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昌县距离利州州治绵谷县五十多里,这里便是后世的广元昭化古城。
李忘忧推脱不过武士彟的热情,只能由其领着一众利州官员相送,一路护送到了益昌县的桔柏渡口。
益昌县东门外,是嘉陵江和白龙江的汇合处,桔柏渡口,也就是后世的旅游景点“桔柏古渡”。
李忘忧之所以要到这渡口来,便是为了隐匿自己的行踪。他故意告知武士彟,他们一行人准备在此乘舟南下,直接去往江南扬州一行。
对此,武士彟自然没有怀疑。
若是从此处乘船,顺嘉陵江而下便可直抵长江,再顺流而下,便能抵达江南。
与走陆路相比,走水路显然更舒适方便。
在益昌县桔柏渡,李忘忧一行登上了武士彟为他寻来的一艘江船,挥手告别后,顺江而下。
不过,李忘忧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去江南,所以当船行至一个野渡口附近时,他便命船工在此停船靠岸,一行人牵马弃舟登岸。
为了不让船工走露消息,李忘忧还取出了自己开国县公的金鱼符,强令船工继续将空船向下游驶去,不准他们调头返回益昌县。
李忘忧一行人隐匿了自己行踪,慢悠悠向着绵州而去时,长安城太极宫内,李二正朝米拓喷着唾沫星子。
“废物!月余时间了,你居然告诉朕,寻不到那混账小子的踪迹!他难道还能上天了不成?”
米拓跪伏在李二面前,头紧紧贴在地板上,默默承受着李二的口水洗脸。
“大家,是奴婢无能,奴婢罪该万死。”
“你这杀才,确实该死!朕的百骑司都是摆设不成?那么多人追查一个人的下落,却始终毫无踪迹,莫非那混账小子能躲到天边去吗?”
米拓额头上的汗水都沁出来了,心中对于李忘忧更是怨念深重。
当日米拓领着百余名百骑司的人马,与程处默他们那群纨绔直奔郑州,倒是查出了李忘忧消失之谜。
当初李忘忧命人偷偷在马车下挖掘的密室,也被百骑司的密探给找了出来,但却屁用没有,李忘忧的踪迹自然全无。
众人猜测,多半李忘忧待御驾车队离开后,便背道而驰,上了某艘早已准备好的船舶,顺着黄河或者通济渠顺水而下了。
米拓也命人在郑州码头四处打探消息,却是一无所获,便干脆派出了几路人马,顺江追了下去。
他与程处默等人自然想不到,他们在郑州四处搜寻李忘忧踪迹的时候,李忘忧却已然悄悄跟在李二的御驾队伍后,绕过了长安城,去往蜀地了。
米拓又不能像追捕囚犯那般,大肆发放海捕文书,就连郑州一众官员,询问百骑司要找寻何人,米拓都只能含糊其辞,不敢言明。
此事实在无法说出口啊,堂堂开国县公翘家跑路了,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那还得了?
朝堂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秘密寻访李忘忧的踪迹,自然也是李二的意思。
当日御驾车队之中,凡是得知李忘忧“跑路”一事的百官,都得到了李二的警告,让其三缄其口,此事断然不可传扬出去。
但偌大的御驾队伍,又哪里能够严守秘密?
御驾返回长安后不久,长安城中的各个里坊里,市井百姓都开始偷偷议论此事。
说起户县公居然与自家女人一起“跑路”了,众人就很是兴奋,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长安城内,但凡百姓聚集在一起,谈论的必然就是此事。
甚至还有赌坊,偷偷私下里开出了盘口,赌户县公多久会被圣人给“抓”回来。
米拓与纨绔们在郑州找寻了快一个月时间,实在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无奈先返回长安城与李二复命。
李承乾与李泰两人得知此事后,立即跳着脚,叫嚷着自己的师长好生不照顾自己弟子,那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带上他们两人。
这两货也不想想,若是李忘忧真拐了他们两人一起“离家出走”,恐怕李二不仅要发海捕文书,甚至连大唐铁骑都得派出去,追到天涯海角,也得将李忘忧给抓回来不可了。
而马周、阎立本、上官仪以及刘仁轨四人,得知自己师长“跑路”后,也觉得如同五雷轰顶,被不靠谱的师长给雷得外焦里嫩。
堂堂从二品的开国县公,居然不声不响,留下一张不伦不类的“请假条”,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事情,恒古未闻!
马周等人得知此事后,立即全部赶去了定周村,询问李衡与牛勇二人,对此事是否知情,又是否知道自己师长究竟去哪里了。
对此,老管家李衡与牛勇也是苦笑不已,也不瞒着马周四人,直接拿出了李忘忧命人送来的信件。
“诸公,老朽也实在不知郎君去向,哎,这事闹的,真是……”李衡顿了顿,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
“郎君的亲笔书信在此,诸公一看便知。老朽估摸着,郎君‘请假’一事,多半为的便是苏娘子。其实要以老朽看来,郎君也没错,此次许州疫病,苏娘子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进了那鄢陵县,如何就不能换个爵位?”
李衡对于苏长卿,早就已经心服口服,对于苏长卿不能因功封爵,说起来也是满腹牢骚。
马周四人,如今可都是朝堂官员,自然不好跟着李衡一起吐槽圣人的决断。
但他们四人看过那封书信后,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