原因是……
果不其然,等崔念奴落座,寒暄了几句后,她就有些崇拜的道:“衙内在梁山的经历,奴家都听说了,真是险象环生,惊现万分,只是有几个细节,奴家听说的版本有出入,衙内能不能再给奴家讲一讲?”
几个版本,到底传成什么样了?高铭微笑道:“诶呀,还要说吗?”
崔念奴眼神坚定的重重点头,憧憬的道:“奴家就想听衙内自己说的。”
“咳,好吧。”毕竟还有事托崔念奴办呢。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崔念奴朝珠帘后一嗓子,“姐妹们,衙内同意了,都出来听吧。”
然后就见数个风姿绰约的美貌女子打帘子后面出来,接着他就被沁人的香粉味给团团围住,眼前出现的每一张漂亮脸蛋上都写着:快讲。
原来昨天高铭预约了之后,崔念奴就把高铭要来的消息告诉了小姐妹们,于是烟月街震动,都跑到崔念奴这里等待高铭讲那在梁山的故事。
崔念奴无辜的解释道:“知道您要来了,姐妹们都想来当面听您讲传奇经历,奴家也拦不住,您不会怪罪吧?”
话音一落,高铭周围的女子们都开口问:“衙内,不会怪罪吧?”一个说还好,这十来个一起发问,高铭本能的感受到了压力,马上道:“哪能呢,大家愿意听,衙内就给你们讲讲。”
“就知道,衙内怜香惜玉,才不会怪罪咱们呢。”一个女子娇滴滴的道。
两年前,曾经的登徒子高衙内来烟月街混迹,这些人都是捏鼻子伺候他的。
但现在可不一样,高衙内可是传奇人物,就问一个文臣孤身闯入凶嫌的水泊山寨,坐到寨主之位,又把这帮人都招降的,古今能有几人?
美女爱英雄,高铭这番作为,虽然没有亲自上场杀敌,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英雄,还是机智果敢那类型的,在当下的审美里,比那些提刀砍人的武夫型英雄更叫人喜欢。
高铭发现该死的高人气真是负担,没得选择,只能再一次讲了起来,伴随着美女们的阵阵惊呼,他心里仍旧想,自己还是出本书吧,谁想听,现场签名赠送那种。
一直讲到回东京,这些姑娘们还意犹未尽,“然后呢?”
“没然后了,我就回东京了,你们就见到我了。”高铭笑道。
“衙内,光顾说话了,这天色不早了,您今晚去哪儿休息呀?”一个姑娘道,已经不是暗送秋波,而是名送秋波了,一**的媚眼抛过来。
“我今晚上还得回府,不过,我是来和崔念奴商量事的,怎么也得说完才能回去。”
崔念奴听罢,立即拿出“你念奴姐就是你念奴姐”的气场,对其他人道:“既然衙内和我还有话说,你们没什么是的话,就去忙吧。”
“唉,果然最后还是落到了念奴姐姐手里。”
“既然是念奴姐,那就没办法了。”
其他姑娘们悻悻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再向高铭再送几打秋波,“衙内,有空来找奴家们吃酒呀。”
高铭应付道:“会的会的。”
等他们走了,崔念奴坐过来给他斟酒,笑道:“找奴家说什么事呀?”
“既然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就直接说了,你认不认识石材买卖的商人?我想要买一些石材,量大,质量更要好。”
“哎呀,奴家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小事一桩。做石材生意的商人,奴家认识不止一个,有个姓唐的,他经营的采石场最大,衙内若是想见他,说个时间,我将他叫到我这里来,你们细谈。”
“那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
其实高铭动用皇城司的力量也能知道他想要的人,但他现在处于低调期,就不公器私用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还是从崔念奴这里私下找人更符合他的计划。
崔念奴笑道:“您说哪里的话,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您有吩咐只管说一声。”
崔念奴的效率比衙门快多了,第二天就联系上了唐安,约在崔念奴那里见面。
两人在崔念奴那里见过几次,就将买卖石材的事儿谈得差不多了。
为了巴结高铭,石材基本上半买半送。
石材敲定下来,高铭还有第二件要拜托崔念奴,而且这件事非崔念奴这种专业人士不可,于是高铭这天又往崔念奴这里跑。
他一进院,就见一个俏丽的丫鬟满脸堆笑的迎出来,“您来了?快进来吧,我们姑娘有空。”
高铭颔首,跟着丫鬟往后院走,等丫鬟推开屋门,他就迈了进去。
这一迈不要紧,他一眼就看到了个老熟人。
就见鲁智深阴沉着脸,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前,跟前是满桌子的菜肴。
不用说,这桌子是菜肴是崔念奴给他准备的,现在的高铭别说喝酒吃菜了,他自己都快成下酒菜了。
高铭一怔,接着后衣领就被一个从门口闪出来的人给揪住,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利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让他遍体生寒。
高铭微微仰头一看,就见史进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呦,寨主,好久不见了。”
高铭内心流泪,是史进和鲁智深。
今天要是翻车,明年坟头青草一尺高。
他立即十分热情的道:“史进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随后瞅了眼寒光闪闪的刀刃,“你这是做什么?”
“少废话!”史进将高铭一拎,就推进了屋内。
高铭踉跄的来到屋内,就见崔念奴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椅子上,无奈又痛苦的看向高铭。
她周围还瑟缩着几个小丫鬟,此时都战战兢兢的看着高铭还有两个绑匪。
方才那个满脸堆笑的丫鬟,此时含泪对高铭道:“衙内,姑娘在他们手里,奴婢……”
算了,不用解释了,可以理解,自家主人被人控制了,不配合绑匪要求还能怎么样。
崔念奴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惊慌,反而问高铭,“他们说是来找你的,你们认识?”
不等高铭点头说是,史进就朝崔念奴凶道:“你不许说话,否则将你嘴巴塞上!”
崔念奴挑挑眉,扭头看向别处去了。
这件事本来就和她无关,是高衙内的老冤家找上门,她吃了挂落。
鲁智深对崔念奴道:“你放心,这些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干扰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崔念奴还能怎么选择,当然是选择配合了,保持沉默,不再说话,彻底置身事外,并送给高铭一个怜惜的眼神,衙内,您多保重吧。
这时,史进又走上来,将匕首再次抵在高铭脖子上,“寨主,你还真难找啊,我们进东京城,盯梢了你好几日,才摸到你的行踪。”
鲁智深哼道:“比洒家上一次找你还难。”
所谓上一次,就是指鲁智深因为林娘子找高衙内寻仇,被花荣救下那次。
这么论起来,他们算是老冤家了。
史进亦冷笑,“寨主,原来你还认得我们,那咱们今日就好好叙叙旧吧。”
此时就见招人恨的高衙内站在屋子中央,一脸迷茫的看他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史进一手拿刀,另一手则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姓高的居然还敢质问他们为什么说话阴阳怪气,他怒道:“你说呢?高衙内?你骗得我们好惨!现在装什么糊涂?!”
高铭装作吃惊的样子,继而又露出失望的神情,接着眼底流露出伤心的泪光,紧紧抿唇,“我就知道,什么好兄弟都是假的,一旦知道我是高衙内,就会烟消云散,我还以为你史进和鲁智深是特别的,结果还是一样。”
言语中流露出的悲切,仿佛承受了无比的委屈和痛苦。
自己是特别的?史进一怔,但马上回过神来,单手将高铭衣领揪住,拽到跟前,“你还腆着脸说这话?!好兄弟都是假的,这话应该我来说!我当你是真正的寨主,结果你竟然是高衙内!我们居然在高衙内的怂恿下,招了安!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当然有!那就是心腹兄弟回家换了身衣裳你就不认识他了!我是高衙内不假,但也是孙小五。”
高铭说到这里,不禁哽咽。
“兄弟?你也好意思?!”史进再次将刀架到他脖子上,“你是高衙内,跟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只是奉朝廷的命令进梁山当细作招安我们,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都是假的!兄弟,你再说这两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史进话音刚落,就觉得一滴泪吧嗒一下子落到了他手背,再一看,就见高铭另一滴泪已经脱离眼眶,正往腮边滑落,不出意外,早晚还得落到他手背上。
史进见状,本能的挪了挪手腕,连带着手里的刀也离开了对方的脖子。
这时就见高铭仰头眼神哀凉的看他,声音颤抖的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在你心里的样子就这么不堪?仅仅因为我真正的身份是高衙内,之前的感情就荡然无存了吗?我还当你们是兄弟,你们却仅仅因为我是高衙内,就对我要打要杀,假兄弟情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史进被对方仿佛伤心到极点的质问问得有点底气不足了。
仅仅因为对方是高衙内,真的就能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抹杀么。
结果就听高铭痛心的道:“我之前听说,你之前在史家庄做少庄主的时候,因为感慨朱武等人的义气,愿意和他们结拜,甚至不怕官府来剿。你是良民,他们是强盗,你都不怕,愿意和他们结交,到我这里,就因为我是官宦子弟,你就这么对我?我原本以为就算真正的身份曝光,其他人都误会我,憎恨我,只有你是不一样的,结果……我错了,我太傻了,我看错你了。”
说完,高铭“绝望”的抚了把眼睛,似是在擦去眼泪。
“……”史进心里有点没底,真的是自己不够义气吗?
高铭对自己另眼相待,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结果自己还和其他人一样误会他,是不是有点过分?
梁山时的一幕幕情景浮现在史进眼前,那时欢声笑语犹在耳畔。
那时的感情当然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高铭拿开手,再次红着眼睛抬头,“都说九纹龙史进最义气,我以为你会是特别的那个……是我错了。”
总结就一句话,你连我是高衙内这点都承受不了,你还自称义气?真正义气就是认定是朋友,哪怕对方是猪狗骡马都照常兄弟相称。
一旁看着的崔念奴,分明看到质问高衙内的史进表情迟疑起来,好像也在扪心自问,她默默祈祷,希望这人重感情,被高衙内说动,赶紧结束这一切。
却此时,就听那史进猛地醒悟般的道:“少来这套,如果真是好兄弟,你怎么不给我透底,反而选择一直隐瞒?!甚至头也不回的跟花荣跑回了东京,我对你挂心,你何尝平等的对待我?”
一想到自己对寨主牵肠挂肚,反复去问宋江孙小五的去处,结果孙小五头也不回的溜了,连个纸条都没给他留。
这厮的好友只有花荣一个,其他人他完全没放在眼里的。
果然被骗过一次,史进已经懂得深入思考。
高铭装作委屈的道:“我奉皇命招降你们,怎么敢透露自己的身份?”
“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骗我们!”
“自古都说忠义难两全,我有对皇帝的忠,就不能保全对你们的义。如果你不能理解的我的难处,”高铭认命般的道:“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么我确实骗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吧。”
此言一出,满堂惊诧,崔念奴忍不住惊道:“衙内,您不能这样呀!”
高衙内不是能说会道么,拖住他们也好,等一会就有其他人来,到时候说不定有转机,怎么能就这样放弃自己呢。
“你闭嘴!”史进凶完崔念奴,然后干脆揪住高铭的衣领,将他薅起来,“无话可说?招安之后,你只带着花荣跑回东京怎么解释?”
他就说高铭不是人,哪怕留个字条给他,他也不用牵肠挂肚。
鲁智深此时冷声道:“史进兄弟没你的消息,不知找宋江和厢官问了多少次,而你一走了之,连个音讯都没有。”
崔念奴听了,忍不住责备的看高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留个信儿啊,你看人家多牵挂你。”
啧啧啧,太薄情寡义了。
史进看了她一眼,这次没有凶她,只是瞪着高铭看,仿佛在说“你看别人都看不过去,你还不反思?!”
高铭心道,怎么听着自己好像个渣男似的。
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被他一番狡辩,史进已经不太追究他是高衙内的事儿了,现在需要解释是他不辞而别的问题。
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史进这么憨直,对他这么认真。
他以为史进和鲁智深跟其他人一样,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骂一骂就算了,没想到还能特意来东京寻仇。
你看人家武松和杨志怎么没来,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的冷静样子。
“当时情况紧急,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东京述职,否则的话,被奸臣进了谗言,不光是我,连带着梁山都倒霉。而回到东京后,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不敢轻举妄动。”
“连封解释的信都不能给我发?”
“当然不能了,我已经在官家帝面前表态,将梁山招安之后,尽数给朝廷管辖,再和我个人没关系,风口浪尖我如果给你去信,被人发现没法交代。”高铭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你也知道,朝廷的兵马,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我是你们的寨主,本来就拥有威信,如果跟招安之后的梁山走得近,朝廷会以为我想将梁山收归自己所用,变成高家军,官家这般忌惮,我怎么敢和你们联系?”
最后高铭心酸的道:“这就是我不和你们联系的原因,我心里也苦,想见你们却不能见,你能理解我吗?”最后不忘再来个攻心为上的重击,“其实,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不管你对我什么态度,你的出现,对我来说都是惊喜。”
说罢,含泪笑看史进。
史进对高铭的仇恨在此刻破碎瓦解,同时,手里的刀也有点拿不住,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