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银用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才了解电竞圈的年纪大并不是真的年纪大,而是在二十四岁以后的身体条件,已经开始不适合电竞行业这种精神高度集中,并且需要极高手速的竞技。
“噢,这样。”阮银纠正她刚刚称呼上的错误,道歉道,“是我刚刚叫错了,对不起啊。”
声音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凌琛顺着她的语气,轻声问道:“那以后叫什么?”
“唔。”阮银一边操作着电脑上的汽车乱窜,尝试性发问,“老板?”
“老板太没有人情味了。”凌琛动动鼠标看向四周,随后盯着驾驶位上阮银游戏人物的黑色爆炸头,声音温柔,“叫哥哥。”
“……”阮银因为他的厚脸皮沉默一瞬,想也不想否决道,“不要。”
“那你说要叫什么?”
“……”
阮银自己也不知道了,沉默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
“那这样吧。”凌琛提出一个折中的说法,“要是这把吃鸡,你就喊我一声哥哥怎么样?”
阮银还在犹豫。
“就一声。”
“好……好吧。”面对给她砸了两千五百块的衣食父母,阮银拿人手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然后她又强调道,“就一声。”
“那当然。”凌琛眉梢得意地扬起。
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凌琛都没能从阮银口中混出一个哥哥,没想到,隐藏身份后,这么快就达到了目的。
“下车。”凌琛在地图上标了点,“今天哥哥教你一手钓鱼玩法。”
开车的移动速度很快,但是载具的声音很大,很容易被发现位置,这对于一个想要吃鸡的玩家来说,暴露自己的位置是非常致命的。
凌琛带着阮银跑到一处还没有被搜过的房区。
此时毒圈刷新,他们所在的房区正好在毒圈刷新的边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有跑毒的玩家跑到安全区,很大的概率会来到这个没人的房间搜索。
他们将房区内的资源搜刮干净,将房门关上,造成没有人来过的假象。
然后他们来到一间带厨房的二层房子,将急救包放在门口后,上了二楼守株待兔。
果然,缩毒没一会儿,就听见有载具接近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不明真相的可怜虫打开门走出来,直奔门口的急救包而去,还没摸到,就被乱枪打死。
“我*!”全部语音里,成盒的大哥忍不住爆粗口,是位声音粗犷的北方汉子,“lyb在这里蹲我?”
阮银从来都是和人细声细气说话,被盒子里的大哥吓到,无措地跟凌琛说道:“他,他骂人。”
“啧。”
“蹲的就是你。”
对面回应地又是一长串的国骂。
“软软把全部关掉,别脏了耳朵。”
“噢。”阮银点了下亮起来的小图标,小声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稍等。”凌琛的声音有些不清晰的模糊。
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凌琛在打字。
过了一会儿,打字声停止了,凌琛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他有awm,用过吗?”
可能这人这么生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awm是稀有的狙/击/枪,只有在空投才能捡到,估计这哥们刚刚追了个空投,awm还没在怀里捂热乎,就被凌琛蹲到。
“没有。”阮银老老实实摇头,想到她刚刚看到凌晨的百度百科,说他最初一开始,就是狙/击/枪起家,而且打得特别好,“你用吧。”
“没事儿,你拿着玩。”凌琛跳出房间,“有多少发马格南?”
马格南子/弹,是awm的专属子弹/药,一般会和awm一起在空投出现,每次只刷新20发,用完就没有了。
“有十九发。”
很快,阮银就知道凌琛为什么把awm给她拿着玩了。
和之前上去就钢枪的凌琛相比,这次显然猥琐了很多。
毒圈一圈一圈越缩越小,凌琛带着阮银安静苟在毒圈外环,带着阮银一点一点绕着毒圈的边缘,曲线进圈,周围是丛丛的野草,将他们的身型完全遮住。
阮银的awm别说射击,一开镜,就是绿油油的野草,一点视野都没有。
被吹得神乎其神的awm,到了阮银手里,连个烧火棍都不如。
“那我们就这么猥琐趴着吗?”阮银小声疑问。
“我们打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阮银想了想,回道:“拿第一,吃鸡。”
凌琛语气十分坦然,“所以啊,我们只要等着他们自相残杀,等到第二名杀掉第三名,然后我们杀掉第二名,这鸡不就到手里了吗。”
……
好像是有些道理。
阮银操纵着游戏人物离凌琛远了点,慢吞吞道:“我感觉刚刚那位大哥说的没错。”
“什么?”
阮银没好意思跟盒子大哥一样说汉语,只咬着舌头,含糊不清说了三个英文字母:“lyb。”
凌琛咬牙,暗含威胁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我什么都没说。”阮银一秒变怂,欲盖弥彰道,“……刚刚我键盘漏电了。”
凌琛:“……”
阮银安静下来,跟着凌琛慢慢苟,不敢出声了。
最后,阮银在草丛里窝着,目睹了一番决赛圈的激烈角逐。
就像凌琛提前安排的剧本一样,第二名刚刚淘汰第三名,还没来得及打药,就被突然跳出来的凌琛乱枪打死。
阮银虽然已经关闭全部的喇叭,但是还是能从第二名倒下的姿势,感受到了浓浓的不甘。
果然够阴。
阮银单手支着下巴,电脑屏幕上的界面跳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才缓过神。
自决赛圈开始,她就没有说话了。
阮银身体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只要说话时间久了,或者全神贯注做一件事,就会很快变得疲惫,然后便垂着眼睫没精神。
耳机里传来凌琛的声音,清冽低沉,“困了?”
“嗯。”
“那先休息吧。”
“好。”阮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那我就先退啦。”
关掉电脑。
阮银一头栽进被子里,迷迷糊糊脑海中划过什么,好像刚刚忘记什么事。
下一秒,阮银便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她今天早上六点起床,奔波了一天,身体早就撑不住,一直睡到暮色四合,才慢慢转醒。
拿起手机看一眼,18:23
贝贝上有凌琛发来消息。
-凌:欠我一声哥哥。
后面他发来一串数字
-凌:加下微信,妹妹:)
发消息时间是18:30
这个微笑看着实在是……不太友好啊。
阮银在微信搜了凌琛的微信号,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有一条疤痕自手腕内侧蜿蜒至掌心,这让阮银想起自己手指上的疤。
阮银动了动自己的大拇指,灵活自如,完全不受之前伤痕的影响,不知道凌琛是不是也和她这样?
她把头像放大,仔细看了看手上那条疤。
emmm,还挺有艺术感的。
阮银点了[添加到通讯录]的选项。
添加朋友申请:软银。
扔了手机,阮银去冰箱里找出之前买的干燕麦,加点水放在锅子里煮沸,就是一碗简单的燕麦粥。
随意对付过去今晚的晚饭后,软银洗净双手,十分虔诚地打开了她宝贝着抱回来的琴盒。
在出租屋不甚清晰的灯光下,小提琴发出莹润的光泽,线条优美。
阮银将小提琴拿在手里,忍不住用手指弹了几个音,唇上噙着笑,心被几个短暂的音符涨的满满的。
她拿出手机,咔嚓一张,四根纤细的手指抚在琴弦处。
发了条朋友圈,配文:人生圆满√
其实阮银更想做的,是用这把小提琴完整地弹出一首曲子。
但是出租屋的隔音很差劲,为了不扰民,软银只好按捺下演奏的心思,爱不释手抚过琴身的每一处角落,最后用擦琴布将琴身的指纹擦掉,珍而重之放回琴盒。
阮银已经很久没有拉过小提琴了。
她上次拉小提琴,还是大二的时候为了学校的晚会。
艾美佳当时是班级的文娱委员,筹备晚会的时候,实在没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只将唯一一个会乐器的阮银推了出去。
阮银当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因为对于一个没有乐器的琴师来说,每一个演奏的机会都千金不换。
她特别认真地准备这场演出,每天一大早就跑到音乐系的大楼里,借学校的小提琴练琴。
回想起之前没有琴的时候苦哈哈的日子,阮银对怀里的琴更珍惜了,嘟起嘴巴,吧唧,对着琴包亲了十分响亮的一口,又满足地拍了拍,安置好她的宝贝琴,才去洗漱。
今天晚上阮银睡得难得香甜。
凌琛看到阮银的朋友圈的时候,正在公司加班,顺手给她点了个赞,就听到耳边传来十分响亮的一声。
“凌狗贼!!”
“今天直播间两百万人你知道吗?这我怎么公关的过来。”姜翰义气得将鼠标摔的啪啪响,“你还在那看手机。”
姜翰义,凌琛好友,也是凌琛直播平台副总,卢嘉瑜的顶头上司。
凌琛顺势扣上手机,后仰进电竞椅里,无所谓地摊摊手,“这不就是你一直要求的节目效果吗?现在有了。”
“你不是一直不爱讲话吗?我的意思是让你找个陪玩,活跃一下气氛。”姜翰义如同一个即将喷火的霸王龙,大声怒吼,“但你对着人家小陪玩骚什么骚?现在好了,压不住。《绝地求生大神凌晨高冷人设崩塌》,我都帮营销号把明天的头条想好了!”
没想到凌琛点点头,声音慢条斯理:“取得不错。”
凌晨不过就是一个马甲,在外人看来凌晨是什么人设凌琛一点都不关心,他手指曲起,思索一下,十分坦然地压榨姜翰义的剩余劳动力:“不过你多帮我注意一下我们家小陪玩,别让那些粉丝扒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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