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听到对方说话,心中却是万分悲苦,自己不只犯了错,而且也被犯了错,已是不洁之身,恐怕在江湖上只能受到万人唾弃了。
林镇南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昔年太史公也是受了宫刑,却写下了史记传唱至今,我朝郑和更是以残缺之身为朝廷开辟商路,哪个不会说其是大丈夫。”
令狐冲心中一阵悲凉,自己清醒之后,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自家的上面更是污浊不堪,根本无法承受这种事情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
一怒之下自断是非根,断了自己心中产生的些许舒爽的旖旎之念,而后打算悬梁自尽,没想到又被二人给救了下来,又去投河,却被师娘给救了回来。
可是自身已经不洁,即将要受到万人的笑柄,更是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镇南见状,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对方和传闻中的豁达大度大相径庭,难道这宫刑当真这般恐怖?
当下咬了咬牙,道:“说来也不怕令狐贤侄笑话,先祖林远图也是一名太监,但是一心向善,在下的福威镖局至今仍是一块金字招牌,庇佑林家至今。”
令狐冲却是摇了摇头,把剑又往咽喉处近了几分,刺出些许血丝,双目无神,道:“不,不,不行,我已经不干净了。”
林镇南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心中万千思绪回转,但是却没有半点思路。
更是有些焦急,想了想,这位最近的行事作风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只能在这个上面揣测一二。
难道是跟着田伯光,做下了奸淫之事,所以被断了是非根?
又试探地道:“名门正派让弟子们不要结交妖邪,其实并不是说那些妖邪都是坏人,而是那些人既然有了妖邪之名,定然做出了不少妖邪之事,自然会受到正道的反噬,而普通弟子恐怕根本承受不住这等伤害。”
令狐冲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定然是那三位哥哥的仇家前来报复,所以殃及池鱼,把自己给搞得不洁了。
想明白了这些,心中更是委屈万分,三位哥哥也是深受其害,罪魁祸首是那暗中放出淫药的人,并不是那三个兄弟。
当下并没有说话,紧闭着双目,只留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剑身却是直接挨着脖颈划了进去。
林镇南看着剑痕压了进去,只刺破了点皮,并没有再用力,心中一喜,看其神态应该有效,只要朝着这点说下去即可。
直接点破道:“妖邪之人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常人,甚至颇为豪爽,可是这些人在面对一些诱惑之时,定性会稍差,而你们还年轻,心性太差,所以很容易就被带坏,这不是你们的错,只要知错能改,就还都是好孩子。”
令狐冲心中更是百味杂陈,三位哥哥两位武艺高强,更是豪爽过人,说话又好听,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英雄豪杰。
但是自己面对淫药还有几分反抗之力,哪怕受到凌辱,也是坚持到了最后,可是他们三人在最初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难道这就是定性?还是说这是他们的本性?他们本来就是这种人吗?这是在自己面前隐藏起了真面貌吗?
宁中则也是回想着当初的情形,自己在江湖上收到风,听到最心爱的大弟子到了夔州。
所以四下寻找,好不容易在河边找到他,却见万里独行田伯光还有南荡何维站在河边高喊。
瞬间恍然大悟,脸上不由得一沉,连忙问道:“是何维吗?”
岳不群心中大怒,没想到自家弟子连贞操都丢了,这如果传出去,恐怕华山派的清誉荡然无存。
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林镇南,本以为对方苦口婆心能够劝说的自家弟子回心转意,却不料把这等黑料给抖了出来。
却又叹了一口气,对方武功这么低,倒是好杀,但是随之而来的反击华山派承受不住,而且刚刚结成亲家,双方一荣俱荣,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又见令狐冲双目紧闭,心中却是一动,这倒是个出手的好机会,当下身形一跃,直接把他手上的宝剑给打了下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怒道:“犯了门规自有门规处置,寻死觅活算什么本事?”
令狐冲挨了一巴掌,心中的死意却仿佛被打散了部分,甚至觉得好受了些许,捂着脸却没有说话,身形一软,坐在了地上,反而呆呆地看着自家师父。
宁中则没想到自家弟子被这般作践,连忙扑了过去,直接搂住了自家弟子,大哭了起来,心中更是愁肠百结。
昔年崆峒派的一位高手直接追杀了何维上千里,而南荡的威名却丝毫不损,江湖上反倒传出了不少崆峒派的话本,逼得对方再也不敢踏入中原一步。
恒山派的定贤师太曾经追杀过对方,但是在江湖上却流传着争风吃醋传说,而后几乎不履江湖。
至此江湖上不论男女,都对其唯恐避之不及。
现如今这位心爱的弟子真的受到了侵犯,以后的江湖路恐怕会坎坷不少,那些人的流言蜚语怕会把他给压死都有可能。
谷尛/span林镇南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更是尴尬,自己口若悬河,却把对方的耻事给逼了出来。
南荡的名声谁不知道,不好女色,专好男风,江湖上闻风丧胆,甚至无人敢杀。
这位华山派大弟子当真犯到对方手中,这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大料,传出去后,恐怕华山派的名声会一落千丈。
当下站在那里留也不是,留下来摆明了是在这里看戏,万一对方越想越气,拿自己泄愤恐怕根本无法躲避。
走更不是,见到对方如此惨状,一走了之,根本不是处世之道,甚至很可能都走不出去。
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道:“令狐贤侄,你也是受害者,你并没有错,犯了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才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令狐冲感受着师娘温暖的怀抱,却是想要退缩,更是对自己感到无尽的厌恶,自己这等残破之身根本不值得这般关爱。
反倒想要向外挣扎,但是对方的怀抱却越来越紧,根本无法挣脱,当下也有些无力,无神地看着远处。
岳不群心中怒火中烧,自己自从认清楚了大弟子的性格后,就知道其定然会惹是生非,没想到竟然惹出了这等丑闻。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脸庞,心中却油然生出一股厌恶之意来,自己苦口婆心教导,门规更是三令五申,让其洁身自好。
自己才把他放出去没过多久,就已经把门规犯了个遍,甚至自身都已经不洁,给列祖列宗抹黑。
当下直接举起右手,缓缓地就要朝着他的头颅压去。
林镇南见状,顿时大惊,若是没有自己的存在,那么华山派很可能把消息隐藏了起来,然后悄悄吞下去了这个苦果。
可是现在自己在这里,那么就要逼得对方清理门户了。
眼下虽然是甩的一干二净,可对自己却不是什么好事,以后更落不了好,万一多年后回想起大弟子的好的话,肯定会迁怒自己。
当下连忙站在了二人中间,又看了令狐冲一眼,道:“令狐贤侄,往日有错,可是改过自新以后,为以前犯下的错误弥补才是,如果一走了之,置岳掌门的养育之恩于何地?”
令狐冲感受着自家师娘的双臂颤抖,心中顿时一颤,自己若是一走了之,师门多年的养育之恩难道真的来世再报吗?
岳不群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林镇南,又摸了摸怀中的辟邪剑谱,散去了手掌上的力道。
又看着自家弟子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软,华山封山之后,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就只有这只皮猴子在山中陪伴着他们。
而后更是暗中出山联络整个秦岭山脉的土匪,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却也染上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想到这里,却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林镇南,心中更是有些歉疚,自己只懂得将一些大道理干巴巴地说出来,说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没有半句听到心里去。
却不像这位亲家公,讲道理深入浅出,娓娓道来,让人折服,连冲儿心里面得死意也都被说散了大半。
林镇南感受着自己背部得目光,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君子剑会不会一时怒气攻心,忘了婚约之事,直接开始处置自己。
又连忙看了看令狐冲,却见他神色已经略显平静,心中不由得一动,回头看向了身后之人。
岳不群看着他的眼神,顿时恍然大悟,又看了看自家弟子,心中不由得暗叹:“我也不是什么良师,不过能给你得也就只有这些了。”
直接点了点头,又将怀中的袈裟给递了过去。
林镇南接过袈裟,却直接递给了令狐冲,道:“此乃辟邪剑谱,是林家先祖遗物,先祖曾依仗此剑法横行江湖数十载。”
宁中则心中一动,这才明白自家师兄为什么非要让此人看一看弟子的伤势,原来是借此逼出对方的秘籍。
当下身体不由得一软,刚才看到自家夫君高举的手掌,真心害怕对方不顾多年的舔犊之情,直接大义灭亲。
令狐冲眼睛一转,又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刚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从自家师父怀里面掏出来的。
林镇南看了看岳不群,却见他的侧过了头,不由得暗叹一口气,看来还是要让自己出马解释。
又道:“说起来这门功法也是先祖从华山派先祖口中得来的,也算是贵派之物,岳掌门看到令狐贤侄此伤,特意让在下归还的。”