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边儿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刀光剑影间,打斗声响彻于耳。
原来是去而又返的官差们搜到了嫌犯的藏身之处,该嫌犯为了逃跑,便和他们打了起来。
“弟兄们,别让他逃了!”
有人大喝一声,其余人一拥而上,将那嫌犯团团围住。
萧珩走到林意迟面前,将他护在身后:“十四叔,这里危险,你先走。”
林意迟看着面前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身影,恍惚了一下。
为了维持自己的长辈形象,他刚想说自己没那么弱时,原本在前边和官差们纠缠的嫌犯目光一凛,锁定目标后,一掌推开挡在面前的官差,持刀冲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意迟下意识地一把将萧珩推开,收起了脸上风流不羁,以扇子做武器和那犯人打了起来!
触不及防地被推开,萧珩愣了一瞬,随后也拔剑朝着那嫌犯刺去。
那嫌犯虽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武力值也不敌,可前头已经和官差们打斗了一番,体力不济,对上林意迟和萧珩联手,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林意迟的武器只有手中的一把扇子,因此只能近身搏斗。
那嫌犯眼看不敌,忽而发了狠,毫无章法地挥刀向林意迟砍去!
林意迟闪身避开,却忘记自己这会儿就站在楼梯口边,这一退脚下直接踩空!
刚才打斗时有多帅,这会儿滚下楼梯就有多狼狈。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萧珩瞳孔猛地一缩,直接一脚将那嫌犯踹飞,随后连忙下去查看。
边儿上的官差迅速反应过来,拿刀架在嫌犯脖子上,将他制服。
“咚”地一声,林意迟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一点儿形象也不剩。
仰头看见走廊上围了许多人看着这里,他在心里嚎了一声,抬手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场面简直大型社死现场!
呜呜呜,太他妈丢人了!
“十四叔,你没摔伤吧?”萧珩迅速赶来,在他身边蹲下,一脸着急。
“我想先去死一死。”林意迟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听出了他话里的窘意,萧珩忍俊不禁,一向冷峻的脸上隐约有了些笑意。
“还能起来吗?”他微挑着唇角问道。
林意迟试图从地上起来,结果一动,腿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疼痛!
“嘶——疼疼疼疼!”
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疼痛,脸色都有些发白。
萧珩眉头一紧,顾不得太多,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急忙离开了醉欢楼。
赶回王府后,他命下人请来了太医,给林意迟诊断。
太医检查完伤势,把了一会儿脉,随即得出结论:“王爷并无大碍,只是摔折了腿,需要矫正骨头,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说完,他便取来工具给林意迟正骨。
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王府上空,实在令人不忍卒听。
由于古代没有麻醉药,整个过程下来,林意迟疼得哇哇大叫,场面惨烈得仿佛杀猪现场。
太医帮他包扎好双腿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王爷须得好生休养,腿上的药也要勤更换,在腿伤彻底痊愈之前万不可擅自下地,以免落下腿疾。”
交代完后,他又写下几副药方交于萧珩:“小郡王,务必每日按着这方子给王爷服药、敷药,这半个月内,莫要让王爷下床。”
林意迟浪荡的名头传遍了整个京城,连太医也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主,故而特意嘱咐萧珩。
待送走太医后,萧珩端着煎好的药从外面走进来,见林意迟扯着被子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人都走了,十四叔这么闷着,当心再把自己憋坏。”他在床边坐下,将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林意迟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瞧见萧珩脸上还未褪下的笑意,不由恼怒地瞪着他:“你还笑!”
由于在被窝里憋久了,一张白玉似的脸此刻浮着两团粉云,眼睛湿漉漉的,微撅起的唇上带着些许晶莹,既可怜又可爱。
让人很有想要欺负一番的冲动。
萧珩喉结微动了一下,忽而俯身近前。
林意迟看着眼前忽而变大的一张俊脸,感觉到他的呼吸从他的面颊拂过,不由紧张地揪住了被子。
“你你你…你想干嘛?”
眼前的少年明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可有那么一瞬间,林意迟却感觉到了一阵紧张。
萧珩没有应声,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瞧见他的慌张神色,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带着些故意地又凑近了一些。
林意迟微微屏息,胸腔内的心脏跟抽了风似地乱跳。
正当他想要忍不住推开他的时候,只听他低声说:“十四叔,我不过是想扶你起来喝药,你紧张什么啊?”
说着,他扯过一旁的软被,给他垫在身后,扶着他坐了起来。
林意迟:“……”
要扶就好好扶,没事离这么近做什么?
在心里腹诽了一阵,他撇了撇嘴,看着萧珩端来的那一碗黑乎乎的药,还散发着一阵奇怪的味道,一张脸几乎要扭曲了……
“我能不喝吗……”
林意迟脑袋不自觉往缩,满脸都写着拒绝。
“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想早日痊愈,十四叔还是喝了吧。”
萧珩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林意迟皱着眉头,勉强地喝了一口。
一股子苦酸苦酸的味道顿时占领了每个味蕾,激得他面部五官几乎要扭成一团。
“长痛不如短痛,你把碗给我吧。”
萧珩将药碗给他:“行吗?十四叔不要勉强自己啊。”
被他这样小看,林意迟的胜负心顿时就被激起来了。
他如临大敌地看着眼前的药碗,一脸壮士就义的模样,随后把心一横,捏着鼻子把药灌了进去。
“呕……”
他一口气把这碗药灌了进去,末了还是没忍住撑着床板干呕。
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一想到接下来一个月每日三餐都得喝,林意迟一张脸顿时就绿了!
“十四叔吃颗蜜饯缓缓吧。”
萧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桃金娘凉果,在掌心上放了几颗,递到林意迟面前。
就跟以前他喝药时,林意迟给他准备蜜饯一样。
林意迟臊得慌,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蜜饯,往嘴里塞了几颗,嚼了许久,嘴里的怪味才被压下去。
将药碗收起来后,萧珩又拿出一瓶药油,和林意迟说:“把衣服脱了。”
林意迟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说什么?”
“你方才从楼梯下滚落,想必身上留有不少伤。现在若不用药油推开,回头淤青了可就不好了。”
想到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袒露上半身,林意迟就有点别扭。
“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放着过几天自己就好了,用不着擦药。”
对上他认真执着的目光,林意迟不自在地撇开眼睛,不去看他。
“十四叔以前还教我受了伤要及时疗养,再小的伤积少成多迟早都会成隐患。”
萧珩一字不落地将他曾经说过的话搬出来:“十四叔说得头头是道的,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却这般敷衍了事,以后怎么服众?”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是吧?”
林意迟见软的不行,干脆就开始耍任性了。
“十四叔怎么不说自己是长辈,应该要给我这个小辈立榜样才是?”
萧珩见多了他这一套,每次不占理就开始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明明都已到弱冠之龄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
“那你出去喊个婢女进来。”
虽然眼前人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他从小养大的侄儿,可一想到他脱衣让他上药的场景,他还是觉得奇怪。
“小时候你给我上药都不见你为难,如今倒这般忸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而俯身凑近他:“十四叔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林意迟就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恼怒道:“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萧珩眯了眯眼,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稍用力将他的手移开。
“既然如此,你我皆是男子,作为侄子给叔叔上药,有什么问题吗?”萧珩问得一脸坦然。
确实没有问题,但林意迟就是觉得心里别扭。
但他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还是扭捏拒绝的话,反倒显得更可疑。
林意迟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动手解去身上的衣服,略显费劲地挪着身子,背对着他。
他将散在背后的长发挽到了一边,佯装淡定地微偏过头,和身后的人说:“要上就快点上。”
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上,萧珩眸色微沉了沉。
原本白皙如玉的身体如今斑驳了青红不一的痕迹,背上更是重灾区,愣是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抬起手,探出指尖贴上他后背的皮肤。
他的指尖有些凉,带了些薄茧的指腹,轻划过他后背时,传来轻微痛意的同时,还带过些许的痒。
“疼吗?”他问。author_say迟迟:要上就快点上!
萧珩(解腰带):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