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看着阿梨泪眼汪汪,问:“还吃吗?”
阿梨嚎啕大哭:“再也不吃了……”
苏恒这才松手,阿梨当即从苏恒膝上爬起来,站都站不稳,囫囵从床上滚下去。苏恒及时拎她一把,将她放稳站好。
结果阿梨抹着眼泪,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两只脚丫子,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她一溜烟跑去了敖缨的寝宫里,一看见敖缨,直接就扑了过去,小身板抖得跟什么似的,小短手紧紧抱住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叫一个可怜。
敖缨是让苏恒今晚好好教育教育她,却显然没料到她会哭得这么惨地跑来找自己。
应该不是苏恒打了她。
苏恒虽然看起来严厉些,但敖缨知道,他可从不会下手打阿梨。他唯一下手最多的还是在纠正三个哥哥练功的时候,会用细棍敲打敲打。
眼下敖缨坐在坐榻上,捞起她放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小脚丫,道:“怎的没穿鞋呢?”
看阿梨这形容,多半是被她爹给吓到了。
别说阿梨了,以前敖缨和苏恒一起在侯府以兄妹相称的时候,苏恒凶起来也把她给凶哭过。
果然,阿梨边哭边抽气,断断续续地嚎:“爹……爹拿了……呜呜呜呜好大一把钳子……要钳走我的、我的牙……”
敖缨哭笑不得:“……”
阿梨又伤心地大哭,撅着屁股埋头在敖缨怀里,怕得瑟瑟发抖,道:“他、他……呜呜呜好狠的心……”
敖缨也不能拆穿她爹是在吓她啊,不然哪能镇得住她。
敖缨一边安抚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道:“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下次听话,他就不那么做了。”
阿梨抽噎着告状道:“他是真的要……要钳走我的牙……他把钳子都夹、夹我牙上了呜呜呜呜……”
敖缨拍着阿梨的后背,抬眼便见苏恒长腿沉稳地跨进了寝宫门口来。
阿梨的恐惧在娘温暖的怀里被驱散了不少,她人也慢慢地安定了下来,十分依恋娘亲的怀抱,抱着娘一阵扭扭蹭蹭,埋着小脑袋都不舍得出来。
阿梨还小声地呜咽着,恐惧之后又袭来委屈难过,控诉道:“娘,爹爹怎么这么坏……我不是他亲生的吗,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恒便出声道:“谁告诉你的,你是我路边捡的。”
阿梨一听,也不知是害怕于她爹的声音还是害怕于她爹话里的内容,好不容易收住了的,当即小嘴一瘪,又嚎啕大哭起来。
敖缨瞪了苏恒一眼,连忙哄着怀里的小东西道:“你爹逗你玩的,怎么不是亲生的。要不是亲生的,你往时候那么调皮贪玩,还弄坏了你爹不少宝贝的东西,你爹早把你丢了。”
苏恒过来坐在敖缨身边,阿梨感受到了她爹的气场,越发像只小泥鳅一样往敖缨怀里钻了,嘤嘤道:“娘救我,爹要抓我……”
敖缨捧着她的小脑袋,一阵心软,好笑道:“你听话他就不抓你。”
阿梨道:“我听话我要听话……”
敖缨道:“那以后还敢不敢偷偷吃糖了?”
阿梨哽道:“不敢了……爹要钳我……”
敖缨道:“以后白天的时候娘可以准你吃一点点,但其余时候你不能偷偷吃,知道了吗?要是被爹发现了,你就知道后果严重的吧。”
阿梨:“知道了……”
阿梨今晚身心受到了她爹的暴击,过了很久很久,嘴里还时不时哼出一两声呜呜或者嘤嘤,最后终于在呜呜嘤嘤中睡着了。
敖缨让扶渠打了热水进来,自己拧了巾子给阿梨擦了擦小脚板,要抱去隔壁睡下。
苏恒道:“给我。”
敖缨道:“还是我抱过去吧,不然你又把她吓醒了。”
但话音儿一落,苏恒已经不由分说地来接手,敖缨要是不给他又怕动作太大闹醒了孩子,便只好交到他手上了。
苏恒两手平稳地把阿梨抱在臂弯里。
敖缨看他那熟稔的动作,他怎么会不疼这个幺女。他就是方式比较简单粗暴而已。
阿梨睡着了,压根感觉不出娘亲抱和爹爹抱有什么区别,大抵是因为都一样的爱护。
苏恒步子走得阔实,但臂弯里极稳,阿梨睡得沉得很。
回到隔壁寝屋,苏恒把她放在了榻上,看了看她,然后抬手拭去了她眼窝里的泪痕,给她掖好被子,吩咐三兄弟道:“晚上睡觉看好妹妹,别让她踢被子。”
临走时,他还伸进被窝里摸了摸阿梨的小脚看看是不是暖和的。
不是很暖和,他给她捂了一会儿,才严严实实地包好,起身离开。
苏恒回到寝宫时,敖缨正在换衣裳。
先前她那身寝衣衣裙遭阿梨一通乱蹭乱擦,糊了不少鼻涕眼泪。当然得再换身才歇寝。
苏恒从外间进来,她正手忙脚乱地拉好衣襟,还是被他看见了衣衫下那一抹柔艳的肚兜儿色,因她的身段而挺得十分饱满。
敖缨一边系衣带一边垂下眼帘避开他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阿梨可睡踏实了?”
苏恒“嗯”了一声。
敖缨便好气又好笑道:“让你去教育一下她,没想你把她吓成那样。你真拿了钳子钳上了她的牙?”
她缓步走过来,站在他身前,动手解他衣袍。
他道:“不真钳一下,她以为我跟她闹着玩。”
敖缨嗔他道:“可她小孩子家,哪禁得住你这般吓。回头不知得多少天才能缓得过来。真要是下吓坏了,有你后悔的。”
苏恒道:“皮实得很,吓不坏。”
她解了他衣袍转身挂在了架子上,道:“快去洗吧。”
苏恒动作很快,洗完回来,看见敖缨正替他准备明早上朝穿的衣袍。
她将新的龙袍展开,平铺在衣架子上,动手抚平上面的折痕。
一道清润而又温热的气息冷不防自身后袭来,就落在她纤细的后颈上,她不及转身,男人已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毫无间隙地揽入怀中紧贴着,俯头嗅她脖间。
敖缨痒得直躲,又被他那气息扰得有些发软,下一刻苏恒直接横抱起她就朝榻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